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都給我滾!”
她一把抓起桌子上的首飾摔在地上,然後将各種首飾盒也都一把推在了地上,登時,寝殿裏面上下都是一片稀碎的聲響。
在宴會上,她算是丢盡了臉,來的還大多是其他皇子公主,唯獨自己卻像個罪人一樣被針對。
“公主……您就吃……”蘭兒跪在地上,手裏拖着托盤,上面放着一些糕餅和甜粥。
汝陽公主上前,一把掐住蘭兒的脖子,惡狠狠的瞪着她,“你也敢騎到本公主頭上來了是吧?!你還不配來說教本公主!”
這麽說着,她越發生氣,像是把眼前的蘭兒當成了李慕歌似的,手上的力氣更大了。
蘭兒面色頓時變的紫紅起來,手上的托盤一下子翻倒在地上,額頭上多了些青筋,眼珠子都暴突了出來,看起來十分駭人,鬓發也是淩亂不堪,“公、公主……咳、咳……奴婢……”
其他丫鬟站在門口瑟瑟發抖,連門都不敢進。
“李慕歌,你讓我痛苦,我也不會讓你好過!”汝陽公主咬牙切齒的說着,接着一把甩開了蘭兒,“滾出去!”
蘭兒連忙從地上爬了起來,收拾着地上的殘羹破碗,手被劃了一道血口子,卻也不敢叫疼,手足無措的端着那些破瓷片出去了。
整個人帶着嗚咽,臉上挂着淚水的痕迹,讓人看了也是心疼。
其他丫鬟看到蘭兒的模樣,各個膽戰心驚,她們慶幸自己不是汝陽公主的貼身丫鬟,否則下場也會和蘭兒一樣悲慘。
此時,二皇子正在自己府上的院子裏踱步,他手裏拿着一個竹簡,輕輕敲打着自己的另一隻手,面色陰冷。
想起昨日汝陽公主在榮樂宮的一舉一動,心裏開始不禁擔心起來,生怕汝陽公主一股腦把先前的事情說出來。
“二皇子,汝陽公主被關在寝殿已經有幾日了,雖然她派出去的暗衛已經做幹淨了,但是之前的事情難免會連累到您。”
身後的随從說着,整個人看起來木讷,但卻十分有心眼兒。
“汝陽實在太過沖動,我多次和她說過,做事一定要缜密小心,沒想到直接在宴會上設計李慕歌,這下也是給她一個教訓。”
二皇子将竹簡扔在了院子的圓桌上,發出一陣冰冷的聲響,整個人看起來也是冷血陰鸷。
“二皇子打算怎麽做?”随從試探的詢問。
“我自有主張,如果你想做替死鬼,我可以成全你。”
随從聽後連忙低頭答是,似乎是有幾分畏懼二皇子一樣,便是低着頭再也不敢搭話了。
畢竟他和汝陽公主聯合起來,謀殺太子一事并非小事,牽扯到政務就會被說成争奪太子之位謀權,牽扯到國家就是意圖謀反,歸根結底,都是掉腦袋的大事兒。
二皇子找到了一個婦人李氏,讓她當自己的替死鬼。
而且他調查到,這個婦人李氏和太子的生母攝政王王妃之前有過節,十幾年前,李氏還是攝政王府上的一個奴婢的時候,意圖勾引攝政王從而爬上妾位,不曾想沒有成功,後面因爲她和下人發生關系,攝政王爲了家風将她驅逐出府。
這一晃就是十多年,而那個婦人和下人的孩子,就是汝陽公主派的暗衛中的一員。
之前,爲了斬草除根不被李慕歌查到,汝陽公主早就派人将他們都殺了。
時光荏苒,愛恨交織,這十多年的恩怨,再次被刨了出來,李氏自從被趕攝政王府,日子就過得拮據,後面一次偶然眼睛卻瞎了,她一直記恨着攝政王妃。
二皇子找到李氏,是在城外的一間茅草屋裏。
鍋爐上還燒着白面湯水,一旁的草甸上放了一些發黴的窩窩頭,院子裏簡陋不堪,勉強能有個栖身之地。
“你放心,我說到做到,你按照我說的做就好,到時候定讓你安享晚年。”二皇子手裏拿着翡翠玉扳指摩挲着,打量着那個李氏,嘴角一抹狡獰的笑意。
“沒想到,我兒子最後還是死在了他們手裏……”
“好……我相信二皇子……”李氏答應。
然後二皇子吩咐人給這個李氏帶了許多的細面和糧食,還有一袋子錠子。
可是她卻不知道二皇子打的是什麽主意,隻是讓到時候被李慕歌找到的時候,說出來當年她和攝政王府的恩怨便可。
回到王府之前,二皇子把之前關于自己的種種證據全部抹掉,甚至一些相關的人物,他也做到了斬草除根,一個不留。
此時,仵作行的長澤卻還在調查這這件事情,一直沒有松懈,可是調查到黑市殺手這裏卻斷了線索。
