隻覺得渾身冰涼,猶如墜入了冰窖,而面前的男人未曾有半點聲色。
良久片刻,這才又跟着抱歉了一聲,"對不起,可是你也知道那是我的孩子,情非所以。"
好一個情非,所以就讓他們多年的感情付之東流,就讓想還未出生的孩子,平白無故的胎死腹中!
李慕歌勾起唇角幾顆潔白的牙齒,卻倍感諷刺,"魏臨淵,以前我真是瞎了你的眼睛,怎麽就沒有看透你居然是這樣的人!你在乎她的孩子,那我們的孩子又算什麽?"
想想,雖然孩子離開的時間已經長達一個多月,李慕歌卻是每日以淚洗面,從未從這失戀以及失去孩子的悲痛陰影中走出來。
他倒好,如今另擇良栖,那真是可喜可賀!
随即跟着微微抽搐嘴角,将自己手中已經快捏成一團的和離書攤了出來,"到目前爲止,你我情分已經,将這東西簽了之後,我們就各自歸程!"
她差點都忘記了自己來的目的,本來就是打算與他撇清關系。
方才這情到深處,一個激動,差點都忘了正事兒。
說着,女人又止不住的抹了一把眼淚,努力将心中那點悲傷和憤然,都隐藏的好好的。
魏臨淵隻覺得高大的身軀猛然一震,連帶着呼吸都不由得急促了幾分,看着那封面上的三個大字,隻覺得實在刺人眼睛。
"你,真的要與我和離嗎?"
他也不敢相信,兩個人如此堅硬的感情,卻會因爲一個無端的誤會,而變成如此的地步。
不過這番話問的實在是可笑,他做錯了這麽多事情,違背了當初的山盟海誓,現在卻來反問,實在讓人惡心。
李慕歌深深吸了口氣,不想與他多做回他,直接擺了擺手,"按個手印就可以了,也不多做繁瑣。反正這書是皇上寫的,隻要你同意了,就生效了!"
說着,突然一隻手抓起男人的手指,狠狠的咬了下去。
随着一陣紮心的疼痛,一瞬間的功夫,一抹甘甜的鮮血湧入李慕歌的嘴裏。
男人的手,此刻被血紅色覆蓋而出,"這個鮮紅的印泥,是我送給你最後的離别禮物,好好珍惜吧!"
"你!"魏臨淵胸口不斷的跌宕起伏。
他這輩子都未曾被氣得如此嚴重過,之前那被打的傷也是過了半月有餘才好。
如今卻要在他的心口上再撒一把鹽,我就是要折磨死他嗎?
想着,男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沖昏了頭腦,一時間卻口不擇言。
下一秒便突然冷笑了起來,"你以爲你有什麽好的?你沒有茗茗溫柔賢淑,也沒有她善解人意。如今我和你在一起,包容你的一切,你究竟有什麽不滿意的?"
爲了愛這個女人,魏臨淵三番五次将自己置身事外于危險不顧,隻是爲了好好的守護他,想盡辦法逗她開心,哄她寵她,把她捧在手心裏當做寶貝,這現實版的就是在寵自家的女兒一樣!
可是沒有想到,自己所付出的所有努力和心血,最後換來的卻是一隻休書!
聞言,李慕歌眼淚唰的一下就湧動而出,跟着連連諷刺點頭,"原來在你的心裏,我就是如此不堪!"
她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會在男人的心目中是怎樣,隻覺得他愛自己愛到了骨髓。
可是如今居然拿她與那些人做比較,看來這男人也不過如此,都是一樣的,絕情絕義!
随即,突然取下頭中的一根簪子,直接抵到了自己細白滑 嫩的脖頸之上,"話不與你多說,趕緊把休書簽了,我也不想在這裏多呆半刻!"
突如其來的動作,這俨然是以死相逼,都要與他斷絕關系,魏臨淵心中惶恐,又不敢不從。
"慕歌!"
"你别叫我,若是你再猶豫半秒的話,我就直接死在你的面前,反正你我此生再無緣分!"
女人一字一句犀利果斷,沒有半分餘地。
聽聞此言,魏臨淵心中卻是悲痛不已,無盡的悔恨交織在一起,現在卻做不成什麽了,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方才被女人咬過的手指,跟着勾唇一笑。
冷不防的将那書接了過來,直接按上了一個鮮紅的手印,聞着味道都是鮮血淋漓。
這是他們離别的見證,也是象征着他們悲痛的紅色。
"如今你的場所遠了,是我負了你,我給予你想要的自由。"
魏臨淵既然知道自己現在無路可退,若是讓他舍棄孩子,他做不到。
李慕歌看着休書上鮮紅的手印,微微擡起頭,仰面看着天空,将流下的淚水都倒回到眼眶之中。
緊跟着不再多言,直接決然甩袖,一步步的離開了這個讓她充滿愛,又充滿恨的王府。
回到皇宮之後,李慕歌來不及去悲傷,将自己小作打理一番,隐藏起了悲傷的情緒,跟着便來到了皇上的面前,将那休書攤在他的書案之上。
"兄長,如今這休書已經到手,還請您下令诏告天下,我與他再無瓜葛,日後井水不犯河水,昏婚家自配!"
