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抽煙啊。”楊泠記得這一天她都沒見陳星抽煙啊,不過也對陳星抽煙沒有太大的想法,畢竟她身旁那些男生哪個不抽煙,不抽煙在社會人的圈子裏說出去多丢人啊。
“不抽。”陳星回了楊泠一下就繼續騎着三輪車,他先去了躺工地。
“诶,羅哥。”陳星騎着三輪車對着羅哥揮手,“還沒下班呢?”
“哦,小星啊,快了,快下班了。”羅田看是陳星來了笑着說道,這小子真是超出他的預料,那瘦弱的身子竟然真在工地幹了下去,還幹的很不錯,現在不僅是搬磚,其他一些箍鋼筋或者啥的活讓陳星幹他都放心。
“羅哥,我來還下工具。”陳星在羅田面前停下三輪車,從楊泠的腳下拿出工具還給羅田。
“喲,這誰啊?”羅田伸手接過那些工具,用下巴點了點三輪車上的楊泠。
“啊,這個啊,我妹妹。”陳星看了看三輪車上的楊泠,跟羅田說道,“羅哥,麻煩了啊,這其中一包就麻煩你給一下那個木匠大哥了。”陳星從口袋掏出兩包芙蓉王遞給羅田。
羅田當然懂陳星的意思了,一包給木匠,那另一包就是給他的了,他抱着那些工具,伸出手隻拿了一包芙蓉王,“這包給木匠的我拿了,那包你給我拿回去。”
“羅哥。”
“不用說了,拿回去啊,你羅哥我肯定不拿你的煙。”羅田假裝嚴肅地看着陳星,好像陳星再說他就要生氣了。
見狀陳星也隻得收回了那包煙,“得嘞,羅哥,那我走了,還得把三輪車還了去。”陳星騎上三輪車,對着羅田揮手。
“走吧,慢點騎啊。”
“那不能夠,小夥子騎個車哪能慢。”陳星調笑道。騎着三輪車出了工地。
羅田看着三輪車離開工地,把工具放進了屋裏,等下班再帶回去給那個木匠。雖然說直接借了一天工具,但說到底也是一個小人情。
對此,他覺得收陳星兩包煙一點也不過分,換個别的什麽工地小夥來,這兩包煙他肯定直接收下了。
可是陳星這個小夥他是真的不想拿,這個年紀的男的,但凡家裏不是很困難,會來工地麽?他有時候自己都沒法想象,這樣身軀的一個男孩,怎麽一天在工地幹活掙到兩百多的,還能堅持下來。
這煙啊,就不拿了。
“他是誰啊?”坐在三輪車上的楊泠好奇道。
“工地的羅哥啊。”陳星邊騎邊說。
“你怎麽認識他的?”這才是楊泠真的好奇的地方,她在港城三中混得那麽開,也沒說認識什麽工地羅哥啊。
“我在工地幹活我怎麽不認識他?”這都是啥問題啊。
“你在工地幹活麽?”楊泠真是沒想到,她之前也想過打工,也嘗試過,可頂多是去一些餐館當服務生,洗盤子,要麽就是洗發店了,畢竟社會人聚集地。
可因爲她還在讀書,白天讀書,晚上再去打工,賺的錢少不說,最關鍵實在是太累了,店家也不願意,所以她才不好養活自己,支付不起房租,隻能天天跑小妹家蹭住。
“對啊。”
楊泠不知道說什麽了,合着陳星是用自己的血汗錢給自己買的床闆麽。
“早知道多砍幾棵樹做床闆了。”楊泠嘟囔道,不過聲音有點小,陳星沒聽到。
回家具城把三輪車還了,陳星和楊泠走在大街上。
“我得去練拳擊,不然你自己先回家?晚些時候我買飯回去。”這也到平時下午放學的時間了,陳星還有些體力精力沒有刷幹淨,他可沒想讓自己休息一天。
“奧,好。”楊泠點了點頭,看着陳星,這家夥有點忙啊,一天到晚的。
陳星走了,楊泠看着他的背影,哼,就你有地方去啊,我也有,想了想這裏離她哪個小妹家近,去蹭點水果吃,這次她不吃飯也不留宿,目标隻是吃點水果真是輕松啊。
兩人各忙各的,回到家吃完晚飯又是一天過去了。
等第二天楊泠起來,已經八點多了,有點早啊,楊泠起床洗漱完發現房子裏又沒有陳星,就隻看到那隻怪狗縮在一個角落,看到這怪狗楊泠就有不美好的回憶。
這隻淡灰色的怪狗也跟陳星一樣,白天幾乎整天都不在家,就晚上回來睡個覺。昨天晚上她還喂了飯給它,結果它根本不要吃,一副吃飽了的樣子。這貨哪來搞來的吃的?
