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始終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原本心想有朝一日坐上龍椅,統治屬于自己的天下,不曾想,如今卻落到如此地步。
“臨王。”隻見趙寒林的隊伍裏面走出來一個面色嚴正的男子,向魏臨淵微微颔首,面色看起來卻是有些年輕的,下巴上是絡腮胡,倒是一番正氣。
魏臨淵看到之後,微微點了點頭。
秦丞也向那個男子點了點頭。
這個男子是魏臨淵的人,此前就已經滲透進了二皇子的陣營,而且他們的部署早前已經準備好了,把二皇子陣營的人都換了一遍,不然也不會讓這麽多士兵倒戈相向。
二皇子手下的那群士兵相對也是追随已久的,如果不是魏臨淵的特意安排,想必讓這些士兵們歸順也是很困難的。
“把二皇子帶下去。”太子看了一眼二皇子。
隻見二皇子忿然,像是失心瘋似的踢打着身旁的侍衛,他像是不受控制了一樣,咆哮着,滿眼的淚花奪眶而出,那臉色通紅眼睛裏面盡是絕望之意,看了不禁讓人心中一顫。
“放開我!”
“放開我!本皇子不服!”二皇子嘶吼着,脖子上面的漲的通紅。
衆人看着二皇子被押下去,那些歸順的士兵們顯然也是歎了一口氣,他們低着頭放下手中的劍,眼下二皇子所有的人都歸順了太子。
“放開我!”二皇子還在喊叫着,直到聲音漸漸消失在衆人耳畔。
“呼……王爺,你沒事兒吧?”李慕歌皺着眉頭,深深的出了一口氣,但是看到魏臨淵臉上的血痕的時候,不由得擔心着。
說罷,她拿起手帕輕輕擦拭着魏臨淵的傷口,隻見魏臨淵微微蹙眉,疼的“嘶”了一聲,而後他卻是笑着摸了摸李慕歌的頭,眼神裏面盡是溫柔之意。
“咳咳……”
衆人之中,不知道是誰咳了一聲。
似乎在提醒着魏臨淵和李慕歌不要當衆撒狗糧,隻是二人無視。
殿外天空上的烏雲被太陽驅散,空中暖光照耀在金色的翹角飛檐上,金色的瓦片散發着凜凜金光,一隻飛雀盤繞在晴空之上,一陣清風吹動了皇城内的楊柳樹,沙沙的聲音好似了結了一切繁雜。
二皇子造反謀權,已經被太子拿下。
而太子不同的處事态度和行爲卻赢了很多百姓的好感,二皇子下位,自然太子就被推上了皇位,但是他第一個做的事情就是爲先皇舉辦喪儀,南嶽萬裏山河全都是一抹白色。
幾日之内,皇城内是一片素白之色,百官盡是一片素服上朝,全都是一副沉郁模樣,偏逢這幾日又下了雨,皇城内外都是一番凄涼景色。
如今,二皇子造反失敗被太子囚禁在天牢裏面,每日與鼠蟻爲伴,幹草爲鋪,一張單薄的被子,坐在那密不透風的囚牢裏面。
“參見太子。”
兩個獄卒原本在囚牢裏面巡邏,看到了太子駕到,趕忙迎接上去,颔首,充滿了敬意,他們身上穿的也是一身素白,隻有帶着的獄帽是墨黑色的。
先皇駕崩,南嶽上下一片沉郁。
“嗯,起身吧。”
太子生性溫和,待人都十分親和,但是在處理起朝政和百姓民間事情的時候,卻是果斷有個人的見解,這也是魏臨淵和老太傅等人極力捧他的原因。
随後,兩個獄卒帶着太子來到了二皇子的囚牢前。
隻見二皇子臉上沾染了些許灰塵,眼睛裏面似乎還帶着不憤和不甘,一雙眸子裏面閃爍着血紅,還是一如既往地一副老狐狸的模樣,他不屑的冷笑一聲。
“你爲何要殺害父皇?”太子眼神灼熱的看着二皇子。
……
空氣很安靜,像是隆冬臘月的冰窖一般,就連呼吸聲都聽得一清二楚,兩個獄卒站在後面也是一句話不敢說。
随後,二皇子啞然失笑,緩緩按着地面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那嘴角露出一抹詭異笑容。
“爲何要殺害他?怎麽,你以爲我想麽?如果他把皇位給我,他就不會死!還有我母後,我永遠記得她離世看我的樣子,我如果不這麽做,我的下場又會比别人好多少?他該死!”
二皇子咬牙切齒的說着,那眸子裏面全部都是猩紅,臉上的冷意讓人看了也是不覺後背毛骨悚然。
“父皇曾和我談過,他有意扶你上位,可是我一次次警告你,你爲何還是這般不聽勸?”
