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竟有此事!”呂布聽到高順的禀報,頓時滿臉懊悔之色,急聲道:“吾弟現在如何了?”
高順安慰道:“禀将軍,小軍侯一切安好,晚上還多吃了一碗飯。”
“如此就好。”呂布聞言,這才算松了口氣。
他笑道:“知節進來胃口一直不好,今日竟然多吃了一碗飯,确是頗爲難得。你且退下吧,我去看看他。”
宅邸,後院。
呂布走入卧室,看到正在翻閱史記的李昊,皺眉道:“知節,你太莽撞了,修行之事當慎之又慎。太平要術可是道家無上經典,你怎麽能這般莽撞。哎,此次也是哥哥大意了。”
李昊心中感動,道:“讓大兄擔憂了。”
“自家兄弟,說的什麽話。”呂布喜笑顔開,故作不滿地訓斥道。
他說着,好似想到了什麽,皺眉問道:“太平要術是怎麽回事?”
李昊沉吟幾許,緊盯着呂布,道:“我從太平要術上看到了未來。”
未來!
呂布眉頭緊鎖,半響沒有言語。
世間并非沒有能夠窺探過去未來的詭秘奇術,不論是陰陽家古老相傳的占星術,還是道家的先天八卦之術,都有着推演未來的不可測之威能。
但李昊說自己從太平要術上看到了未來,着實讓呂布有些驚訝。
他思索着,終究是沒有忍住心中的好奇,問道:“知節看到了什麽?”
李昊話語緩慢,聲音沉重:“諸侯紛起,天下大亂。民不聊生,浮屍千裏!”
呂布神色微變,瞳孔緊縮成了一點。他雙手緊握成拳,其上青筋劇烈跳動,好似虬龍盤繞。
呂布聲音幹澀,勉強笑道:“知節莫要亂說,現在義父執掌朝政大權,朝廷中雖有不同之聲,但哪裏來的諸侯之亂。以義父的實力,天下何人敢反。”
“大兄信嗎?”李昊神色平靜,淡淡道。
呂布沉默不語,久久沒有回答。
他很想說信,但卻又真的說不出口。
呂布不是沒有腦子的人,怎麽會看不出近來朝廷的變局,以及天下各地的喧嚣與沸騰。
李昊道:“大兄還需告訴董卓,大亂将至,烽煙遮九州。三月之内,必現端倪。”
呂布眉頭微皺,有些詫異地看向李昊。
他可是知道,自己這個弟弟素來不喜歡董卓。現在他居然主動讓自己去提醒董卓小心變局,着實有些不可思議。
“知節,你?”呂布欲言又止,有些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李昊雙眼微閉,歎息道:“世人皆知大兄現在是董卓義子,董卓可以死,但絕不能是現在。大兄如今就好似攀附在大樹上的藤蔓,還需要這顆腐朽的大樹來保護自己。”
當然,李昊不會直接告訴呂布,董卓現在就是最好的背鍋俠。
先不說李昊現在沒有的實力幹掉董卓取而代之,就是現在的大環境他也不允許董卓死了。
因爲不管是呂布,還是他自己做了什麽大逆不道的事情,别人的第一個想法肯定不是兩人做了什麽,而是董卓做了什麽!
即便董卓真的不知情,反正黑鍋總歸是要被人扣在董卓的頭上,誰讓他才是這個集團的核心人物。
這麽好的背鍋俠,李昊感覺自己若是不好好利用一下,都有些對不起董卓。
呂布不知李昊心中所想,面容微微抽搐,既有慚愧,還有高興。
他哪還不明白,李昊爲什麽會突然讓自己提醒董卓小心。李昊不是擔心董卓,而是爲了自己啊。
呂布激動不已,結巴道:“阿昊,我,我。”
李昊心中爲自己的虛僞感到慚愧,但想到未來的計劃,隻能繼續虛僞下去,微笑道:“我們是兄弟,不是嗎?”
