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使者的穿着略微是和南嶽不大一樣的,多爲蠶絲綢布,他們頭上戴着的是烏紗帽,鑲嵌着一顆黑曜石,而并非冠發。
上次的戰役,北嶽戰敗,所以這次使者爲了代表北嶽的誠意,特意割地賠款,還帶了大量的黃金和珠寶,以及北嶽的各種土特産。
使者爲首走在前面,手裏持着使節,那俺紅色的幡随着風而舞動着。
一番跪拜之禮完成,使者這才來到了皇上面前。
“臣代表北嶽向南嶽皇帝問好,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使者将手裏的使節遞給一旁的人,接着便是跪下向老皇帝再次行禮。
皇上點頭,袖子一揮,十分有氣勢的讓使者起身。
此次招待使臣是在偏殿,而這次北嶽來訪談和,皇上也召集了許多朝上的肱骨大臣,讓他們一同前來參加這次的談和。
隻見殿内,皇上坐在正位的龍椅上,一副神聖不可侵犯的模樣,那張面孔就是南嶽天子的象征,雖說上了年紀,精神面貌依舊硬朗抖擻。
魏臨淵坐在最前面的位置,而使者則坐在對面。
“此次臣代表北嶽,給南嶽皇帝特意帶了特産,一點心意不成敬意,我北嶽皇帝特别強調,要微臣代他向南嶽皇帝問好!”
使者坐在軟墊上,兩個胳膊肘壓在大腿上,面前的酒杯卻是連碰一下都沒有,更别提裏面的酒了。
北嶽連使者都這般嚴謹,不禁讓人覺得有幾分唏噓。
“使者有心了。”皇上微微點了點頭,面色不怒不喜,倒是很平淡。
“此次前來南嶽,果然是不同凡響,相比之下,我北嶽簡直就是盈尺之地。”
使者話語十分有度,話裏雖有奉承的意味,但是叫皇上聽了也是龍顔大悅的。
接着,使者又吩咐自己的随從拿上了一張紙書,上面蓋着紅色的印子,似乎是協議之類的東西。
殿内的大臣都望着那個使者的一舉一動,他們杯中酒宴上膳也沒用多少,都很清楚這次的宴會并不是酣暢淋漓的君臣之宴,而是敵國有心前來求和的宴會。
這個使者倒是不卑不亢的,将割地賠款的協議給了皇上,皇上看了之後,暗暗點了點頭,接着詢問着大臣們的意見,以及魏臨淵對此的看法。
“北嶽誠心求和,我們南嶽自當和平共處,不過希望北嶽簽訂協議,日後不再來犯我南嶽,并且要昭告天下。”
魏臨淵從位置上起身,那雙琥珀色的眸子透露着堅毅,渾身的懾人氣勢讓使者不禁也肅然起身。
他拿起酒樽,暗暗的望着對面的使者。
“想必這就是臨王吧?上次戰役,臨王有勇有謀,我北嶽實在折服!”
說罷,使者也将酒樽拿了起來,接着二人隔空碰了一下,權當是這個使者已經答應了魏臨淵的要求。
接下來,使者便是讓這次随行的人把帶來的特産和黃金白銀都一一呈給了皇上,然後填充了南嶽的國庫。
宴席将近結束的時候,因爲使者代表的是北嶽,所以老皇帝也親自帶着北嶽使者在宮中轉着,接下來幾日,北嶽使者稍作停頓休息也才會離開。
魏臨淵沒有一同前往,離開宴席,便是準備出宮回府。
他剛剛走出宮殿的時候,一個帶着帽子的白面小生趴在長梯的圍欄處,探着腦袋望着他。
白面嫩顔的小生眼睛裏閃爍着掩飾不住的愛慕和情愫輕輕咬着嘴唇,接着便是一頭跑了上去,一路悄悄的尾随着。
直到魏臨淵走到荷花池邊的時候,這裏一向僻靜,基本上沒有宮人的,而且這個世間,大多數宮人都被調過去陪同皇上和北嶽使者賞園了。
躲在後面的白面小生猛的上前拍了一下魏臨淵的肩膀,他眉眼卻有幾分英氣,幾絲柔媚的嗓音:“王爺!”
魏臨淵蹙眉,轉身,心裏煩躁,這偌大皇宮竟然還有人竟敢在背後這般大呼小叫的,正準備斥責時。
“王爺……我好想你啊……”
白面小生兩隻手揪着魏臨淵的衣角,嗲聲嗲氣的說着。
魏臨淵很是厭惡,拽開自己的衣服,向後退了一步,望着他的打扮,倒像是随同北嶽一起前來的随從,聲音帶着三分清冷疑惑的問:“你是何人?”
