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面前師傅的話依舊不絕于耳,月岚衣隻能低垂着腦袋一言不發。
整個洛神宮,此刻都顯得緊張異常。
"我說了這麽多,難道你就一點反應沒有嗎?難道你連解釋都不想解釋一下嗎?"谷主這說的嗓子都快啞了,可是看着面前無動于衷的月岚衣,卻止不住的郁悶一番。
聽到這番話,月岚衣稍稍有所動容,微微蠕動身子,這才又跟着淺笑一聲,"我無怨無悔,而且東西都已經給出去了,我無話可說。"
随着這一番理直氣壯的話落下,其他人卻是急傻了眼,"聖女,你這是在說什麽胡話呀?趕緊和谷主道歉!"
這一個個皆是面色凝重,如此大逆不道的話,虧她敢說的出來,還貿然頂撞谷主!
哪怕她是聖女,也是免不了責罰的呀。
然而,谷主卻深深的吸了口氣,突然大手一揮,"這孽障實在是執迷不悟,你們先出去吧,我好好審審她!"
随着話音落下,其他人面面相觑,卻又不敢違背命令,隻能無奈的離開。
整個洛神宮裏面,一個跪着的人低頭不語,一個站着的人,怒目直視。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整個洛神宮,除了沉寂,還是死一般的沉寂,靜得仿佛都能夠聽見人的呼吸聲。
"你是不是喜歡上那個男人了?"谷主冷不防的一開口,直接讓月岚衣身子差點一轉,目光一動,惶恐的看着面前的谷主。
"我!"月岚衣此刻無話可說,想要辯解卻又找不到任何理由。
她無法忽視自己對臨風的愛,因爲早在那一眼的瞬間,兩個人的感情就已經注定。
随着他又是一陣沉默,臉上帶着無盡的糾結。
整個洛神宮,又泛起了一身長長的哀歎,多了幾分失落。
"當真是糊塗啊你,你可知道你的身份,你可知道你未來是什麽人!"
"知道。"月岚衣說着,臉上卻出現了前所未有的堅定。
不若往日那般嬉戲玩鬧,讓人一時間覺得有一種成長了的感覺。
"看來你知道,卻不悔過,既然這樣的話……"
谷主小作猶豫了片刻,突然一聲高喊,"來人啊,将聖女發配到冰獄裏面!"
這突如其來的一陣聲音,幾個人沖了進來,皆是一陣惶恐。
雙手抱拳,一個個跪了下來,低頭匍匐在地,"谷主,這冰獄乃是極寒之地,萬萬不可呀!"
"無妨,反正我這身子骨硬朗,心中又是熱情似火,總是要有一些東西來壓制的。"
說着,月岚衣也不用她們攙扶着直接起身,轉頭就随着冰獄的方向而去。
整個冰域裏面,常年風雪,是整個落神谷最爲嚴寒的地方。
這裏條件嚴苛,時不時有冰雹,大雪紛飛,甚至有雪豹傳來,也是一種極爲嚴厲的酷刑。
月岚衣自顧自的坐在冰玉的中間,頂着一身雪白的衣裳,唯有烏黑發亮的頭發,此刻是她最好的認證。
"呵呵,真是沒有想到,這第一個進入冰獄裏面受罰的人,居然是我!"
古往今來,整個神醫谷一向都是聽從主力,很少有人犯下大錯,來到這冰獄裏面受罰。
如今當真是苦澀,她犯下的錯,恐怕死都難以彌補!
随即,隻看月岚衣微微伸出一隻手,頂着風寒将那瓣雪花,置于手中,是如此的雪白美麗。
随即,嘴角不自覺流露出一抹淺笑,微微閉上眼睛,感受着這一份甯靜的美好,
明明是寒冷入骨的冬天,卻因爲腦海中浮現了那個人的身影,一切都變得如此的溫暖。
這時間一轉眼,便是一整年過去,冬去春來,時節更替。
唯有她這冰域裏面,始終從始如一。
"聖女大人,如今一年已過,谷主特地讓我們來接您回宮。"
幾個侍從連忙跑了進來,看着依舊坐在原地,面帶微笑的月岚衣,卻止不住多了幾分疑惑。
如今他們光是站在這裏,都止不住身子哆嗦,反倒是月岚衣,倒是尤爲的坦然。
"走吧。"月岚衣淺笑一聲,泛着冰霜的睫毛,此刻顫抖着睜開,眼眸中卻多了一絲清明,随着他們一路就到了洛神宮殿。
此刻,所有的人無論是長老還是谷主,此刻都已經在這裏恭候多時。
"岚衣,這比喻的滋味如何?"谷主看了一眼緩緩走來的弟子,心中卻止不住多了幾分坦然。
聞言,月岚衣不做别的回答,微微抱拳,"冰獄能夠讓人心靜神明,岚衣在裏面呆了一整年,不問時日,卻受益匪淺。"
這一字一句,當真是不同于以往那個俏皮的月岚衣。
此刻無論是氣質還是說話,都成熟穩重了許多,其他人都跟着點了點頭。
"嗯,看來聖女在裏面果然是學到了不少,這一年沒有白白浪費。"
可是唯有谷主,臉上卻平添了幾分莫名其妙的擔憂。
緊跟着,便有人提議,"谷主大人,咱們該宣布正式了,今日是正月開春,良辰吉日呀!"
