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就是有一天海綿寶寶說他不認識派大星了一樣麽?
“别廢話,趕緊帶人過來。”江落甩下了一句話就挂了電話。
要是之前有人告訴他,他會在這條路上摔車,他肯定不會信,可事實就是發生了。
江落摘下頭盔放在地上,露出一頭黑白摻雜的頭發,夜間山中的風吹拂而過,吹起他的頭發,在路燈下,能清晰看到他的頭發是濕潤的,他的臉龐也是,有微小的汗珠。
剛才的騎行讓他出了汗,山間的晚風着實裹着深深的涼意,讓他的熱度快速退卻,摘下藍牙耳機,耳朵旁的頭發也被風吹起,江落眺望道路前方,那片山脈中的樹林,雖然他看不到,耳邊的轟鳴聲也在快速地減弱,很快就被風吹過森林枝葉搖曳的聲音蓋過了。
可他知道,就在那裏,有一輛白色鈴木隼在振翅飛翔。
在第二個左轉長彎出彎口,一輛傾斜着的鈴木隼翺翔而出,在出彎那一刻,陳星的速度,達到了兩百碼。
超越了林中風,鈴木隼轟然而出,從彎道進入直道,車身從傾斜正了回來,帶着出彎時的兩百碼沖刺在直道之上。
陳星知道他早已超越了那輛黑隼,可他在後面一個彎仍舊沒有停止加速,而是不斷驅動坐下的野獸。
他是爲了教訓黑隼,卻不僅僅是爲了黑隼,還爲了那超越風的感覺,護目鏡下的雙眸中帶着要淡淡的喜悅和享受。
直到這直道的盡頭,陳星才開始減速,右腳右手控制着前刹和後刹,讓座下白隼的鳴叫聲微弱了下來。
呼,有點爽啊。
這也是陳星第一次以這種速度過彎,說心跳沒有加速是不可能的,騎到一半的時候陳星還想過早知道今天穿皮衣皮褲了,這穿着運動服摔了可就出大問題了。
不過這種想法随着速度的繼續上升就消失了,那一刻他隻想享受速度,讓自己的神經隻待在這一秒。
速度慢了下來,但也慢不到哪去,還是時常沖上百碼,陳星駕馭着白色鈴木隼在山中公路疾行,這條公路,還有很長一段路呢。
轉瞬之間,寒假就已經過去,到了新學期的第一天,開學了。
這一個夜晚,有好多學子通宵達旦補作業,一晚上要做一個寒假的作業,那能不多麽。要麽就是學霸早早地做完了作業,要麽就更加學渣幹脆不做了。
淩晨五點,港城中還有幾個學子在趕着作業,已經有他們的同齡人起床了。
徐雨雪爬起了床,感受着毫無溫度的房間,穿上了校服,她不需要鬧鍾來叫醒她,也不需要時鍾來告訴她現在幾點。
現在是淩晨五點,因爲她起床了,不知道多少年她都是準時在這個點起床,前後差不會超過五分鍾,穿上衣服離開房間,不用下樓梯就能走出屋子,不是因爲她住在一樓,而是因爲房子隻有一層。
穿衣出門走進一旁的小房屋,那裏是廚房,從廚房裏倒了一杯熱水,喝下後暖了暖身子,再用水洗臉刷牙之後徐雨雪走出了院子,沿着街道跑了起來。
無人的街道,偶然能看到車輛駛過,冬天的太陽升得晚,五點的時候天色還有點暗暗的。
在這個寒假之前,她從來不會這樣跑步,在她看來,這種跑步運動根本就是消耗能量,而能量的補充需要食物,而食物,就需要。
錢。
而她,沒有錢。
沿着道路一直跑,超過一千米她就開始喘着粗氣,在最開始晨跑的時候,她跑到一千米就喘得不行了,而現在,僅僅隻是開始喘着粗氣。
兩千米,雙腿有點發軟,腳底也傳來微微的痛楚,她才扭頭往回跑。
三千米,已經讓她的膝蓋有些微微泛酸,泛疼,速度也慢了下來,汗水從臉龐上流下來,好多臉龐的發絲都粘了上去。
四千米,徐雨雪又回到了她的家,張開嘴巴大口喘着粗氣,踱着步走進了院子裏,脫掉了身上的厚實校服,裏面隻有一件不是那麽厚實的毛線衫,徐雨雪把雙手撐在地上,做起了俯卧撐。
她記得她剛開始做的時候,做一個都要咬緊牙關,而現在她最多能做到十五個。
做完俯卧撐徐雨雪站了起來拍了拍手上的髒東西,把校服穿了起來,雖然她很熱,可她害怕感冒,對于她而言,得了感冒乃至于發燒是一件糟糕至極的事情。
因爲哪怕得了這些病,她還是要跟以往的每一天一樣去做每一件事情,沒有任何變化,沒有休息,沒有養病,也沒有人可以訴說。
更不能躺在床上跟家人說一聲好難受,讓家人來照顧自己。
不能。
徐雨雪進廚房把昨晚剩下的飯加水煮成了稀飯,在盤子裏放了些蘿蔔丁還有一些小魚塊。
自從她跟陳星一起出海後,陳星就會多拉幾根線,允許徐雨雪把釣到的魚帶走,所以這段日子以來食物的來源也解決了許多。
一整個寒假,她出手了好幾次都失敗了,或是因爲擲镖的速度不夠快,或是因爲力量不夠大,镖杆沒法穿破水面,刺傷旗魚,讓數條旗魚都飛速消失在他們的視野。
一開始她的大心髒還可以忍受,可到後來逃掉的旗魚實在太多了,這都逃了四五條了,要是全镖中那不是幾十萬麽?
到後面她不敢镖了,她真的感到不好意思了,說什麽也要把镖杆還給陳星。
那時候寒假快過去,黑旗魚的洄遊也快結束了,陳星就接過了镖杆,讓徐雨雪駕船,他來站在船頭,也讓徐雨雪一個寒假第一次目睹陳星的出手。
如閃電般地出手,哪怕在船艙看着,她都能感受到那身軀的力量,強悍渾然一體的力量,那個身體擲出镖杆,沖破海面,刺穿旗魚。
過了一個小時多,等旗魚精疲力竭之後把旗魚擡出海面,她在旗魚身上看到了那個傷口,她就清楚,她差的,還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