白面小生聽後羞澀一笑,接着将自己的帽子給摘了下來,接着頭上如同瀑布一般傾瀉一頭的長發,還有淡淡的花香,卻不是魏臨淵喜歡的味道。
“是我呀,王爺……才這麽久你就忘了我了……我是南若呀!”白面小生露出一副谄媚的笑,勾勾的望着魏臨淵。
魏臨淵冷淡的應了一聲,“你來這裏做什麽?”接着話說完,他便是轉身要離開,幾分厭惡的瞥了一眼面前脂粉濃厚的女子。
南若将帽子扔在地上,連忙拽住魏臨淵腰上的佩玉,眼角噙着淚水一樣,半分嬌弱半分委屈道:“王爺……你别走啊,我這次特地跟着北嶽使者隊伍混進來的,很不容易的……”
“放開。”
魏臨淵沒有轉身,眸子一抹陰冷,嘴角泛着些許的厭惡,脖子上的青筋隐隐跳動着。
南若察覺到魏臨淵的脾氣,連忙放開,繞到魏臨淵面前,幾分懇求的說:“王爺,我可以不介意之前的事情……我就想和你在一起,你可不可以娶我啊……哪怕、哪怕我給你做妾室!”
魏臨淵聽後,隻是蔑視的轉過身看着南若,“本王這輩子都不會娶你,我對你的厭惡程度你難道看不出來麽?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本王面前。”
說罷,他冷哼一聲,轉頭直接離開。
言語中好似一把把刀子剜着南若的心,她站在原地傻傻的愣住,看着魏臨淵的背影,自己心裏是又愛又恨,隻是此時她對李慕歌的恨意更濃了,此前多少事情都是因爲李慕歌,才讓她被魏臨淵這般厭惡。
“爲什麽你要這麽對待我……!”南若一時身體虛力,癱軟坐在地上,眼睛裏面的淚飙出,布滿了根根紅血絲。
她伸出手指頭緊緊摳着地面,泥土塞滿了指甲縫,心裏卻一直哀怨的碎念着李慕歌的名字。
她整個人有些無力的回到了皇上給使者安排的寝殿,在路上的時候卻是看到了使者身旁的老皇帝。
隻見皇上也若有若無的往她這裏瞥了一眼,南若有些驚吓一般推開門進去然後把自己關在了裏面。
她一個人頓坐在地上,地面的冰冷時刻刺着她的心,以及魏臨淵說的話,字字錐心一般的難過。
他說,這輩子都不可能娶她。
“魏臨淵……于你,我南若就該這般低三下四嗎……!”南若環抱住自己的身子,渾身上下不停的顫抖着,嘶吼和哭泣的聲音充滿了整個寝殿。
最後,她哭的沒力氣了,一個人靜下來卻是想到了一個法子。
翌日,南若主動要求嫁給皇上,哪怕從侍開始做起,她也甘願,而老皇帝是個老男人了,看到年輕貌美的女人還是會心中觸動,幹脆也就答應了。
當晚侍寝,紅燭在屋子裏面燃的通明,迎面的牆壁上貼着一個大紅囍字,放了兩尊紅燭在兩側,還擺了一些瓜果。
隻因是妾,并沒有過多儀式。
南若梳洗幹淨,鬓發也盤起了微成熟的婦人髻,上面帶着各種珠钗和翡翠,眉眼妖豔華麗,勾人神魄般,那雙紅唇在微微亮的紅燭光下更加妩媚,她一身的輕紗薄衫,露出的鎖骨讓人見了也是隻咽口水。
“皇上駕到——”
南若端坐在紅紗帳的床上,眸子閃着一絲不甘。
接着,公公吆喝完,皇上進去,門被帶上。
一夜良辰。
清晨,寝殿外面的鳥兒卻是叽叽喳喳的把南若給叫醒了,以及殿外忙前忙後的送各種珠寶盒的聲音。
她隻覺得身有痛意,看了看枕邊,皇上已經離去。
南若卻是輕松一般的歎了一口氣,然後便是起身進行洗漱,因爲過了昨晚,宮中上下人人皆知她已經是皇上的妃子,對她的各種照料是比先前更加仔細的。
丫鬟也添了幾個,不過南若畢竟不是宮中人,對這些丫鬟下人都不了解。
此時,宮中最受寵的就是南若,自然也會有很多想讨好和巴結她的人。
“娘娘,小的說的句句屬實,我在這宮中待了幾年了,大小事情小的還是知曉的。”
南若收買了宮人,得到了一些小道消息。
然後自己調查後發現二皇子的野心最大,并且和李慕歌以及太子很不對付,于是她立馬就找到了二皇子。
她得知二皇子進宮的時間,專門在宮門那兒侯着,等到二皇子到的時候,她就吩咐身旁的奴婢去向二皇子傳話。
二皇子聽言,便是來到了假山小院。
“見過南嫔。”由于是皇上的嫔妃,他見到南若還是要行些禮的。
南若轉過身,梨渦處的兩個紅色點印格外奪目,有些妩媚的美,讓人看了心裏多少有些燥,那雙唇瓣更是如春露落在玫瑰上一樣的動人,她低下頭輕聲說着:“二皇子是聰明人,我想和二皇子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