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他隐隐約約可以看到李慕歌的背影。
“阿慕!”魏臨淵喊了一聲,面色很是焦灼。
而這時候街市上面很吵鬧,各種叫賣和談論的聲音覆蓋了魏臨淵的聲音,從身旁也是走過許多路人,他們時常會擋住去路。
“老伯,在哪裏啊……還要多久?”李慕歌看着臨風的模樣,隻見他眸子微微閉着,嘴角的鮮血都幹在了嘴角,眼眸裏面全部都是擔憂。
“就到了!”
幾個老伯走到一家百年醫館門口。
那個醫館的門匾是用古檀木制作而成的,上面的字體是用紅色的墨水刻畫的,大門也是用金絲楠木制作而成的,镂空雕刻的窗紋看起來十分精緻,些許有了年代的感覺,門口則是立了兩座花架,上面擺放着兩盆綠茵茵的吊蘭,看起來也是濃郁青蔥。
“多謝老伯!”李慕歌深深的給幾個人鞠了一躬,她眼睛裏面仍舊是帶着霧水,此刻自己竟然不知道到底該怎麽辦了。
“沒事兒姑娘!”
說罷,幾個老農便是把臨風攙扶進去,李慕歌跟在身後。
醫館的大夫個子不高,但是卻有一張慈祥溫和的臉,身上穿着一身青色的大袍子,手裏面正是拿着一本醫術在查看,微微眯着眸子。
而醫館裏面還有一隻金嘴黃毛的鹦鹉,看到幾個人進來便是張着嘴尖亮叫着:“來人啦!來人啦!”倒是有幾分像模像樣的,說話的時候還不由得驚住了幾個人。
“廖大夫,這位公子受了傷,您快給看看吧!”
大伯攙扶着臨風坐下,把他靠在黑色的四腿椅子上,臉上帶着汗水,上氣不接下氣的和大夫說着,旁邊站着的李慕歌也是一臉擔憂。
“容老朽先看看……”
廖大夫看到有病人進來,趕忙走到了臨風身邊,他伸手用手指捏開臨風的袖子,那傷口和布料都黏在了一起,看着有幾分血肉模糊的樣子。
他歎了一口氣道:“這位公子的傷勢不是很嚴重,但是處理起來有些麻煩。”
“姑娘,廖大夫是南雲城最好的大夫,你就别擔心了……我們就先走了。”
幾個大伯把臨風安全送到地方,便是打算離開,然而李慕歌爲了感謝他們,從懷裏拿出一袋子銀子給了他們,她顯然已經不知道該怎麽感謝幾人,唯獨有這些俗物來表達她的心意。
“姑娘……你這就太見外了!别!我們不要!”幾個老伯一邊說着,一邊往外面走着,根本不給李慕歌塞銀子的機會。
……
李慕歌站在原地,心裏面很是觸動。
那個金嘴鹦鹉歪着腦袋,瞪着圓溜溜的眼珠,“見外!見外!”它叫聲尖亮,倒是有些歡喜的模樣。
李慕歌沒空和一隻鹦鹉逗樂,詢問着廖大夫:“老先生,他的傷口不會落疤吧?能不能治好?”她話語帶着焦灼和擔憂,一雙眉毛緊緊皺着。
廖大夫捏了捏自己的胡子,微微眯着眼睛,一副自信穩當的模樣,抿了抿嘴唇,“姑娘放心,這位公子的傷勢不重,老朽現在帶他進去處理傷口,您在外面稍等。”
李慕歌聽了之後,不安的心才穩定了下來,重重的出了一口氣,接着,她便是和廖大夫把臨風攙扶進裏屋的床榻上面,然後她就在外面等着。
她在外屋徘徊踱步,想到臨風那個傷口的時候,身上的雞皮疙瘩都起了一層,心裏面也滿是慚愧,如果臨風不是爲了保護自己,可能他也不會惹怒那幫二流子,不會讓他們單獨針對他。
這個時候,她身後響起一陣磁性的男人嗓音,低沉之中還帶着些許慵懶。
“阿慕……”
魏臨淵從外面進來,看到李慕歌的時候心裏面總算松了一口氣,眼神也很是動容,好似找到了自己丢失依舊的寶物一樣。
李慕歌轉身,看到眼前的男子,她沒忍住一下子撲到魏臨淵懷裏,雙手緊緊抱着他,眼睛裏面卻是凝結了淚珠,她沒有哪次像今天這般無助和無力。
臨風受傷,二人遭圍堵,她卻沒有任何辦法,而平時裏那些堅強的一面全部被擊潰。
“王爺……你……你去哪裏了……”
李慕歌嘴唇顫抖着,臉頰微紅,一雙好看的眸子裏面落了一顆珍珠淚,滑落在臉頰上面,此刻的她脆弱的像是一個剛剛來到人世凡間的仙子一般。
她的話語哽咽着,身子也在不停的顫抖着。
此刻,她壓根在不在意對魏臨淵的稱呼了,而是直接喊了出來。
魏臨淵扶住李慕歌的肩膀,伸出手心疼的擦拭着李慕歌的淚,他眉宇間很是沉郁,滿目柔情和心疼,“是本王來晚了……”
看到自己女人哭,他心裏面猶如一把刀子一樣的剜心,他也從來沒有這般慚愧,沒有想到李慕歌這般脆弱,離開他,像是一個小孩子一樣的,恨不得把她揉進自己身體裏面。
一番安慰之後,李慕歌擦了擦臉上的淚,又是一副要強的模樣。
若不是魏臨淵在街市上偶然看到李慕歌,他但凡猶豫一下,說不定又和二人錯過了,還好他跟着一路來到了這裏。
“我們本來被人流沖散,去了一個陌生的地方,然後一個賣果子的小哥說帶我們出去,然後帶我們去桃源居,可是……哪曾想,那個小哥竟然是個劫匪……而林公子爲了救我,就被那些劫匪打傷了,好在後來有幾個老伯出現把我們救了……”
她說話的時候,眸子裏面還是帶着若隐若現的恐懼,說話的時候,雙手也是緊張的抓着袖子,而那時候她卻隻能眼睜睜的看着臨風被那些劫匪打。
“阿慕,是我來晚了……我沒有保護好能……你,可有受傷?”
