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輛擁有着柔順迷人身線的勁爆重機車沖馳在黑夜的山路中,除了雙方彼此,沒有其他人看到這奔馳着的隼。
路旁的路燈飛速往後掠過,基本是上一個路燈留在眼中的影子還沒消失,就已經飛馳到了下一根路燈處。
一路上江落沒有甩開身後的白隼任何一點距離,能做到這種程度的騎手在港城,不超過五指之數,江落顯然對自己的車技擁有着信心,不然他也不可能在那天一人獨自沖開逆港車友會的一群人了。
眼前這個人既然前來與他作對,肯定是他所不認識的車手,港城哪裏冒出來的?那個車友會裏有這種技術的騎手?
哪怕到現在江落的心态也很輕松,他從不會覺得自己會輸。
因爲,這裏,是他的散步場地。
這麽多年,他不知道在這山路上飛馳過多少次,多少個夜晚,就他孤身一人在夜空下騎着摩托飛馳在這山間公路。
多少次,他孤身一人感受着身下的野獸,感受着自己的身軀在勁風下變得亢奮,有多少次,他的耳邊隻有發動機的轟鳴聲。
多少次,他駛過這條道路。
每一個直道,每一個彎道,都印在他的腦中,在他腦海中,有着完整的一條山中公路,這是他的地盤。
這條直道的盡頭,就是一個巨大的彎道,彎道的弧度不是很大,可是很長,一個長彎道,就在這個長彎道,徹底甩開身後這輛車。
陳星看着身前那冒着藍色幽光的黑隼,沒想到對方比他想象的要難纏,那天跟對方接觸的時候,陳星能看出對方的大膽與自信,可沒法看出對方的實力幾何,因爲那時候的他,還是有點菜。
摩托車技剛剛達到兩級的他,以他現在五級的等級看來,那時候的他連轉彎都不會,别說轉彎了,以現在的角度來看,那時候的他連刹車都刹不好。
今天詹幕玉覺得他刹車距離短可不是感覺錯了,也不是陳星的速度慢了,而是他對于刹車的掌握遠超從前,制動距離變短了許多,才沒有像以前那樣留下一長條輪胎印。
前方是一個長彎,陳星的眼眸微閃,月光照在他的護目鏡上,護目鏡上也倒影出月亮。
如果江落認爲這這是屬于他一個人的地盤,那他就大錯特錯了。
确實陳星跑過這段路的次數沒法和他比,甚至于連他的零頭都不夠,可是陳星開挂了啊,他的超強記憶力早就把公路印在了腦中,每一個彎道,每一個轉角,都在腦中。
除了他硬件上的作弊,還有他軟件上的作弊,他每一次駛過着段路,都極其認真地看着眼前的公路,每一個直道,每一個進彎,每一個出彎,他都無比認真地去對待,這樣,道路怎麽能不印在他的腦中?
直道盡頭,彎道口已經出現,兩側的樹木遮擋讓他們沒法看到彎道的彎度,可彎道早已在兩人心中。
準備入彎!
率先入彎的是冒着藍色幽光的黑隼,夜間的山間道路上它就像一隻極速的幽靈。
它的入彎速度,超過了八十碼!
江落貼近内側彎道,右手和右腳控制着前刹和後刹減慢速度,并開始了推胎動作,整輛車開始朝着内側傾斜。
這一切都不需要身體的傾斜,很多人在網上看視頻都會看到車手的身體會向着機車傾斜處偏移,貼近地面,看起來好像是車手的身體重量讓車子傾斜,可實際不是,車子的傾斜是由車把移動扭轉車頭造成的。
轉彎,看似容易,可要說真正會轉彎的人又能有多少呢?
前面的彎是一個右轉大彎,可是江落卻是推動了右側的把手,也就是車頭轉向左側,朝着左側微微轉動車頭,緊接着整個車身就像右側傾斜。
這是所有二輪代步工具的通性,隻是因爲重機車的恐怖重量讓這種通性在重機車上更爲明顯。
這就是推胎,右向轉彎卻要先朝着左側微微轉動車頭,等車身傾斜後,再把住車頭朝向右側進行轉彎。
整輛車朝着右側傾斜,隻要江落想,他伸出右腳膝蓋就能觸碰地面。
完美地入彎。
黑色隼貼着内側進彎,緊接着就輪到白色鈴木隼了,同樣是推胎,先推動右手,讓車頭朝着左邊一點點,整個車身就朝着右側傾斜,然後把住車頭朝向右側,整輛車就傾斜着前進。
兩人入彎後的第一個動作,就是擰動油門。
入彎減速,兩人都減到了八十多碼,這在他們看來是比較極限的速度,入彎肯定是要減速的,不然就是找死。
可入彎之後呢?
他們所做的,就是立即加速,這就是彎道的分秒必争。
不同的兩人,不同的頭盔中,不同的雙眸中,擁有着同一種情緒。
無畏。
重機車以這種速度入彎,騎手們都會新生恐懼,無論他是否承認,那恐慌就是在心頭滋生,你也可以把這種恐慌稱之爲。
“求生本能。”
求生本能也被騎手們稱之爲sr現象,就是八種因爲恐慌,因爲求生本能而采取的行動,試圖挽救自己逃離這種恐慌,前往“求生”。
而這八種用來“求生”的行爲,最後造成的卻是車手駛離彎道,出現車禍,也就是被人稱道的“sr現象”。
其中一點就是在過彎時,騎手覺得速度太快而産生恐慌,去按刹車,影響了車的平衡和重心偏移,造成了車的不穩定。
而這個不穩定出現後騎手又感到害怕,去加減油門,這種行爲可不是補救,而是火上澆油。
而對于此時高速入彎的兩人來說,他們追求的就是速度,因爲入彎之後就擰下了加速的油門,與按下刹車不同,從入彎一開始就擰加速反而不會讓車子失去平衡,同時也意味着,他們在這一整個大彎都要進行加速,要把控好油門。
油門關乎着他們的生死。
從某種角度來說,騎重機飙車,與拳擊有很多相似之處。
都是勇敢者的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