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外天。
一位道童引着沈倫、楊戬、哪吒、瑤姬、摩柯五人,來到一處青山綠水的地方。
溪邊,披着蓑衣,戴着鬥笠的太上道祖正在垂釣,溪水潺潺,清澈見底,裏面沒有一條魚。
都說姜太公釣魚,用的是直鈎,願者上鈎,而道祖釣魚,隻有一根普普通通的竹竿,連魚線都沒有,而溪裏,也沒有魚兒。
明知沒有魚兒而釣?
觀其神情,怡然自得,仿佛收獲極好。
但事實上,他旁邊的魚簍裏,一條魚兒都沒有。
五人齊齊行禮。
衆聖之中,唯有太上稱道祖,他是在道路上,走的最遠的那一位,他的徒子徒孫,遍及各個世界。
“百年光陰,你們看到了什麽?”太上道祖和善的問。
楊戬道“侵略!”
哪吒道“痛苦!”
瑤姬道“生命!”
摩柯道“苦海!”
沈倫略沉吟,道“道路!”
太上道祖微微點頭,不同的性格,不同的經曆,導緻他們看到的是不同的場景,不管是誰的總結,都是符合他們内心的想法,所以并無高下之分。
“白帝身隕,轉世去了,白帝的位置,總得有人補上,你們是被推舉出來的人選,百年域外征戰,是對你們的一次磨砺,以及考驗,你們都足夠優秀,但白帝之位,隻有一個,所以……”
“我退出!”一個聲音打斷太上道祖的話。
太上道祖和衆人望去,哪吒站出來,臉上露出笑容,道“白帝之位,我不想要。我還是覺得自由自在好一點兒!”
太上道祖不覺意外,事實上,就算哪吒不主動退出,以他在這百年中的功績,也不足以擔任白帝之位,他犯錯了,這是最緻命的,白帝犯錯了,隕落收場,哪吒犯錯,還能活着,是因爲他處的位置,僅算中層,有犯錯的機會,當地位高到某種程度,一定要避免犯錯。
“我也退出!”
說話的是沈倫,這是他做出的決定,有兩個世界的經曆,以及素輕雲、斬魔刀聖的鮮活例子在,他對自身要走的道路,有了更明确的認知。
太上道祖依舊沒什麽動作,淡淡道“你們呢?”
“白帝之位?”
楊戬孤傲的面龐,多了幾分動容,他覺得一直在等待的機會來了,道“我願任之!”
自信十足,都不說我想坐那個位置,直接說我願意坐那個位置,顯然已經将白帝之位,看作囊中之物。
這很楊戬,傲氣起來,在座的都是弟弟!
摩柯小和尚雙手合十,道一聲“阿彌陀佛”,表達了自己不願退出的想法。
小和尚是佛門推出來的代表,他一開始就知道自己的目的,哪怕他不願意,但爲了佛門大計,他也得争一争,正所謂,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小和尚想到了自己的師兄,金蟬子。
瑤姬并不在聖人推薦行列,但她能中途加入,背後當然有一隻黑手,自然也是沖着白帝之位來。
有些時候,身不由己。
她微笑道“我也有些興趣呢!”
太上道祖道“既然如此,那楊戬、摩柯、瑤姬留下,沈倫、哪吒,你們可以先回去了!”
他話音落下,哪吒和沈倫兩人眼前星空變幻,時空轉動,等一幕幕光影消散,兩人出現在十二根巨柱屹立的大殿之中,一道目光落在他們身上,似乎要将二人看穿。
沈倫和哪吒悚然一驚,擡頭望去,披散頭發的元始天尊,坐于蒲團之上,此時的元始天尊,散發無盡威嚴,兩人齊齊行禮。
元始天尊微微閉眼,道“域外之事,不得外傳,域外之人,不得輕入,切記!”
“謹遵天尊法旨!”
元始天尊淡淡道“下山去吧!”
沿着石階往下,沈倫呼吸口氣,隻覺身心一陣輕松,這不是錯覺,也不是心情高興而帶來的身體的放松,而是真實的感受,是魚兒從陌生的水域,回到熟悉的地方,所帶來的切身體會,之前在域外行走,受到法則、天地壓制,怎麽适應,都很别扭,現在卻完全沒了束縛,就跟解開身上的包袱,會覺得格外舒暢是一個道理。
哪吒也是一樣的感受,一直以來壓抑的他,長舒口氣,臉上露出笑意。
“還是三界好啊!”他道。
“嗯!”
沈倫應和一聲,目光所及,八株七寶妙樹,覆蓋八方,玉京山雲氣飄渺,仙鶴翺翔,靈獸奔走,山川溪流蜿蜒,甯靜祥和,美輪美奂。
才下玉京山,太白金星等候着,見着二人,道“沈城主,三太子,陛下有請。”
“金星,許久不見,身體無恙吧?”沈倫看着他,格外親切,這就是老鄉回家見老鄉,兩眼淚汪汪的感覺吧?
太白金星笑道“也就百年而已,有什麽恙?”
沈倫啞然失笑,搖搖頭,對啊,對三界的仙神來說,百年時間,太短了,一晃而過。
對凡人來說,百年已經是一生,乃至兩生、三生的時光,足以讓他們經曆許許多多的痛苦、幸福。
但對沈倫他們來說,百年時間,是一段漫長的經曆。
時間真是個有趣的東西。
玉皇大帝辦公的大殿,他穿着金袍,戴着冠冕,不怒自威。
“參見陛下!”
沈倫和哪吒行禮。
玉帝道“兩位卿家平身。”
“謝玉帝!”
玉帝放下奏折,道“兩位卿家離家多年,想必歸家情切,朕長話短說。”
玉帝沒有問沈倫和哪吒域外之事,想來他也知道,或者說,他知道就算問了,沈倫和哪吒也不會說,畢竟元始天尊盯着,想說也說不出來,問了也是白問。
玉帝道“朕統禦三界,有功必賞,有過必罰。哪吒,朕封你爲天庭降魔大将軍,賜金花百朵,禦酒百瓶,還丹百粒,另有異寶明珠,錦繡绫羅。”
哪吒拜謝玉帝,他對玉帝的封賞,并不在意,什麽“天庭降魔大将軍”,其實還不如三壇海會大神,因爲“天庭降魔大将軍”是虛職,就跟孫悟空的“齊天大聖”差不多。
哪吒也不覺得玉帝會封自己實職,他是闡教弟子,玉帝真封他,想幹啥,撬元始天尊牆角?
倒是沈倫,哪吒覺得玉帝會重賞。
玉帝看向沈倫,沒直接說封賞,而是道“天蓬元帥受罰下界,天河水軍無人管理,沈倫,你可願代爲掌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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