太子啓唇說着,望着眼前的二皇子,雙手攥的緊緊的,他知道先皇的意思,最看好的人便是二皇子,沒想到最後卻死在了他最看好的兒子手裏。
說到這裏,二皇子面色驟然變白,眼神透出一抹不可思議,嘴巴張了張,直直搖頭:“騙我!你們都在騙我!他本就該死!他該死!”
顯然,他得神智已經完全淩亂了,壓根不知道該如何,于是在囚牢裏面開始徘徊打圈的跑着,時而抓自己的頭發,時而大聲嚷叫着,一道淚珠滑下來,淌在了囚牢地面的幹草上。
“不!”
“不!你們都在騙我……!”
太子蹙眉,垂眸離開: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落到如今這個地步,二皇子就算是後悔也已經晚了,那日他當着所有大臣的面把皇上殺了,就算太子有心也根本幫不了他,況且,他也無法原諒二皇子的所做作爲。
“恭送太子。”
兩個獄卒看着太子離開,随後低頭歎氣。
“你說這生在皇室,也真的是迫不得已……”
“啧啧,迫不得已?我可是聽說了,這二皇子可是直接在攝政殿殺了皇上,他有什麽迫不得已……爲了皇位不擇手段,都說虎毒不食子,我看這二皇子是壓根沒有心……”一個長相略微細膩的獄卒剜了一眼二皇子,随後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
而二皇子卻是突然坐了下來,聽到那些話,心裏一震,猶如被人撕裂一般,他嘴唇微微顫動着。
慕容泠的王府也被抄家,家眷和所有傭人也都被貶到邊陲之地,念及二皇子是皇室的身份,并沒有株連九族,而是把那些家人發配到了苦寒之地,要說責罰嚴重,也不爲過。
二皇子的一些妾室,連夜逃出府,卻又被侍衛給抓了回來,最後因爲實在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就懸梁自盡了。
三皇子來到太子的府上,帶了一兩個傭人在身邊,看起來模樣也是有些憔悴的,自當二皇子殺害了皇上,把慕容羽囚禁之後,他就消瘦了許多。
太子府上的翠竹原本長的是極其好的,而且在院子裏面自有一番風韻,當皇上薨世之後,這些竹子好像就蔫兒了似的,看起來也沒有從前那種勁幹。
“三皇子,我家主子在院子和臨王談話,您這邊請。”太子府管家看到三皇子,愣了一下。
“有勞了。”
随後,那個管家帶着慕容羽去了偏院。
他站在院子的拱形門口處,微微蹙眉,眉宇間有一絲優柔之意,略微輕薄的薄唇微微啓開,“太子。”
太子和魏臨淵一同朝門口望去,這才看到了他,隻見慕容羽站在那裏,身材瘦弱,臉色看起來也不是很好,倒不像往日那個少年郎了。
二人讓三皇子坐下,然後吩咐管家備茶。
“這幾日讓三弟受苦了……”太子打量了一番三皇子慕容羽,原本是翩翩少年的素白模樣,如今看着盡有一番滄桑了,眸子裏面似乎也是疲憊之意。
“無妨,還要感謝太子把我解了禁。”
三皇子微微颔首,可以從他的表情上看出感激之意。
一旁的魏臨淵細細的看着三皇子,隻覺得他多少與往日有些不大一樣,可要是真讓他說出來個一二,他也是說不出來的。
“太子,我此次前來,就是要向你坦誠,我淡泊名利之心,如今大局已定,你上當之無愧的天子,這江山社稷是你和臨王二人共同打下來的,此前和北越一戰,窩就已經心服口服。”
慕容羽說出自己心裏面的心思,然後端着茶杯細細的喝了幾口,眸子裏面俨然已經是放棄奪權。
“接下來,你有什麽打算?”
太子聽了之後,豁然開朗,然後微微點頭,對于三皇子他倒是沒有那麽多的不認可,雖說剛開始三皇子是有些自己的伎倆,不過後來的奪權之争他去也沒有參與的,和慕容泠壓根就不是一類人。
問到這裏,慕容羽的眸子微微望着庭外,似乎思緒已經飄向了遠方。
翌日,朝堂之上。
太子身上還是穿着往日的官服,他隻是站在台子上面,注視着下面的所有官臣。
“二皇子謀權篡位,殺害皇上,這已經是鐵定的事實,眼下,本太子還給那些默默在二皇子背後支持的人一個機會,隻要現在坦蕩認罪的,本太子都會從寬處理。”太子一字一句說着,頗有一番帝王儀态。
魏臨淵也一同說着,而此前那些被慕容泠罷黜的大臣們也都回道朝堂上。
現在二皇子其餘得黨羽也都盡數招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