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在院子裏面,駐足,停在那桃花樹下,伸出手接住那樹上落下的花瓣,隻覺得心裏一陣揪雜沉郁,接着一陣風紛紛揚揚把花瓣吹的潇潇落下。
影七看着李慕歌,知她心情不好。
如今王爺重傷,宮中案子迷霧重重,她更是被下了死命令五日爲期要查出幕後真兇。
“主子,莫要傷神了,看你心情不好,小七也……”影七臉上畫着胭脂,那套丫鬟裝發卻有幾分不得體,像是戲班子裏出來的一樣。
誰知,李慕歌轉頭看着影七,竟笑出聲來。
“主子,爲何笑小七……今日這打扮是十六給飾弄的,主子被召進宮的急,我也沒來得及去看……”影七臉色通紅,支支吾吾的,甚至比臉上的腮紅還要豔上幾分。
“無礙,十六的動手能力愈發差勁了,我去看看王爺。”李慕歌掩面,隻覺得再看一會兒影七,她就憋不住笑了。
“主子……”影七撓頭。
難道他今日的裝束很好笑嗎?
進了魏臨淵的廂房,他正在休憩。
也許是天性機敏,當李慕歌推開門,魏臨淵就醒了。
“聽管家說皇上召你進宮了,何事?”
“也沒什麽,就是五日爲期,讓我查出真兇,現在宮裏上下謠言四起,可熱鬧了……什麽亂七八糟的故事都有。”李慕歌無奈的癟了癟嘴。
她走到案台前,拿起紗布,給魏臨淵重新換些紗布和藥。
“看來和本王猜的一模一樣,晌午過後我便同你一起進宮。”魏臨淵這麽說着。
這不是做夢吃星星呢?現在他的傷口隻要動一下就會撕裂,李慕歌也不是那狠心女人,何況,魏臨淵還是因爲她受的傷。
李慕歌拿起繃帶,動作輕柔小心翼翼給魏臨淵換着繃帶,“不用了,你就好好休息,你這樣不是給我添麻煩呢嘛……一切交給我吧!”
許是繃帶扯起的時候有些疼,魏臨淵眉頭皺了一下,“嘶……”
隻是聽到李慕歌說“你這不是給我添麻煩”的時候,魏臨淵眼神一陣黯然失落。
“你把傷養好了,案子我也破了,兩全其美。”
她的長發柔順的落在肩膀上,一雙白皙的手熟練的給魏臨淵換藥,那雙眸子如剪水般動人,一雙柳眉微微皺着,眼睛是止不住的心疼,多了幾分柔媚細膩。
既然要辦案,難免要宮内外來回跑的,所以幹脆那日皇上召李慕歌進宮,她就申請了出入皇宮的權利。
拿到了腰牌,這下她就可以大展身手了。
“影七,随我進宮。”李慕歌拿着腰牌,在手中晃悠着。
“是,主子。”影七把手疊放在腰間,翩翩拂禮。
二人走在進宮的路上,李慕歌偏不愛做那轎子,晃晃悠悠的不說,看個景色還得拉簾子,于是她便騎着跛腳馬進了宮。
“小七,小白這幾日吃什麽了,怎的如此虛肥……這走路看着都提不起勁兒了。”
“小白,是這跛馬嗎?這個得問十六。”
難不成這幾日十六和這馬兒還培養了感情了?
“小七,今天的妝發……很奇特……”
“主子你别取笑我了,府上妝娘回家探親了……我自己化的。”
“……”
二人到了宮門,李慕歌出示腰牌,侍衛把白馬牽引過去。
她們便一起進了宮。
那日李慕歌在皇上寝宮有所發現,皇上喜愛煉丹,隻是寝殿的爐子的熏香卻有異樣,那日李慕歌把剩餘的香料拿走換成了正常的香料,不知那二皇子是否會再次放毒香進去。
“遭了……”李慕歌這麽細想,恍然。
怪不得那日二皇子出現在宮中,肯定是發覺了他們在皇上爐子裏面的香料,這才邀請魏臨淵到府上做客。
這麽說,那皇上寝殿的丹爐……
沒有猶豫,李慕歌找到了長澤。
“那日我來檢查寝宮,發現皇上的丹爐裏面有一種毒香,雖不緻死,但是長期下去便會讓皇上神智模糊,最後而喪失人的七魂六魄。”
“李姑娘,這種毒香是違禁品,就連京城中都難有。”長澤看着那香料,撚了一些在手指。
李慕歌點頭,“之前聽說皇上不擅繪畫,爲何這卷畫卷會在這裏?”
“對,聽說是先皇從小擅畫,便也希望當今皇上像他一樣,年少時的皇上琴棋韻律甚好,唯獨不擅畫,先皇震怒因此當今皇上也落了心病,不喜繪畫……”長澤擡起眼打開那卷畫看了看,又放了回去,“不過這個畫卷應該是哪個宮女不知情碰掉了,然後随手擺在這裏的吧。”
“皇上身邊有新的侍女?”