“對對,我們兄弟,說什麽客氣話。”呂布大笑起來,無比開懷。
經過這番談話,呂布心結盡去,表現的異常高興。他拉着李昊談了許多,其中包括兩人所謂的幼時趣事。
直到深夜時分,呂布才不舍離去。
李昊凝視着窗外的繁星,目光迷離地輕輕吐了口氣,心中自嘲道:“原來我也是這麽虛僞。”
他歎了口氣,不再去想亂七八糟的煩心事,待完全靜下心後,才再次開始每日的修行。
養元後期,主要是以真元凝練三百六十五處大穴,當真氣充盈全身每一處,即是養元巅峰。
到了這種境界,就已經可以準備突破凝法了。
一夜修行,李昊體内的真氣雄厚了數倍有餘,完全充盈丹田氣海與三百六十五處大穴。
雖然還沒有突破養元進階凝法,但李昊能夠感知到,自己距離凝法境界不遠了。
至于自己匪夷所思的修行速度,李昊則已經徹底習慣。
皇宮。
董卓身形矮胖壯碩,容貌兇悍,三角眼怒視宛若擇人而噬的野狼,鋼絲球般的絡腮胡讓他更是多了幾分彪悍。
此時他滿臉笑容地躺在矮榻上,身旁有數位漂亮的宮女侍奉。一人爲他揉捏肩膀,一人爲他揉捏雙腿。
呂布立在董卓近前,眼簾微垂目不敢直視,表現地異常恭敬。
在他身側,還有一位面容儒雅清瘦的儒生,此人正是董卓的首席謀士李儒。
李儒道:“禀報主公,陛下已經同意爲去年九月政變時被判定爲逆賊的陳蕃、窦武等人平反,并且提拔他們的子孫爲官。而蔡邕等人,也已經奉命入朝爲官。”
董卓聞言大喜。
入洛陽後,他也知道自己勢單力薄,在朝廷中的根基太淺。
故而董卓一方面不擇手段的打壓異己,想要幹掉所有反對的人展示手段,一方面則積極拉攏名士之流,增強自身的實力。
去年九月宮廷政變,許多人被牽連。
董卓得知情況後就打起了這些人的注意,通過爲他們進行平反升官,将這些人拉入自己的陣營。
事實證明,董卓的這招雖然簡單,但非常有效。
這些人被平反後,紛紛向他表示了親近之意,其中不乏名滿天下的名士。比如蔡邕等人。
董卓大笑道:“好,文優做得不錯,當賞。”
李儒,字文優。
自漢朝以來數千年,人們在稱呼其他人的時候多以字相稱。若是直呼其名,則屬于相當不禮貌的行爲。
李儒微笑道:“若非主公威勢,此事萬萬不會如此順利。”
董卓笑的越發高興,看向身旁的呂布,關懷道:“奉先吾兒,知節近日可還好。”
呂布聞言,心中瞬間想到了李昊昨夜的交代。
他熟知董卓的性格,明白此事絕對不能明言,否則定然會觸怒對方。
故而呂布故意面露難色,欲言又止:“多謝義父關心,知節已經無礙。就是。”
董卓眉頭一橫,故作生氣地訓斥道:“吾兒與義父說話還支支吾吾,莫非把義父當成外人不成。”
呂布故作無奈,苦笑道:“奉先怎敢,而是此事實在有些詭秘,兒臣不知該如何說起。”
董卓聽到這裏也來了興趣,問:“你且說說,到底發生了何事?”
“知節的話,可能有些大逆不道,若是有冒犯之處,還望義父莫要追究。”呂布滿臉小心,低聲道。
董卓眼中閃過一道隐晦的寒芒,心中冷哼一聲,。
不過心中雖然生氣,但他的神色不見變化,微笑道:“奉先吾兒這是什麽話,知節既然是你弟弟,自然也是我義子。做父親的,怎麽能因爲孩子的一時失言治罪。”
呂布心中不屑,但還是表現的滿臉感激,然後吞吞吐吐道:“知節自稱從太平要術中看到了未來,還讓兒臣提醒義父天下大亂将至,烽煙将遮蔽九州。說三月之内,必現端倪。兒臣自是不信,當即狠狠的訓斥了他一頓。”
呂布話音落下,大殿中的氛圍頓時凝重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