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來的天氣些許冷了些,出行都需披一件大氅了,像是塞北那般有幾分嚴冷。
但是,街市上卻也很熱鬧,正值秋收季節,京都中倒有不少農民扛着擔子前來賣小麥和各種莊稼的,嘗嘗會有幾個稚童跟在身後手裏舉着一個大麥穗,另一隻手拿着糖葫蘆,笑聲走一路撒一路。
李慕歌從鋪子裏買了一些補品帶回府裏,順便也當做是散心,有了上次的教訓,魏臨淵把影衛都安排在李慕歌身邊。
“主子,咱回去吧。”影七噘着嘴,似有些乏累一樣。
不論是現代還是古代男子,果然都是不擅長陪女子逛街的呀。
李慕歌思索了一會兒,看了看天色,回道:“嗯,走吧。”
于是,二人回到了臨王府,剛進去便是有幾個小丫鬟喜樂的在院子裏面跑來跑去,手裏有端着各種粥食的,有端着湯藥的。
李慕歌看到,不惑,将買來的補品交給影七,然後讓他放到庫房,“小七,你把這些東西放到庫房。”
影七點點頭,提起兩個綁帶的補品袋子就飛一般的朝庫房跑了過去。
然後她攔下了一個丫鬟詢問道:“發生何事?”
“回姑娘,太子,太子醒了。”一個小丫鬟開心的說着,好似這太子慕容尋就是他們的主子似的。
李慕歌聽後也很是驚喜。
她來到太子養傷的廂房,看到丫鬟正在給他喂藥,隻見太子的臉色有了一絲血色,那雙眸子也有了光點,皮膚也恢複了以往那般的瑩潤光澤。
太子躺坐在床榻上,一口一口的喝着藥,隻覺得實在苦澀,喝的時候眉頭都緊緊皺在了一起,不過他還是喝完了。
李慕歌坐在紅色圓桌旁,看到丫鬟喂完藥,便是上前詢問太子的情況。
“感謝李姑娘搭救……”太子一看到李慕歌,便是要起身向她答謝。
李慕歌聽着這個‘李姑娘’,不知爲何心裏卻覺得多少有一些别扭。
她連忙上去攔住太子,讓他好好躺着不要牽扯到傷口,“太子嚴重了,你是北嶽的太子,是百姓們心中的希望和未來,我也隻是盡了自己的本分。”
太子聽後,眼神觸動。
他巡視了一眼四周,便是明白自己正是在臨王府,接着他興許是内心太過激動,心髒處便是隐隐作痛。
“李姑娘,此次你我遭遇危險,我覺得定是有人在背後策劃,他将你我二人一同引到那裏,爲的就是将你我一網打盡。”
太子說起前幾日的事情,表達着他對這件事的懷疑,李慕歌聽着,同時一邊詢問着。
“太子心中可有想法?”
李慕歌站在太子的床榻邊沿,接着搬過來一個圓凳,坐下仔細的聽着。
“那日我收到一封信,卻是沒有署名,信上隻是說讓我到東街,我當是他人整蠱準備離開卻剛好碰到李姑娘你。”太子蹙眉,眼睛微微眯着,那雙略微起了幹皮的嘴唇顫抖着。
沒有署名……
看來這個謀劃的人還挺聰明,肯定是不想讓二人聯想牽扯到那個人身上。
“李姑娘可還記得在這件事之前,我前來和姑娘說的,我在宮中陵園聽到二皇子和汝陽公主的對話事情嗎?”
此刻,太子卻是突然想起了之前的事情。
在他們剛剛打算應對二人時候,他們卻早已經開始提前下手。
李慕歌不自覺的捏住自己的羅裙,面色變的幾分嚴謹,她之前也曾懷疑過二人,除了他們,她再也想不到還有誰會把她和太子二人同時引到一起。
“太子,你這幾日好好休息,太子妃那裏我已經告知了,你受傷這個消息也被王爺攔截了,所以太子不必擔心。”
太子再次言表感激的答謝着李慕歌,他從心裏開始慶幸自己當初沒有和李慕歌站在對立面。
說完之後,李慕歌便是離開了。
魏臨淵那邊也調查出了一些線索。
他先是拿着那日李慕歌收到的信,查到了這封信的出處,而且這封信的所有相關可疑人物全是宮中的,隻有那個來送信的老張是一個不起眼的賣魚販。
而且這個老張,在幾日前剛剛被魏臨淵抓到,他正是要逃走。
“公子,這信是宮裏面一個公公給我的……你就别爲難我了,其他的我是真的不知道啊……”魚販子老張瑟瑟發抖的看着魏臨淵,大氣也不敢出。
港口停靠了大大小小不少漁船,空氣中都是魚的腥味兒和河水的味道。
“滾。”魏臨淵轉過身,眸子微閉,渾身上下散發着一陣懾人的殺氣。
那個魚販老張便磕磕絆絆的爬起來劃着船溜了。
緊接着,魏臨淵進宮調查,調查出了那日出宮的太監,正是把信封遞交給那個魚販子的太監,然後再由魚販子交給了李慕歌。
那個太監是汝陽手下的一個管事兒太監,魏臨淵之前也見過一兩次。
而且那些刺客,也是汝陽公主在黑市上雇的一些殺手,這次任務失敗,她定不會留那些人活口。
“把他們處理幹淨。”汝陽公主手裏端着一杯香茶,瞳孔略過殺戮的血色。
亥時。
那幾個刺殺李慕歌和太子的刺客,正在小酒館内吃飽喝足,晃晃悠悠從酒館裏面出來。
“沒想到,這次任務失敗我們也有銀子拿!”