老娘我蹭吃蹭喝也是很不容易的,你憑什麽啊?
這房子也沒什麽可供她消耗時間的,隻得出門在外面的草地走走,也就逛了十分鍾就看到陳星回來了。
老遠地看到了陳星,陳星也老遠看到了她,“下來!”陳星對着她大聲喊道。
“奧!”楊泠聽到就要往下走。
“門關上沒!”陳星又吼了一聲。
得,楊泠萬般不願意還是去拿木闆蓋住了門,她至今都無法忘記那天陳星跟她說空城計的時候臉上對她的鄙夷,好像一個大學生在看一個小學生一樣,到頭來呢,還不是要她去把門蓋住。
蓋完門,楊泠沿着路往下走,陳星已經站定在等着了,和昨天她看到的陳星一樣,滿頭都是汗,頭發都濕了一半,臉上的汗還在往下滴。
這一大早這麽恨得嘛?不過陳星好像一副沒事人的樣子,一臉元氣滿滿的樣子。
“去哪?”今天總不能繼續犯法去吧,這三輪車都沒騎過來。
“去買點東西。”陳星說的輕松,心裏在滴血,這家裏什麽都沒,真要置辦起來他的錢花起來簡直如流水,止都止不住。
但該買的還得買啊。
陳星帶着楊泠去超市買了一堆廚房用具,電飯鍋,買了幾個碗,菜刀,炒菜的鍋,總的來說就是買廚具餐具,碗筷都盡量按兩個人最少的量來買,能解決吃飯問題就行,炒菜的鍋也就買了一個,切菜的砧闆陳星直接不買了。
買砧闆是不可能買砧闆的,家裏還有點木頭,自個兒做一個吧。
再買了一袋大米,買點油鹽,不用多說也找便宜的來,最好那種促銷的。
等到結賬的時候,花了近八百。
要說陳星的心沒有在流血,那是不可能的。
提着一大堆東西,跟楊泠又去買燃具的地方花一百六買了個煤氣罐,然後跟昨天一樣拒絕了對方收費送過去的想法,借了對方的三輪車,還順帶着可以把手上拎的大包小包都帶回去。
這就又騎上三輪車了,陳星昨天還想着騎一次三輪車不容易,結果這接連兩天都騎上了。
不過好歹把廚房都搞定了啊!陳星覺得生活有了很大的進步,一切都在變好,有股成就感啊。
陳星騎着三輪車感覺還不錯,可坐在三輪車上的楊泠心情就不是那麽好了。
昨天陳星給她買了床闆,起碼她還花了最後一張毛爺爺請他吃了一頓午飯,雖然也沒花到一百吧,可那也代表着她不是白睡那張床闆。
現在陳星花了近一千買這些東西,這一千還是陳星的血汗錢,而她楊泠呢,什麽都做不了,她給不了陳星五百元,現在口袋裏隻有一張五十和幾個鋼。
她拿什麽給這五百塊?她就是一個陳星的累贅,一個明明在陳星行走得就極爲艱難還從天上掉下的包袱。
要她怎麽好意思,對她而言這跟賴在别人家裏混吃混喝完全就是兩碼事。
這一路上坐在三輪車上對于楊泠來說就是煎熬。
“喂,下來啊,你還真想讓我載着你騎完這個上坡啊。”陳星都已經站起來蹬踏闆了,喘氣聲都有點粗了。
“哦,奧,不好意思。”心不在焉的楊泠都沒有注意到已經到了上坡,陳星還硬生生地騎了接近一半上坡路了。
楊泠從車上跳了下來,在後面推着三輪車。
“呼,終于到了。”過來這個上坡,總算是到了,陳星停下三輪車,扛起煤氣罐,“愣着幹嘛?搬東西啊。”陳星看楊泠下了三輪車就楞在那了。
“那個,陳星。”楊泠還是決定了。
“啊?”陳星肩上扛着煤氣罐回頭看向楊泠。
“我給不了你錢,我沒錢,我也賺不到錢,哦,對了,你那個工地要人麽?搬磚啥的我也行。”楊泠突然想起了陳星的工作。
啊?陳星有點想笑,“你就算了吧,就你那小胳膊小腿的開什麽玩笑。”
“我能行的,你不是也小胳膊小腿麽?咱倆半斤八兩,誰也别瞧不起誰!”楊泠很氣,憑什麽看不起我啊。
“那你把這煤氣罐搬起來扛在肩上。”陳星把肩上的煤氣罐放在地上,站在一旁,用眼神示意楊泠來搬。
搬就搬!
楊泠咬了咬牙,走過來蹲下身,那肩膀頂住煤氣罐就要往上扛,搬起來一點的時候她就覺得有一些懸,不過也不管了,身子直接往後仰,想要把煤氣瓶硬扛起來。
這一往後仰就止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煤氣罐也壓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