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屋子内實在讓人有些壓抑,不過李慕歌卻已習慣。
她細細打量着躺着的汝陽公主,發現汝陽公主的耳廓上面有大量紅斑,再仔細望着,雖說死去的人面色發白,可是汝陽公主的耳垂卻呈現櫻紅色,臉上微微發紫。
李慕歌站起身子,她始終覺得那個劍傷是有問題的,看那個傷口,走向并不是直刺進去,是縱向刺進去的,像是人故意刺進去的,傷口後深前淺。
汝陽公主進入停屍房之前,便是有專人給她清理傷口,現在李慕歌卻也看不大清楚,隻是她發現汝陽公主的鼻孔裏面有些許血漬。
如果真的是毒發而亡,那麽應當是耳、鼻、口、眼全部都會充血。
李慕歌霎時蹲了下來,她細細觀察了一番,果真如自己想象一般,汝陽公主卻是毒發身亡,而且這些紅色的屍斑,是汝陽公主咽氣之後才出現的,一般中了毒的屍體,死了之後就會發生這種症狀。
那些劍傷刻意,但是卻不至死,而且下手的人似乎明顯力度不夠,也不知道如何使劍,劍韌偏離了胸口足有一指。
她将那張明黃色的錦緞布蓋在了汝陽公主身上,站了一會兒出去了。
“好姐姐啊,那可是謝謝了!記得在皇上面前多提點一下奴才呀!”
大宮女還在繼續和守停屍房的小太監們說着,他們誤以爲她和李慕歌都是皇上身邊的宮女,便是一個勁兒讨好巴結。
“放心,你們幾個這麽機靈,到時候皇上聽了說不定還真就把你們幾個給調到他們身邊兒了。”
這幾個小太監明顯是在宮裏待的年頭有點少,這便才被分配到停屍房,又沒有什麽熟絡的人脈。
李慕歌朝着宮女點了點頭,随後那個大宮女便是和李慕歌一起離開了停屍房。
與此同時,皇上派長澤例行查驗汝陽公主的屍體,而長澤是李慕歌的徒弟,他一進宮便是剛巧碰到準備去長貴妃宮裏的李慕歌。
長澤身邊跟着的是皇上身邊的人,她知道這時不方便和長澤說明,于是朝他點了點頭,長澤愣了一下,一句老師還沒叫出口,她就和大宮女離開了。
他不惑,跟着皇上身邊的人去到了停屍房,他們拿着皇上的禦用令牌,幾個太監這才放他們進去。
長澤進了停屍房,東西拿的都很齊全,可是發現到了之後真正能用上的卻很少,他仔細看着汝陽公主的屍體,發現她面部幹淨無傷痕,再檢查其他地方,除了有明顯的劍傷,便是沒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
他看了看那些紅色斑點,微微蹙眉,不惑卻以爲停屍房潮濕陰冷,才導緻屍體發生了這些變化。
一番檢查之後,長澤除了發現那處劍傷,别的什麽也沒檢查出來,他資曆尚淺,也隻記得先前李慕歌教他的那些。
李慕歌出了皇宮回到魏府,細細想着今日在停屍房的檢查結果,汝陽公主的情況是毒發身亡,也就是說造成她死亡的,可能是一種引發她體内毒發的東西。
“小七,十六。”她看到影十六和影七兩個人在府裏面打鬧,喊住了他們。
二人看到李慕歌,一下子變的嚴肅起來,雙雙低着腦袋像是孩子一樣。
“主子。”
李慕歌點了點頭,表情也變得嚴肅起來,微微眯着眼睛打量着身前二人,話語微冷道:
“你們倆最近看起來可是胖了不少。”
“呃……主子,我們可沒有偷吃,這些日子都怪十六,每次拉着小白去外面溜腿的時候,非要去吃那八寶雞。”
李慕歌忍着笑意,沒想到魏臨淵身邊這倆影衛還是個活寶兒,不過卻很少見到影十四,大概又蹲在哪家的房檐上思考人生了吧。
“主子,你可别告訴王爺……要不,他會宰了我倆的。”影七扯了扯影十六的衣角,二人學的是像模像樣的。
“好,我給你們個将功贖罪的機會,也算是鍛煉你們倆了。”
于是,李慕歌就讓二人一同去将軍府調查一下汝陽公主生前的飲食,她現在的身份肯定是進不去将軍府的,正好二人武功高強,倒是可以想法子把這件事給自己辦了。
“好!主子放心!”