那些暗衛都是汝陽公主從黑市上買來的,不過她卻也隻是托人去買的下的指令,而知道汝陽公主是背後主使的人,基本都已經被二皇子二人給處理了。
這日,李慕歌得空來到仵作行,詢問長澤事情的進度,如果不是昨日汝陽公主大鬧宴會,生怕這件事就要被她抛在腦後了。
“長澤,我來看看,近日有其他案子嗎?”李慕歌看到長澤正在查驗幾個人的屍體。
其實,李慕歌心知肚明,已經猜到幕後之人就是汝陽公主和二皇子,不過二人手段高明,遲遲找不到他們的把柄,不過她卻不會輕易放棄,萬事皆有蛛絲馬迹。
不過,長澤查驗的屍體是那幾個刺殺她和太子的暗衛。
“師傅,衙役送來了幾具屍體,說是在城外亂葬崗發現的,就送來檢查。”
長澤放下手中工具,看着李慕歌。
李慕歌聽後有些詫異,上前看了看,接着她看到那些暗衛每個人腰間都有一個裝配劍柄的束帶,引起了她心中的疑惑,接着看到一個暗衛背脊後胸處有一塊淤青。
正是那日她和暗衛搏鬥留下的内傷。
如果她猜的沒錯,這幾個人就是那些刺殺她和太子的暗衛了。
“這幾個人就是刺殺我和太子的暗衛。”李慕歌暗暗的說道,接着拉着白布把人臉蓋了上去,“估計是怕事情敗露才殺了他們滅口。”
“師傅,那線索就斷了,他們多是死士,沒爹沒娘的。”
“嗯。”李慕歌點了點頭,接着靈光一現:“等等……或許我們可以調查一下他們的背景!”
現在,單單是之前那些線索是不足夠的,魏臨淵手上有汝陽公主派暗衛的證據,但是想要一舉消滅二皇子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長澤,即日起仵作行先關門幾日,我們将計就計,把這件事調查到底!”
接着,李慕歌幫着長澤一起去找證據。
很快,他們就查到了那些暗衛的身份背景,其中有一個暗衛卻是有一個母親活着的,不過卻是個瞎子——李氏。
他們找到了地方,推開門看到李氏正在吃白米飯,盤子裏面還是一些肥膩膩的大肉。
“你們找誰啊……”
長澤走上前,卻發現李氏根本不屑于搭理他們一樣,自顧自的吃飯,“你是李氏吧?你兒子在一次暗殺行動死了你知道嗎?”
李氏聽了之後,不緊不慢的擦了擦嘴,冷笑道:“沒想到,時隔十幾年,最後還是敗給了她!”
接着,李氏就按照那日二皇子交代的,把自己十幾年前和攝政王府的恩怨說了出來,聽起來卻是理所應當,沒有任何瑕疵的。
“我兒子爲了幫我報仇,便是去了,沒想到他命薄,想必你就是攝政王的小女兒吧?可惜我是個瞎子,看不見……”
長澤憤懑,指着李氏說:“你可知道謀殺太子的罪名?”
李氏不應聲,隻是冷冷的笑了笑,此刻她心裏卻在想着二皇子到時候将自己解救出來,然後黃金白兩安享晚年。
接着,李慕歌吩咐人把李氏帶走,讓長澤把她交了上去,暗中開始放長線等着二皇子上鈎,一切盡在她的計劃之中。
而這件事目前披露的事實是,真兇已經被抓到。
皇上賞賜李慕歌,特地将西域上貢的各種貢品、绫羅綢緞、臻品應有盡有賞賜給了李慕歌,大大小小的鑲金箱子被擡到臨王府。
“皇上有旨,李慕歌聽宣——”
“賜湘繡和蜀繡各一副,絲綢百匹,黃金百兩……”
聽着這些賞賜,李慕歌的心都在顫動!
而此時,魏臨淵給皇上上報,此次可以一舉殲滅北嶽,這個消息也被北嶽收到了,很快北嶽就派了使者前來談和。
距離北嶽戰敗,也有一陣子,但是現在北嶽國力不堪,士兵們都在休養生息,更是不能發生任何戰争,對于他們來說無疑就是以卵擊石自取滅亡。
這次使者前來談和,車馬浩浩湯湯帶了許多的貢品,并且進了宮像其他使臣一樣要向老皇帝行叩拜之禮。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使者跪在長廊前,每每行一階長廊,便要大聲呼着,然後再次屈膝叩拜。
皇帝站在宮殿門前,頭上的珠簾龍冠雖遮了些眉眼,卻依舊看起來嚴肅傲然,一身龍袍發出在陽光下金碧輝煌,凜凜正氣,懾人無比!
魏臨淵站在左側,暗眸看着一叩一禮的使者,已經長廊下面的大好河山,心中有所觸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