聽到這一陣提醒,谷主這才回過神來,手中抓着一隻小小的宮鈴?
看着面前的月岚衣臉上止不住,泛起了一陣微笑,"岚衣,算算日子,如今你已經18歲了。按照我們洛神谷的傳統,18歲,聖女就可以繼任洛神谷的谷主之位,我也該退位讓賢了。"
說着,谷主邁着輕緩的步子,随着她步伐搖曳,手中的鈴铛此刻也泛起了一陣清脆的聲音,有一種清新盎然的感覺。
然而,走到月岚衣的面前時,卻看月岚衣突然跪了下來,雙手搭在地上,整個身子匍匐在地,"師傅,對不起,我不能夠接任洛神谷主的位置!"
這雨初竟然在場,一片嘩然,所有人都面面相觑,驚恐無比。
今日是好日子,她卻說出這種大逆不道的話,簡直就是荒唐!
"聖女,你知道你在說些什麽嗎!"
也不知是誰傳來了一陣呵斥聲,那些長老們此刻臉上,一個個皆是像吃了苦瓜一樣,臉色可不太好看。
恨不得讓時光倒流堵上月岚衣那張說胡話的嘴。
月岚衣微微抖身子,"岚衣隻覺得年紀尚輕,恐怕無法擔當這種大人,況且現任谷主還年輕,也沒有這麽着急。"
"簡直就是胡鬧,我看你分明就是另有所圖!"
随着他這一番話應剛落落神谷,谷主此刻再也沉不住氣,突然一聲爆呵。
渾厚的内力,直接讓整個洛神宮的人都不由得微微一驚,腳步左搖右晃,甚是恐怖。
"谷主生氣了!"
又不知是誰傳來了一陣驚呼着,洛神谷主嫌少的好脾氣,如今突然生氣,必然是真的要出事兒了。
其他人那叫一個惶恐不安,可是唯有面前的月岚衣,此刻卻顯得尤爲淡然,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若是這聖女非要繼承谷主之位,那大可以,讓我不要做這個聖女!"
他這一字一句,簡直就像是在變相的考驗其他人的心理承受能力,面前的洛神谷主,此刻一隻手指着他,因爲氣到極緻的緣故,雙手都開始顫抖。
嘴裏蠕動了半天,也不知道該用什麽嚴厲的言語來刺着她。
"岚衣,你這都是在胡說八道些什麽呀?趕緊跟大家道歉,收回你剛才那些胡話!"
一個較爲老練的長老,此刻跟着苦口婆心的勸慰,卻無半點作用。
然而,月岚衣不繼承谷主之位,的确是有私心。
因爲如果繼承谷主之位,必然就是要斷了七情六欲,才能夠學習洛神谷的絕學。
一想到那個翩翩少年,與她縱橫花場,漫天飛舞的場景,月岚衣都止不住的心痛。
若是真讓她與相愛之人可見不可觸,那該是多大的折磨?
就在她還在爲了臨風而心馳神往的時候,卻聽在場人突然傳來一陣尖叫一陣。
一群人蜂擁而上,七嘴八舌的喊着,"谷主,您這是怎麽了?你别吓我們呀!"
月岚衣一陣蒙圈本是跪着的姿态,此刻被那些人擠的,直接站了起來,看着面前的谷主,居然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師傅!"
這事出突然,月瀾依也跟着一副惶恐之态。
推開雜亂的人群,一把扶住了谷主的手臂,惶恐的看着她,平添幾分擔憂。
"師傅,你怎麽了?怎麽好端端的吐血了呢?"
月岚衣什麽都沒有做,莫不是氣急攻心,這才跟着一隻手,連忙搭上了她的脈搏。
卻突然被谷主一把甩開,月岚衣跌倒在地,對方的呵斥聲卻不絕于耳。
"我培養你十多載,如今你卻想氣死我,還在這裏惺惺作态做什麽!"
谷主說一句話便是覺得心一陣難受,肺腑之間鮮血不斷噴湧而出。
那個樣子,當真有可能失血過多,心就死了。
"我……我不是有意要氣你的,我隻是!"
月岚衣還想要說些什麽,卻看面前的谷主死死地,一隻手抓住胸膛,眼前一黑,整個人就直接背了過去。
"師傅!"
月岚衣一隻手撐着地面,惶恐的跑了過去,看着緊閉雙眼的谷主,心中又平添了幾分愧疚之色,難以言說。
"愣着幹什麽?把公主扶回房間!"不知是誰人大吼一聲,大家才回過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