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會肯定這些變化全部都是壞的,可她知道,這些變化她都不喜歡,不喜歡。
唯一讓她喜歡的變化,就是丹雅的長大,從一個蹒跚學步的女孩長成了一個能自己背着書包上下學的女孩,從一個沒多少頭發的女孩,長成了一個滿頭金發的小女孩。
隻有這個變化讓她欣喜,也是讓她堅持着每天做相同事情的支撐。
吉娜離開鏡子旁,準備去廚房給丹雅做早飯了,經過一扇木門旁,吉娜停下了腳步,她記得昨晚陳星是回來住了。
今天他肯定又早起了。
抱着這種猜測的想法,吉娜打開了木門,看到了眼前的場景。
吊床鋪在地面上,上面鋪着被子,而那兩棵吊着吊床的樹都從中間折斷,塌了下來。
看着這種慘狀吉娜捏緊了拳頭,藍色瞳孔裏蘊含着惱火,陳星,你别想再來我家蹭飯!!
陳星不會知道吉娜的想法,此刻的他已經從首都安哥拉的岸邊上岸了,上岸的陳星一路小跑進城,這時候的他可不敢跑得快了,這要是撞到什麽人,那可就是進急診的情況了。
好在陳星渾身滴着水,路人看到都遠遠走開,用異樣的眼光看着陳星,這樣陳星也就不用擔心撞到别人了。
轉彎進入小巷子,往裏面走了好久,轉了好多個彎,陳星來到了一扇破舊的門前,這就是阿太他們之前租的房子,如今應該隻剩下阿太一個人才對,陳星伸出手想要敲門,但在手掌拍在門前停下了手。
他要是敲門怕是能直接把門敲爛,陳星放下伸起的手,對着屋子裏喊着。
“阿太!”
“阿太,開門,我!”
“陳星!”
陳星喊了好幾聲,屋裏依舊一點動靜都沒有,這讓陳星覺得有點奇怪。
沒道理啊,這破爛屋子能有什麽隔音效果啊?
不死心的陳星又準備喊,旁邊的鐵門突然被打開了。
“喊什麽喊啊?!現在才幾點啊?”一個臃腫黑人婦女從鐵門沖出來,朝着陳星吼着。
“那個,住在這裏的人呢?”陳星也不在乎黑人婦女的唾沫橫飛,直接問着阿太的行蹤,這關乎到他能否掌控住這失控的身體。
“走了,昨天就走了,不回來了。”黑人婦女扯着嗓子告訴陳星,這聲音完全跟陳星剛才喊阿太的聲音有得一拼。
“你知道他去哪了麽?”陳星連忙追問,因爲過于迫切他的身子往前邁了幾步。
陳星這幾步一邁,直接讓臃腫黑人婦女湧現出警惕,剛才沒看清,這會才發現,這貨渾身上下都在滴着水,怎麽看怎麽不正常。
黑人婦女悄然無聲地後退一步,縮回了鐵門内,再也沒有剛才沖出來怒吼的氣勢了。
“我不知道他去哪了,别敲門了啊。”說着最後一個字,臃腫的黑人婦女整個人縮進鐵門内,duang得一聲把鐵門關上,隻剩下陳星一人站在門前,藍色鴨舌帽還在滴着水。
陳星皺了皺眉,他不覺得對方在騙他,那麽看來阿太是真的離開了,陳星沒想到會出現這種情況。
倘若阿太想要回國的話,他絕對會跟着小米一起回去,這樣一路上他還能照顧小米,讓小米自己一個人回國,阿太肯定是有很重要的事要做。
那麽他很有可能還在這個城市,起碼沒有離開這個國家,阿太跟他一樣,沒有任何的身份證件,想用正規方法離開是不可能的。
去找阿太,陳星走出巷子,他現在别的沒有,就是時間很多。
。。。。。。
即使再繁華的城市,也有屬于它的陰暗角落,哪怕是那些國際上璀璨的城市都逃不脫,更别說這個戰亂才停止十幾年的城市了。
在安哥拉市區的邊緣,本該是不富裕的人居住的地方,卻在一個街區的街道上能看到各種昂貴的轎車。
經常通行各種昂貴轎車,可這條街道上的屋子都是一層平房,簡單得很,與那昂貴轎車一點都不搭調。
一個穿着襯衫的男子站在電話亭裏,襯衫上有椰樹,有海浪,很有夏天的風味,男子拿着電話放在耳邊,嘴巴不停動着,可倘若有人站在電話亭旁,就會發現,男子根本沒有發出聲音,他隻是不停挪動嘴唇,卻沒有說話。
男子的視線穿過電話亭的玻璃,注視着街旁的一道長鐵門。
下午的太陽照在地面上,讓人感覺到一股熱意,街上沒有太多的行人,反倒是有很多被風吹得在地面上翻滾的塑料瓶。
那穿着襯衫的單薄男子,正是突然消失的阿太,他又買了一件與之前類似的襯衫,椰樹,海浪,與夏天十分匹配。
哪怕現在早就不是夏天了。
阿太的視線鎖定了那扇鐵門前,在等待着什麽。
塑料瓶被風吹得從阿太身旁經過,而車聲,也傳入了阿太的耳朵中,阿太把視線轉向了街道口。
一輛銀色越野車從路口駛來,勁爆的車聲響徹在這街區裏,讓不少在屋子裏的孩子走到窗旁,看着窗外那威武的越野車,眼裏露出羨慕和向往。
對于生活在這種街區的他們來說,這種車的價格是他們所不敢奢望的,可就是這恐怖的距離,才會出現那些膽大無所畏懼的人,走入一些灰色的道路。
銀色越野車行駛到阿太盯着的那扇大鐵門前,停下了車。
銀色越野車的車門打開,從銀色越野車上下來四個人,下來的四個人都穿着很街區,打着耳釘,手臂紋身,戴着金鏈,阿太的目光立刻鎖定了這四人中的一人。
這個人頂着一個光頭,戴着金鏈子,從後座上走了下來,走在前面的人幫他拉開了鐵門,他帶頭走進了鐵門之中,其餘人也跟着進去了。
最後一個人進去之後把鐵門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