李慕歌這一字一句,說得那叫一個吐露清晰,決然果斷,皇上微微也跟着多了幾分惶恐,"真是沒想到,這家夥居然敢真的簽了這和離書!"
本來隻是想吓唬他一下,希望爲你們能夠回心轉意?
可誰知道,這一吓唬,事情假的都變成真的了!
随即,看着面前妹妹那一副心痛絕望的模樣,又忍不住多了幾分難以言說的揪心。
站起身子,繞到了李慕歌的面前,輕輕的揉搓了一下她的腦袋,"我的好妹妹,不要傷心了,哥哥一定會幫你找一個更好的撫恤,讓他用盡一生去疼愛你!"
身爲一國之君,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被迫要那許多妃子,可是魏臨淵不一樣。
既然如今他違背了當初誓言,他也不再是自己的妹夫。
随即,皇上一封诏書直接照個天下,宣布二人的婚姻結束。
這件事情昭告天下之後,從此以後男婚女嫁再無瓜葛。
那一根牽連着二人的紅線,算是斷的幹幹淨淨。
李慕歌自此将自己悶在宮殿之中,整日茶飯不思,借酒消愁,好一個悲痛欲絕。
而這太後從中廟回來之後,卻聽說這這件事兒已經傳到了滿天飛。
無論是百姓口中,還是這皇宮裏面的宮女太監,都成爲了津津樂道的飯後閑談。
"皇兒,當真可有此事?"太後看着面前愁眉苦臉的皇上。
之前因爲皇後的事情,她特地去祈福,可是沒想到這才走沒多久,居然又發生了如此嚴峻的事兒!
聞言,皇上知道太後所指爲何隻能夠點了點頭,深深的歎了口氣,"想必如今妹妹一定是絕望透頂,母後還是不要在他的面前提起,讓她自我恢複吧。"
在這個世界上,唯有時間才是最好的良藥,時間一久,人就會将很多事情淡忘,就像他對皇後一樣。
聞言,太後也跟着深深吸了口氣,下意識的轉了轉自己手中的那一串,從寺廟求來的佛珠。
又跟着連忙搖了搖頭,"虧得本宮以前這麽器重魏臨淵,還十分的看好二人的感情。如今他居然做了如此薄情寡義的人,豈能輕易放過?"
這簡簡單單的休書,可比不上李慕歌内心所受的苦,以及那無辜枉死的孩子。
想着,太後突然一聲呵斥,"來人啊,傳本宮的命令下去,魏林淵罔顧禮法,欺辱公主,将王府給本宮抄了,算作是他的懲罰!"
這件事情就這麽過去,已經有了一段時日。
李慕歌閉門思過了幾天,心情也逐漸的好轉,果然,時間真的是難得的一位良藥。
房間裏女人對鏡梳妝,将自己平日裏那絕美的容顔,以及優秀的氣質,再一次展現了出來。
宮女看着此情況,卻恍然失色,"公主,您今日可總算是心情好些了吧!"
李慕歌淺笑一聲,又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這才又跟着說道:"所謂舊的不去,新的不來,這世界上好男人多的是,何必在一棵樹上吊死?"
當然,這話說出來也隻是安慰給自己聽的,而且也起不到什麽實際作用。
緊跟着,在化妝台的面前翻箱倒櫃,突然就看到了那枚熟悉的令牌。
仔細回想一下,這令牌上面還刻着十分醒目的字眼——天醫!
"呵呵,看來咱們果真是有緣!"
李慕歌忍不住微微勾起唇角,拿着這塊令牌又佩戴到了自己的身上,這才一路去找皇後皇上他們飲酒座談。
"皇兄母後,我現在已經沒事了,你們也不必再擔心,不過我想着去傳說中的天醫府,提高自己的因素,日後也好爲百姓謀取福利,你們覺得如何?"
突如其來的一番話,讓人覺得有些匪夷所思,這皇後皇上兩人面面相觑,多幾分惶恐之色,"天醫府,這山高路途遙遠的,你一個人,我們怎麽能夠放心得下?"
若是平日裏,有魏臨淵在場的話,那自然是沒有什麽問題的。
可是如今想這失去孩子,又失去感情,一個人出行,未必有些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