兩個影衛點頭,立馬就跳上了房檐,一番飛檐走壁的操作,之後跳到别家宅子的房檐上,頗有幾分江湖俠士的感覺。
李慕歌站在原地,卷起一陣風。
“還真是……來無影去無蹤……”她撓了撓後腦勺。
之後,魏老夫人從她旁邊過去,翻着白眼好像要把她給吃了似的,然後冷冷的說了一句:“掃把星……”
隻見這幾日魏老夫人也像是憔悴了許多一樣,她當真以爲汝陽公主就是魏臨淵害得,不過她卻把更多責任歸到李慕歌頭上。
李慕歌咬了咬唇,黛眉輕蹙,垂下眸子。
此刻,魏臨淵剛從書房裏面出來,站在身後看到這一幕,心中難免有一絲牽動,覺得讓李慕歌來到魏府,便是委屈她很多。
“今天去宮裏,查到什麽了嗎?”
魏臨淵得知今日李慕歌進了宮,于是便詢問她情況如何,隻見李慕歌轉頭,從自己的思緒裏面跳脫出來,眼神裏面帶着堅毅的神色,拉着魏臨淵坐下。
“汝陽公主并非劍傷,而是毒發身亡,也就說這一切都有人在背後謀劃。”
魏臨淵聽了之後,不自覺捏緊了拳頭,他早知道是有人在背後計劃這件事情,當日他拿着汝陽公主給的信封過去的時候,卻已經看到汝陽公主倒在血泊之中。
“王爺,你說那日汝陽公主給你寫信讓你去驿站?”李慕歌詢問着,心中總覺得這或許是一條線索。
魏臨淵聽了之後,琥珀色的眸子含着,點了點頭,眉目間深沉好似藏了許多心事一般,讓人有些捉摸不透,但是也留戀十分他的俊顔。
“驿站在哪裏?”
“東巷的鴻來驿站。”
說罷,李慕歌起身就跑了出去:“王爺,等我消息!”
魏臨淵坐在石凳子上,蹙眉搖了搖頭,薄冷的嘴唇輕輕張了一下,随後無奈的笑了笑:這個女人,做什麽事兒總是有一股冒失勁兒。
李慕歌來到集市上面,她剛出府卻是被難住了,這東巷她還沒有去過,于是她便詢問着路人,看到一個賣胭脂的胖大叔,誰知這胖大叔竟要李慕歌買他的胭脂才肯給她指路。
得,誰讓她這麽着急呢。
“給,這是二兩銀,我就帶了這麽點。”說罷,李慕歌無奈的癟了癟嘴。
賣胭脂的胖大叔笑的成一朵菊花,“好好!東巷啊,順着這條街一直走,左拐兩個路口,然後右拐一個路口再左拐就到了……”李慕歌聽了之後伸出大拇指比劃着,随後便是快步離開了,隻聽到胖大叔在身後喊着:“哎!姑娘!你的胭脂!”
她跟着胖大叔的指引很快就找到了那個地方,腦海裏面浮現出魏臨淵的話:東巷的鴻來驿站。
驿站内的生意不景氣,甚至可以說得上是慘淡,老闆和小二看到有人來,再仔細一打量李慕歌的打扮,一臉賠笑上去。
“姑娘,一個人啊?住房還是吃飯呀?”
這個老闆長相有些恐怖,看起來甚至有些慘不忍睹,月球表面臉,臉型還是一個典型的豬腰子臉。
“不了,我是仵作,來查驗案發現場。”
老闆和店小二一聽,看到李慕歌拿出的官牌,隻是帶着李慕歌上了樓,還一邊向李慕歌抱怨他們店生意本來就不景氣,這南嶽公主還死在這兒了。
李慕歌進去之後,看到裏面的擺設很簡陋,這般裝修,生意能好才真是叫奇怪。
她觀察着現場,現場已經是被清理了,看不出任何的痕迹,走到黑色的桌子旁,她設想着當日汝陽公主死去的地方,應該就是這裏,之後她看到了桌子的旁邊還有一些血漬,她蹲下,伸出手摸了摸,最後低頭卻看到了角落裏面的杯子。
“小二,麻煩把裏面那個杯子幫我拿出來。”
小二一聽,趕忙上去探着身子跪在了地上,然後伸出手去摸着那個杯子,好不容易把杯子拿了出來。
李慕歌定睛的看着,杯子旁有女子的唇脂印記,大概就是汝陽公主留下的,她把杯子用一張白色的布包了起來,店小二和老闆直直瞪着李慕歌。
“這個杯子我帶走了。”說罷,她把自己手上的翡翠镯子給了二人,他們兩眼放光的擦拭着那個镯子。
李慕歌回到魏府,影七和影十六已經回來了。
“主子,這是汝陽公主生前每日必吃的糕點。”
李慕歌看着那個糕點,随後把自己懷裏的杯子給拿了出來,看着兩個物件,這都是汝陽公主生前接觸的東西,隻要把這些給查驗出來,那麽一切自然水落石出,她開始着手查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