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來。
一身黑衣,英俊不凡的楊戬立在梅花樹旁,他負着手。
都說冬天冷,殊不知,初春積雪融化,才是最冷的時候。
楊戬的背影,在寒梅和積雪的映襯下,顯得孤寂而蕭索,他望着一樹的紅梅,開得那麽燦爛,猶如那一襲紅衣。
世人皆愛白梅的潔白,楊戬偏愛紅梅的怒放。
“二爺!”康老大來到楊戬身後,低頭道。
楊戬回過神,道“何事?”
康老大道“白帝城的聘禮到了!”
楊戬黑了臉,好一會兒,他才道“送到别苑!”
“是!”康老大道。
康老大走後,楊戬目光有些複雜,爲了沈倫和楊婵的婚事,由王母做媒,玉帝點頭,王母還招他上天,詳談半天,楊戬一開始并不答應,但王母提到了他母親,雲華仙子。
楊戬雖劈開桃山,救出母親雲華仙子,玉帝和衆仙家礙于他的背景,沒有再爲難,但雲華仙子,并未真的自由,她爲楊戬和楊婵能在天庭有個好歸宿,好前程,自願困居桃山,孤苦一人。
楊戬能打破桃山的封印,卻打不破雲華仙子内心的封印。
所以,王母給了楊戬個承諾,若楊婵能嫁給沈倫,她便下道法旨,可讓雲華仙子住到楊戬府邸,讓他們一家人團聚。
楊戬知道玉帝和王母極力要将楊婵嫁給沈倫,是一次政治投資,屬于政治婚姻,他不願将妹妹推進火坑,但楊戬更是個孝子,兩難抉擇之下,王母喊來楊婵,當着楊戬的面問她願不願意嫁給沈倫,楊婵點頭答應,楊戬方才答應。
婚事定下,白帝城的聘禮,才來到灌江口。
負責處理此事的是吳羞和塗山傾心。
吳羞還活着,活得僥幸。
那一晚,龍王廟,吳羞指揮陰兵作戰,在蓐收法身自爆後,吳羞差點兒魂飛魄散,所幸屈白名人修複龍王廟時,撿到她的金身碎片,替她重塑金身,方才活過來。
沈倫素來賞罰分明,吳羞憑着此戰,終于得到沈倫信任,此次負責沈倫與楊婵的婚事事宜,便是體現。
整件事中,最不滿意的,便是碧波公主,但她是聰明女人,不僅沒表現出不滿,還幫吳羞打下手。
沈倫呢?
他并不在白帝城。
南贍部洲和西牛賀洲的交界,以往平坦的大地上,多出一座形似五指的山峰。
十多年的風吹雨打,五行山上的土石,已長出了雜草,山巅的一塊巨石上,有張黃色帖子,上書“唵嘛呢叭咪吽”,帖子被塊石頭壓着,随風飄搖,似乎随時都會風吹走。
沈倫走到五行山附近,剛要進去,就有五方揭谛出現在半空。
金頭揭谛喝道“來者何人,請止步!”
沈倫道“我乃南贍部洲夔門龍王沈倫,聽聞大鬧天宮的孫悟空被壓在此,特來看看!”
銀頭揭谛道“佛祖有命,任何人不得靠近那妖猴!”
沈倫道“幾位不妨通融通融,我就進去說兩句話,你們不答應,我若硬闖,你們也阻攔不了!”
五方揭谛相視一眼,他們也曾參與花果山一役,見過沈倫與孫悟空一戰,猶豫後,還是答應讓沈倫進去,反正孫悟空有佛祖的法旨壓着,沈倫本事再大,大得過佛祖?
既然大不過,讓他進去說兩句話,也沒關系。
草木成從,沈倫漫步山中,以氣機感應,能察覺山中五行之氣流轉,相互循環,生生不息,這是一個五行法陣,如此,還不足以壓住孫悟空,而那貼在山巅的法旨,則是統帥五行之氣的存在,屬于五行山這座法陣的陣眼,有了它,才讓整座山固若金湯。
除五方揭谛,此山還有位山神,卻未出現,沈倫也沒去深究,讓五行山壓一壓孫悟空,對他并非全是壞處,至少,能磨去些棱角,腦子更清醒些。
苦難使人進步,妖也一樣,吃一塹長一智。
孫悟空被壓五行山,隻露出個頭,聽見腳步聲,不由偏頭,先瞧見雙白布雲履,然後是白衫,然後是個英俊的青年。
“哦?老鄰居,你來了!”孫悟空龇牙咧嘴,他還沒放棄,試圖從山中掙脫。
沈倫蹲下來,拿出幾壇清酒,一大塊虎肉,還有香蕉等水果。
遠處,正監視這兒的銀頭揭谛皺眉,朝前一步,卻被金頭揭谛拉住。
“大哥?佛祖有……”銀頭揭谛不解的道。
金頭揭谛打斷他的話,道“佛祖隻命我等監視此妖猴,至于其它,不歸我們管。”
“二哥,聽說灌江口二郎神楊戬之妹三聖母楊婵,已被玉帝和王母許配給沈倫,他聖眷正盛,我們得罪不起啊!莫說我們,怕是佛祖見他,也得客氣兩句。”摩诃揭谛道。
“不錯,他既不越矩,我們睜隻眼閉隻眼,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波羅揭谛道。
沈倫席地而坐,喂一口孫悟空,自己吃一口,道“如來的帖子在山巅,我揭不下來,救不了你,所以,隻能請你喝喝酒,吃吃肉,聊聊天!”
孫悟空笑嘻嘻道“都說遠親不如近鄰,确是如此,自老孫被壓在這兒,我那幾個兄弟,未曾來見老孫一次。這山能壓老孫一時,壓不了老孫一世,待老孫出來,定要去西天,找那如來算賬!”
沈倫笑笑,道“今天隻喝酒,不談其它!”
吃完酒肉水果,孫悟空已有些微醺。
沈倫起身,道“此處有五方揭谛、山神監視,我不能常來,你有什麽需要,可以交代?”
孫悟空略微沉默,道“我那花果山的猴子猴孫,沒了老孫,怕是會被别的妖魔欺淩,老鄰居若有心,就幫老孫照看一二。”
沈倫點頭,道“好!”
孫悟空又道“下次可以多帶些酒!”
“好!”沈倫颔首。
走出五行山,沈倫回頭望一眼,曾經何等風光的齊天大聖,淪落到今日這個地步,誰的錯?
終究,還是孫悟空的錯,狂妄自大,心胸狹隘等等,原因太多了,可真正原因,還是他不夠強。
若是孫悟空夠強,一根金箍棒打得天上天下無人敢言語,他孫悟空,還會被壓五行山?
有前車之鑒,沈倫不願做下一個孫悟空,他也成不了孫悟空,他就是沈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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