李慕歌疑惑,新一批宮女并未進宮,如果是老人的話應該知曉皇上這個心病。
“難道……”
二人心中逐漸有了答案,一同檢查着皇上的寝宮,卻無意發現了寝宮掉落的一個鈴铛,上面刻着奇怪的梵文,和那隻碗是一樣的字體。
想來那日在招賢殿,能進殿的也隻有皇上的禦前侍女。
這麽一想,一切都想得通了。
長澤拿着鈴铛,看似有磨損:“這鈴铛是對鈴,定還有另外一隻!”接着,他又把注意力放到了鈴铛上面,“隻是這上面的字,還需要幾日,我需得找些老先生來看。”
李慕歌點頭,看來,一切就要浮出水面了。
此時,在門外的人聽到,輕步離開。
亥時,陰冷的森林下,烏雲遮住了月光,刮起風來發出“沙沙沙”的聲音。
“你知道怎麽做!我培養你這麽多年,這次竟這般不小心!愚蠢的人是要爲自己的行爲付出代價!”
男子裹着一件錦披,面色陰冷。
“二皇子放心,屬下明白。”女子颔首,看不清表情,身上披着一件紫色的披風,灌風揚着。
第三日。
李慕歌和長澤拿着鈴铛準備出宮找先生查驗,卻是有一個太監公公帶着一個宮女出宮。
“出了這宮門,可别忘了咱家啊,找個好婆家生個一兒半女,就湊合着過吧。”
隻見那公公和宮女交代着。
宮女點頭,從袖子裏面摸出來一個錠子塞到了公公手裏,卻幾分見不得人似的低着頭。
長澤看着李慕歌,發現她正在看着那個宮女,便給她解釋道:“這宮中女子到二十四便可出宮了,不過我看這宮女應該是表現得不錯,提前出宮了。”
“長澤,你看那地上是何物?”
長澤順着望去,是一個銅鈴,“姑娘!和我手裏這個一模一樣!”
“攔住她!”
“别讓她出宮!”
隻見那個宮女一下子要闖出去似的,旁邊的公公一個趔趄,手裏得錠子在地上骨碌碌跳着。
守宮門的侍衛架起長矛,把宮女擋在了宮門前。
大殿内——
“你爲何要殺害朕身邊的重臣!?”皇上一看,是自己身邊的侍奉丫鬟,心涼,話語帶着顫音。
“呵,我潛伏在你這個狗皇帝身邊就是爲了取你性命!你不得好死!此前與北嶽一戰,我丈夫死在疆場,何爲天道?他又做錯了何事!你們北嶽有國有民,難道我們沒有嗎!”那個宮女被侍衛押在地上,她聲嘶力竭的吼着。
李慕歌看着那個宮女,隻覺得眉眼之間有些眼熟,卻想不起來。
了解一番,這個宮女是此前敵國的餘黨。
“帶下去帶下去!将此女囚與地牢,七日淩遲。”皇上揮揮手,面色漲紅。
隻見那個宮女面色陰冷,聽到結果時,便是異常鎮靜。
“如今兇手抓到,還沒有到五日之期,李姑娘就抓住了兇手,當屬李姑娘和長澤功勞最大,賞!”
接着,皇上就命人把宮中各種綢緞寶物、臻品美食一一賞賜給李慕歌,還給了她黃金五百兩作爲犒賞。
而長澤也得到了皇上賞賜的黃金三百兩,錦緞十匹,糧食十擔,珠寶兩箱等……
回到府上,皇上派的轎攆已經到了府上。
府上的丫鬟小厮們各個笑顔逐開,樂得去擡那些珠寶金銀。
李慕歌這幾日總覺得食欲不振,看見那些美食也會時不時犯惡心,做爲一個法醫,她自知自己已經懷孕了。
她走進魏臨淵的寝殿。
“王爺,府上要添個搶飯吃的了。”
一旁的丫鬟正是把藥剛端進去,看到李慕歌進來,便乖巧把碗遞給了李慕歌,自己便出去了。
“此話何意?”魏臨淵不惑。
“我,肚子裏有小寶寶了。”李慕歌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魏臨淵聽後,“什麽!當真!”一下子來了精神,雙手扶住李慕歌的肩膀,隻是下意識卻扯動了傷口,“嘶……”
“你小心點兒……”李慕歌皺眉,啼笑皆非。
“隻是我總覺得,這個案子疑點重重……”
“好了,這件事就此作罷,你現在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不希望你牽扯進去……”說罷,魏臨淵将李慕歌攬入懷裏,也不顧身上的傷口。
他的懷抱,依舊令人踏實安心。
慕容泠坐在檀木椅子上,品着茶,看來心情不錯。
“把紫紗殺了,事成之後帶着她身上的鈴铛回來見我。”
“是。”黑衣低頭。
二皇子慕容泠的替死鬼就這麽死在了牢獄,至于怎麽死的,說是自己服了毒藥自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