魏臨淵自責,微微低着頭,琥珀色的眸子帶着幾分黯然,他第一次有這種失敗感,自己愛的女人沒有保護好,還讓她受了這般驚吓。
說着的時候,他伸出手捏着李慕歌的手,然後查看着她身上有無傷口。
“沒有……”
李慕歌的發髻看起來也有幾分淩亂,小巧的鼻子上面沾染了一些灰塵,一雙粉嫩的小臉上有着一些斑駁的淚痕,讓人看了也是忍不住心疼。
而經曆了這件事情,李慕歌自然也是無法開心起來,對于臨風的情況她還是很擔心,那日在迷霧森林遇到臨風的時候,他身上已經負傷,如今卻又是舊傷未愈,又添新傷。
“沒有!沒有!”
這個時候,金嘴鹦鹉卻開始模仿李慕歌的話。
它的活潑勁兒便是打破了如此壓抑的氣氛,逗的李慕歌展露笑容,雖然看起來有一些勉強,但是卻比方才好多了。
在内室裏面,廖大夫端來了一盆溫水,裏面是浸泡了草藥的,然後将白色的布浸泡進去,接着給臨風清麗傷口,傷口裏面的血都化成了黑色。
他眉宇間緊緊皺着,已經疼到骨子裏面,卻依舊強忍着,這種痛感卻一下子讓臨風清醒了起來,那雙猩紅的眸子裏面泛起一抹冷意。
“公子,忍忍就好了。”
廖大夫看着臨風,卻有些驚訝他的隐忍能力,這種草藥洗傷口是很痛的,一種被灼燒的感覺,哪怕一個壯漢也是遭不住這種疼痛的。
清洗完之後,便拿着針,開始縫合傷口。
全過程,臨風像是一個木頭人一樣,沒有開口喊疼,盡管那種疼痛鑽心刺骨,他都忍了下來,全身都已經被汗水浸透。
過了一會兒,廖大夫走了出來,走到櫃台前給臨風的傷口配藥,拿起小秤砣稱重。
“他怎麽樣?!”
李慕歌趕忙上前詢問,魏臨淵也是在一旁擔心的望着。
“那位公子的傷口不重,已經處理好了,隻是現在他睡過去了,老朽給他抓幾副藥配合往後的調理。”廖大夫和二人說着,一邊拉開藥櫃的小抽屜取藥。
臨風情況穩定,二人也放下了心,便是離開了,想着第二日等他蘇醒再過來探望他。
經曆了這件事情,他們對臨風已經沒有任何猜疑,相反魏臨淵也很是感激臨風。
翌日,二人來到了鋪子裏面,給他帶了許多補身體的藥材和東西,來探望臨風的時候,剛巧看到他在喝藥。
“林公子,實在是太感謝你了……如果不是你,受傷的人可能就是我……”李慕歌微微咬着唇瓣,話語帶着自責。
臨風躺在床榻上,發白的嘴唇抿了抿,搖了搖頭,以表無礙,“姑娘和公子也救了我一命,這就當是我的回報。”他說話之時帶着幾分有氣無力。
“公子,這幾天我們剛好也沒事,我和臨淵哥哥就在你身邊照顧你。”
李慕歌爲了表示感激,便是這麽說着。
但是這句話一出口,就被臨風回絕了,他擺了擺手,要起身的模樣,“實在不必操勞,我需要靜養幾日,在下知道姑娘和公子的心,等二位離開南雲城之時來找在下就好。”
聽到臨風這麽說,李慕歌和魏臨淵便也是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