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倫不是妖邪?
聶家老小懵了,一個個望着靈明道長,目光中有懷疑和審視。
靈明道長混迹江湖三十多年,察言觀色的本事可不差,立即就明白這家子人疑神疑鬼,懷疑自己被沈倫給迷惑了。
雖然這是事實,但他不能認不是。
靈明道長立馬道:“其實你家閨女鬧哭,和邪祟無關,貧道已有苗頭,知道怎麽醫治!”
聽到女兒能治,聶守仁也不懷疑靈明道長了,急忙問:“怎麽治?”
其他人也眼巴巴的望着靈明道長,除聶守仁和張氏,以及聶老太公,其他聶家人,倒不是多有愛心,而是那娃娃一直哭,搞得他們都快崩潰了。
帶過娃的都知道,娃兒哭鬧起來,再兇神惡煞的父母,他也沒轍,一樣得低聲下氣的哄着,當祖宗供着,不哄着、不供着,還能怎麽辦?給娃兒幾拳?
虎毒還不食子呢!
所以,當知道娃兒能治,大家就都不去想邪祟的事兒了,聶家村這麽多年,一直平平安安,可沒出過什麽妖邪,大家一開始,也不怎麽相信是妖邪作祟。
轉移了聶家老小的注意力,靈明道長松口氣,這活事關自己大道,說大道有些大了,便是太乙仙,也沒資格談大道,頂多有些接觸,可對靈明道長而言,這事就是天大的事,辦好了,不僅能去白帝城轉一圈,還能享受半價優惠,這好事,就磨磨嘴皮子,誰不樂意?
想到這兒,他不由露出笑容,捋着胡須,道:“解鈴還須系鈴人,這問題,出在你家閨女身上!”
聶守仁愕然,疑心道:“你說我家閨女是邪祟?”
霎時間,聶家正屋炸開鍋,其實這幾天村子也有流言蜚語,事出反常必有妖,娃生下來就能哭,很正常,可也不帶這麽哭的,一哭就幾天,還不打盹,不用腦子想,都能感覺不對勁。
“不,不,不!”
靈明道長連搖頭,他壓下衆人議論,笑道:“你家閨女,不僅可不是妖邪,而是天下下凡轉世的仙子,你老聶家是祖墳冒青煙啊,有神仙托世!”
“仙子下凡?”聶家老小一臉懵。
靈明道長點頭,道:“不錯,她乃仙子臨凡,自然不同凡俗,而她之所以哭,其實是在呼喚她的神仙道友。”
張氏正在裏屋哄着嬰兒,聽婢女說靈明道長找到醫治女兒的辦法,便匆忙出來。
來到外面,正巧聽到後面幾句,她不由咯噔一下,忽地想到去年去望仙宮許願求子,确有道仙子模樣的虛影,飄進了自己體内,她當時以爲自己眼花了,沒放在心上,可靈明道長說起,她還真有了印象,從望仙宮回來不久,她就懷了身孕。
仔細想想,那段時間聶守仁在忙生意上的事兒,再加上已經有了個兒子,他回到家中,和自己親熱,也沒了以前那種勁頭,都是應付幾下了事,
聶守仁終究年紀大了,馬上就知天命了,比不得年輕人生龍活虎,更何況,他那方面本就有些問題,能懷上個兒子,已經是到處燒香求神,平日行善,積攢下的功德,還能懷個女兒,便是懷孕前,張氏都沒那念頭。
張氏忙出來,給靈明道長福了一禮,道:“婦人不知禮數,冒犯道長,切勿見怪,聽道長道明緣由,可是有了醫治之法?她縱是仙子轉世,也還是個嬰兒,是我的女兒!”
見張氏激動,聶守仁忙扶住她,勸道:“莫要傷了身體!”
靈明道長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道:“這神仙轉世,需貴人點醒。”
“貴人?”
聶守仁一愣,旋即道:“還請道長幫忙!”
靈明道長搖頭道:“這忙,貧道還真幫不上!”
聶守仁盯着靈明道長,有些惱怒,辦法是你想出來的,你說幫不上?那還不是廢話!
靈明道長苦笑道:“貧道還不夠貴。”
見靈明道長不像說假話,聶守仁皺眉道:“那到何處去尋貴人?”
靈明道長哈哈大笑,道:“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誰?”
“便是你家教書先生,沈倫!”
“沈倫?”聶守仁一臉意外。
“不錯!”見聶家不信,靈明道長忙扯道:“這貴啊,不看錢财,而是看命格,尊貴之人,自有氣運庇佑,人在在世,不看一時,要看一世……”
靈明道長一通瞎掰,總算讓聶家将信将疑,畢竟之前靈明道長大張旗鼓的說沈倫是妖邪,轉眼回來,就自己打自己臉,還是啪啪響那種打,人任誰都得懷疑。
“容我考慮考慮!”聶守仁道。
“好!”
靈明道長點頭,他沒逼迫聶家,畢竟這種事普通人一輩子也遇不到一回,總得讓人家捋捋。
不過,靈明道長相信聶家會請沈倫的,那娃兒的哭聲連他都快受不了了,何況這些被折磨了三四天的聶家人?
果然,傍晚時分,聶守仁就到茅屋,請沈倫過去。
裏屋。
張氏抱着孩子,有些無奈,又有些擔憂。
靈明道長裝模作樣的給沈倫介紹一番,說等會兒你該怎麽怎麽做,他自己也很神棍的讓聶家擺了個法壇。
“沈先生雖是貴人,但要點醒轉世仙子,還需知道她的真名,貧道這就做法,讓沈先生和那位仙子溝通!”靈明道長一臉嚴肅的道。
屋裏隻剩下張氏、嬰兒,以及聶守仁,他拱手道:“勞煩道長、先生!”
靈明道長不說話,站到法壇前,然後開始念念有詞,一邊念,一邊還時不時揮動桃木劍,腳下還踩七星,整一個跳大神,跳着跳着,又燒兩張符,灑點淨水。
沈倫裝作緊張的樣子,望着靈明道長做法,卻有些想笑,然後又不得不憋着。
終于,靈明道長施法完了,往地上一站,桃木劍懸于胸前,筆直向上,他大喊一聲:“請神仙下凡!”
轟隆!
晴天一聲霹靂,把一直專心望着的聶守仁、張氏吓一跳,便是靈明道長,也差點跳起來,露了陷,他餘光瞄一眼沈倫,估摸着是他搞出來的鬼。
而沈倫按說好的那樣,閉上眼睛,然後周身衣袍無風自動,透着股威嚴。
聶守仁和張氏一瞧,心頭便生出跪拜、臣服之意,最後那點兒疑惑,也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