“是,是啊……嗝…這公主人狠,但是做事還挺仗義的……!”
“以後,這種美差……”其中一個刺客暈暈乎乎的說着,嗓子卻是一陣生冷,一口鮮血噴出。
接着,一個黑影拿着刀走到幾人身後,被抹了脖子,這些刺客一個個倒在了地上,臨死時瞳孔放大,嘴巴微張着。
寝殿内的黃燭亮着,古木色的架子上擺着精緻的釉色花瓶,牆上表着一副美人畫,檀木榻上半躺着一個美人,她衣衫輕薄,手裏拿着的酒樽在燭光下閃爍着耀眼的金色,裏面的液體發出一陣醇香。
“做幹淨了嗎?”
“回公主殿下,屬下把他們扔在了城外亂葬崗。”
“甚好,你做事本公主放心,下去吧。”
汝陽公主一隻手支着腦袋,眼神迷離又狠毒。
翌日,汝陽公主坐在銅鏡前,婢女幾個圍在身旁,爲她梳妝盤發,精緻的白瓷眉墨盒子,各種粉黛胭脂,一旁的金钿盒子裏面放着各式的珠钗耳飾。
“不知臨淵哥哥會不會喜歡。”汝陽公主從一個小瓶子裏面扣出來一些羊脂膏塗在手上,在窗戶透處的暖光下來回翹指。
幾個婢女也不敢搭腔,自上次汝陽公主從臨王府回來,便是氣不順将一個小宮女活活打死了。
“哼……”汝陽公主不屑的冷哼一聲。
一大早,她梳妝盤發就出宮去了臨王府。
轎子停在了臨王府,這次小厮也不敢再攔着她不讓進,那日她陪在魏老夫人身側,還送了價值連城的舍利子佛珠,這件事整個府都知道,這些小厮們也是看在眼裏,斷是不想給自己找麻煩。
“蘭兒,這些小厮今日倒是乖生。”汝陽公主走上台階,瞥了一眼守門的小厮。
接着蘭兒從一個繡着金蝶的粉色錢囊裏面拿出了一把碎銀推到了幾個小厮懷裏。
她們進了臨王府,便有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像是進了自己的府邸一樣,直奔了魏老夫人的院子。
“魏老夫人,汝陽來看看您。”
汝陽公主一看到魏老夫人,便佯裝親切乖巧上前,然後身後的宮女蘭兒将帶着的禮品遞給了魏老夫人身旁的丫鬟手裏。
“汝陽啊,你腳如何了……這丫頭…真是難爲你還惦記着老身……”魏老夫人看見汝陽公主,頓時也是喜笑顔開。
“勞煩老夫人擔憂,汝陽的腳好多了。”
說罷,她原地還轉了幾個圈兒,展示着她的腳,其實那日她摔的不嚴重,現在恢複的也已經好了。
汝陽公主連忙攀住魏老夫人的胳膊,像是乖孫女而似的噓寒問暖,故意這般裝腔作勢的和她建立感情。
“汝陽,來,坐這兒先休息休息,我讓他們呀,去給你準備一些茶點。”
魏老夫人拉住汝陽公主的手,牽着她坐到院子的玉石桌旁,拉住手像看到親人一般,二人家長裏短的說着這幾日的事情。
從魏老夫人的表現可以看出,她很是喜歡汝陽公主,覺得她乖巧又懂事,最重要的是和魏臨淵很是般配。
二人在院子裏面談笑風生,汝陽公主把魏老夫人逗的直笑。
魏臨淵和李慕歌一起來向魏老夫人請安。
剛走到院子門口,二人看到汝陽公主,面色皆不是很好看。
汝陽公主正好望向二人,她嘴角一抹笑意,手卻還握着魏老夫人的手。
李慕歌和魏臨淵走過去,向魏老夫人請安。
隻是看着那汝陽公主,她倒是看起來一點不心虛的樣子,還故意親近讓李慕歌也坐下。
“公主,這幾日休息可好?”李慕歌笑了笑坐下,詢問着汝陽公主。
“很好,阿慕姐姐這麽關心汝陽,讓汝陽很感動呢!”汝陽公主拿起帕子掩面,露出那雙狐狸眼,閃着狡黠的光。
“這臨王府還真是招龍引鳳,太子也在府上。”
“哦?太子怎麽會在這兒?”
“沒事,他也是來府上随便看看。”
“太子不是在臨王府待了幾日了嗎?”
李慕歌隻是幾句話試探,便是讓汝陽漏出了馬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