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血脈傳承,既是天賜,亦是種束縛,尤其妖族修行,更重血脈,血脈強悍者,天生就有不俗實力,像龍族,隻要成年,都有不俗的修爲。
但,自古福禍相依,血脈往往束縛着妖族,往更深層次修行,像父輩是太乙仙的妖族,自身反而可能連太乙仙都不是,唯有打破來自血脈的束縛,才有更進一步的可能。
“沈城主不放心的話,可以和扶搖一起去青丘。”塗山雪道。
旁邊兒坐着的塗山柳驚訝的看向塗山雪,自從青丘自封,再無外人能進去,久而久之,不得帶外人回青丘已經成爲青丘不成文的規矩。
塗山雪這麽做,已是破戒。
沈倫沉吟,關系到扶搖的大道,他道:“此事,我還要再考慮!”
“好,那我就等沈城主的消息!”塗山雪倒是爽快,直接帶着塗山柳離去。
沈倫招來老烏鴉,詢問青丘的情況。
老烏鴉道:“青丘的話,可以去,并且,我建議城主也一起去,或許會有意外收獲。”
“哦?”沈倫詫異,忽地想到什麽,道:“塗山雪找過你?”
老烏鴉坦然,道:“不錯,她是我故人之後。不要覺得現在狐族的名聲不好,就主觀的看不起她們,事實上,青丘狐族之所以出名,不僅僅因爲她們的美貌和魅惑天下的本事,還因爲她們守規矩!”
守規矩?
這還真是個新穎的說法。
沈倫思忖片刻,決定陪扶搖走一遭。
“青丘已不在人間!”
腳踏祥雲,塗山雪說道。
“那在天上?”沈倫奇道。
“也不在天上!”塗山雪搖頭。
塗山雪瞥一眼扶搖,見她無甚表情,道:“青丘自成天地。”
塗山柳憋着口氣,跟在後邊兒。
不久,一行來到座繞着綠水的矮山,水深山秀,鳥鳴猿啼,空谷幽靜。
“這兒是塗山,有條通往青丘的道。”
塗山雪說着,往山裏走,帶着沈倫、扶搖和塗山柳左轉右繞,少頃,眼前景色驟變,出現片花林,繁花叢中,有條羊腸小道若隐若現。
花林中有桃樹、梨樹、櫻樹等等,此時竟都開着花,有紫、紅、白、粉、黃等等,姹紫嫣紅,陣陣花香随風而來,萦繞鼻尖不散,又有蝴蝶、蜜蜂飛舞,花瓣飄舞。
如此美景,讓人眼前一亮。
走上小道,沈倫發現花林的樹木種得頗有講究,排列起來,似乎是個陣法,外人不得其法,進入其中,十有八九要迷路。
越往裏走,林中樹木漸稀疏,石徑旁,偶有涼亭出現,亭中有石桌、石椅,又有流溪叮咚而過。
漸漸的,建築物多起來,亭台樓閣,掩映在花木中,更有些狐狸身影出沒,各色皮毛的都有,它們或化作人形,走在廊上,或是以本體,來回嬉戲亂竄。
回到“家”,蔫了吧唧的塗山柳立即滿血複活,不停和那些同族打招呼,看得出來,她在這兒極受歡迎。
塗山雪朝她道:“柳兒,你先回去,和家人道個平安,我帶沈城主和扶搖,去見老祖宗。”
“是,姥姥!”塗山柳歡快的跳走。
塗山雪又和沈倫、扶搖道:“前面請!”
又走了半盞茶時間,建築和人迹漸少,林木變得蒼翠,多些松柏翠竹,蘭草奇葩。
須臾,走出林中,眼前豁然開朗,但見一潭平靜的湖水,深邃幽藍,倒映着對岸的一座雪山,波光巒影,蔚爲壯觀。
湖中央有座綠柳白堤的島嶼,形似卧狐,又有九道彩虹,通往岸邊,猶如狐之九尾。
“此處乃天狐島,乃老祖宗居所。”塗山雪道。
她站在岸邊,恭敬道:“塗山雪奉老祖口谕,帶族人扶搖回青丘!”
不一會兒,居中的彩虹上,飄來一女,她容貌絕美,杏眼桃腮,瓊鼻秀挺,肌白玉潤,長袖飄飄,映着雪山碧水,宛如出塵的仙子。
女子落在岸邊,杏眼瞥向沈倫,責怪道:“小雪,你怎地還帶外人回來?”
“姐姐莫怪,容我道來!”塗山雪道。
她将沈倫的身份,以及和扶搖的關系,一一道明。
那女子眼中内斂的鋒芒隐去,眼波盈盈如水,落在沈倫臉上,見他目光坦誠,微微颔首,道:“原是如此,妾身塗山傾心,謝過城主,救我族人。”
沈倫道:“不客氣!”
塗山傾心又道:“隻是,天狐島乃我族聖地,外人踏足,隻怕……”
扶搖立即道:“公子登島,我才上島!”
塗山傾心眉頭一蹙,忽地,一個溫柔的聲音傳來。
“傾心,請沈城主上島吧,他并非外人。”
塗山傾心目露驚訝,難以置信,天狐島是青丘聖地,亦是禁地,族人不得允許,都不得上島,何況外人?
當然,并非沒有外人上過島,但哪個不是三界聞名的大人物?
她不由看一眼塗山雪,見她朝自己微微一笑,心中頓生疑窦,卻還是朝島上恭聲道:“是!”
沈倫也有些疑惑,那位狐族老祖宗就這麽讓自己上島?自己有那麽大面子?扶搖有那麽大面子?
尤其那句“不是外人”,是什麽意思?
他想到老烏鴉那番話,來青丘會有意外之喜,就是這個?
難不成,狐族老祖宗是老烏鴉姘頭?
踏上彩虹橋,登上天狐島,柳木掩映中有座宮殿,來到殿外,塗山傾心止步,做個請的姿勢。
沈倫便和扶搖進殿,大殿空曠,唯有正對殿門的位置,坐着個足以魅惑世間的女人,她肌膚瑩白,坐在那兒,猶如白玉雕成,散發溫潤光芒,哪怕殿内沒有任何裝飾物,隻要她在,這兒就是世間最美好的地方。
扶搖檀口微張,她一直覺得,自己已經是天底下少有的美人,哪怕和巫山神女相比,也不遜色,哪怕天上最著名的美仙子嫦娥,她也有信心一比,可是,當她看到那坐着的女人時,她竟然生出自慚形穢的感覺。
天底下,竟然有這樣美麗的女人?
她到底有多美?
沈倫搜刮自己的詞彙,竟沒有一個詞,能配得上她,仿佛她的美,已經無法用言語來描述,那是一種隻可意會,見過就永生難忘的美麗,震撼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