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鳥引路,沈倫很快就來到南天門。
南天門的增長天王和沈倫是老相識了,但公事公辦,待沈倫說明緣由,增長天王再派人去核實後,方才放行。
“沈兄弟,抱歉,那妖猴鬧了一場後,上邊兒管得嚴,沒辦法!”增長天王賠笑道。
沈倫客氣道:“言重了,天王職責所在,理解,理解!”
見識過沈倫和孫悟空的那場戰鬥,增長天王态度比以前更好了,以前呢,就是把沈倫當作“懂事”的冤大頭,現在則是值得交往的朋友。
出南天門,沈倫騰雲駕霧,翠鳥則蹲在他的肩頭,四處張望,沒一會兒,白帝城遙遙在望。
回府邸,沈倫即招來屈白,詢問南贍部洲局勢。
屈白道:“王莽借儒家力量,逼王太後交出玉玺,又迫孺子嬰禅讓皇位,已于去年代漢建新,并開始着手改制。”
王莽曾在掌權時,推崇周禮,學周公攝政,其奏請建立明堂、辟雍、靈台等禮儀建築和市,爲學者建造一萬套住宅,網羅天下學者和有特殊本領的幾千人至長安,大力宣揚禮樂教化,得到儒生的擁戴。
儒家向來鼓吹禅讓制,相比昏庸無能的劉漢,大權在握的王莽似乎更賢明,是他們心目中的道德君子。
“我讓你找的人,找到了嗎?”沈倫問道。
“找到了,他現在尚在南陽郡蔡陽縣,相傳他出世時,有赤光照耀屋子,隐有赤龍之象!”屈白道。
“漢高祖自稱赤帝子,曾斬白帝子起義,劉秀身上有赤龍異象,并不奇怪。”
沈倫知道大概的曆史進程,赤帝後裔的統治,還會持續兩百多年。
“從發生的種種來看,三皇五帝之間,并非真的一團和氣,否則,白帝下凡,赤帝還出來露面做什麽?”
沈倫思忖,問道:“白帝轉世身呢?”
“還未有蹤迹!”屈白道。
沈倫道:“加快搜查,找到他後,先不要動手!”
“是!”
“祝鳳還在蜀郡?”沈倫問道。
經過多年發展,沈倫的情報網已經遍布南贍部洲,當年他遭心雷劈一事,真相隐瞞不住,魔妃祝鳳和天邪真君,早入他眼,這些年,兩人所作所爲,都記錄在案,可以堆成一堆。
不過,自那件事後,祝鳳和天邪真君分道揚镳,也沒做什麽威脅到沈倫的事情。
因此,沈倫沒有輕舉妄動,至于擡起槍去把二人敲死,沈倫還沒那麽幼稚。
殺了固然暢快,殺不死呢?不是給自己找麻煩?
那時候的沈倫并沒有把握完全勝過二人,現在就不一樣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神仙報仇,千年不晚!
賬,得慢慢算!
“還在蜀郡!”屈白道。
“很好!”
沈倫眯起眼睛,從魔妃祝鳳的行爲來看,她自私、貪婪、殘忍,具備魔修的所有素質,她似乎飼養着一頭火蛟,所以不斷尋常有龍氣伴生的人類,先以色引誘,徐徐吞其龍氣,待其大勢已去,便抽身而退。
現在她一直逗留蜀郡,想必圖謀着什麽。
至于天邪真君,沈倫也有所了解,他似乎出身截教,以複興截教爲己任,屢次通過進獻美人的方式,獲取天子信任,在他的走動下,麾下有一批截教方士效力。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蜀郡,有天府之國,人傑地靈。
成都郊外的山間,有座白牆青瓦的道觀,掩映在古木蒼松之中,風景優美,環境清幽。
它建起已有十來年,卻從未對外開放過,也不知裏面住的什麽人,當地百姓都覺得它神秘,因爲通往道觀的道路,每天都有新的車轍出現,但他們從未見過車輛,曾有膽大的青年,翻牆進去,卻一去不回,村民報官,官府也不理會,不久,報官的那家人慘遭滅門,此後,道觀便成了忌諱。
夜已深,一輛輛照着白燈籠的馬車,從黑暗中出來,駛往道觀,除了車輪聲,一切都靜谧無比。
深夜,已是十分吓人,搭配素白的燈籠,凡人見到,隻怕以爲見到冥車。
而燈籠照着,那趕車的,更是吓人,她們全是女子,個個披麻戴孝,在微弱的燈籠光芒中,仿佛索命的女鬼。
但,她們并非女鬼,不僅不是女鬼,還是女人,你若細看,她們的臉蛋、身段,俱是難得一見的美人。
讓一個美人來趕車,已是奢侈,讓一群美人來趕車,豈非奢侈中的奢侈?
你若以爲她們真的是美人,那又錯了,因爲你再仔細看,她們的裙擺下,還有一條細細的尾巴,像鞭子一樣,她們的臉蛋,也很相似,尖尖的,好像老鼠。
一群母老鼠趕着馬車,着實是詭異的場景,更詭異的是,那馬也不是馬,是一隻隻褐皮膚的青蛙,車也不是車,是紙折的,燒給死人的冥車。
偏偏,坐在馬車裏的,是活人,真正的活的,人,他們全是男人,個個衣着華麗,氣度不俗,一看就非富即貴,他們全被蒙着眼睛,有的焦急,有的淡定。
他們被蒙着眼睛,當然看不見自己做着什麽車,看不見趕車的女子是母老鼠,拉車的馬是青蛙。
更看不見,一個人從天而落,悄無聲息的站在了馬車上。
不僅車裏的人看不見,老鼠精們也看不見。
沈倫閉目調息,魔妃祝鳳比狐狸還狡猾,屢次逃出生天的本事,連沈倫都佩服。
所以,他擔心打草驚蛇,沒有調集白帝城的兵力來圍剿,而是孤身深入,希望趁其不備,将其拿下。
馬車駛進道觀,過了一段昏暗的道路,眼前霎時燈火通明,沈倫微眯眼。
客人們下來,被帶進閣樓裏,沈倫悄無聲息的混進客人裏,進去後,才發現道觀的外皮,裏面其實是青樓。
一個個穿着道袍的女人已站在樓内,她們或青澀,或妖娆,或成熟,笑意盈盈,等着客人挑選。
那道袍極是單薄,裏面風光,在燭火下若隐若現,撩人心扉,也不廢話,客人各自帶走中意的女人,到房裏歡樂。
沈倫掃一眼,那些女人,要麽是老鼠,要麽是蛇,要麽是狐狸,被人點化,隻有些許林志,就沒一個是人,若是這些男人事後發現自己摟着隻老鼠卿卿我我,不知道會不會一蹶不振。
祝鳳似乎在借這些男人的陽氣修行,因爲在做那時,男人的陽氣最容易外洩。
如果說這些小妖小怪的氣機如燭火,那祝鳳的氣機就像烈陽,沈倫很快鎖定她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