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走的，不用管他！”沈倫道。

“至于繳獲的金銀财寶，除山珍靈藥外，凡是随我出征，論功行賞，人人有份，戰死的，若有家屬，可領三倍賞金。”

聞聽此言，衆水族先是一愣，面面相觑，然後不知是誰，發出聲歡呼，随即衆水族高興的鼓噪起來。

沈倫看着衆水族，又道：“跟着我，有功必賞，但，有過必罰。何爲過？殺敵時退縮不前者，不聽号令者，臨陣脫逃者……”

相比起法令嚴苛，天地自成方圓，且有諸多大神通者的南贍部洲，西牛賀洲魚龍混雜，沈倫無需忌憚太多。

趕回碧波潭，天色未暗，金烏斜挂天際，散發溫暖的光，染紅周圍的雲朵，紅的，橘紅的，彩霞朵朵。

半途。

騰雲的沈倫忽有感應，往下望去，遠方妖風呼嘯而來，似乎直沖碧波潭去。

莫非是哪個妖王的援兵？

沈倫讓衆水族止步，按下雲頭，落在山頂開闊處，少頃，妖風路經此地，沈倫上前攔住。

妖風落地，現出道高大身影，牛角沖天，面黑身壯，手裏拎着根狼牙棒，眼中滿是警惕。

它護着個淚眼婆娑的少女，生得嬌俏可人，身段還未長成，卻俨然有禍國殃民的美人模樣。

看清是沈倫，牛妖“呼”的松口氣，沒等沈倫詢問，便道：“前面可是白帝城城主沈倫？”

沈倫疑惑這牛妖和狐妖的組合，道：“不錯，你是？”

牛妖道：“小的乃牛魔洞先鋒，奉大王之命，保護積雷山萬歲狐王安全。此乃萬歲狐王之女，玉面公主！”

沈倫挑眉，視線在少女身上來回，少女不安的躲到牛妖身後，偷瞄的眼神，好像在看怪蜀黍！

沈倫輕咳，忽地想到原來萬歲狐王和牛魔王早就認識，唔，也是，牛魔王的翠雲山和積雷山相距三千裏，對凡人來說很遠，對妖王而言，盞茶時間就到。

萬歲狐王家私百萬，若沒點兒強勢後台撐腰，早被西牛賀洲妖魔瓜分。

牛魔王是萬裏地界内，最強大的妖王，萬歲狐王和他，定然認識，且關系匪淺，以至于将來他死去，玉面公主會以家業，招牛魔王爲婿，性質和碧波潭招攬沈倫一樣，都是爲保全自己。

僅是眨眼的工夫，諸多心思閃過，沈倫道：“你們急匆匆地，可是有事？”

牛妖立即将九頭蟲大鬧積雷山之事簡略道來。

沈倫驚訝，九頭蟲竟做出這種事？

他失了智？

不過，九頭蟲會做出盜舍利之事，可見他本就是膽大的妖怪，又是在憋着股氣的情況下，做出什麽事，都很正常。

沈倫立即道：“鲶魚副将，你帶玉面公主回碧波潭，牛先鋒，你帶路，我去積雷山，搭救萬歲狐王！”

玉面公主雖年幼，卻頗懂事，沒有吵鬧，和鲶魚副将以及衆水族，去往碧波潭。

牛妖和沈倫，則先去積雷山。

牛妖馭風，速度太慢，沈倫騰雲，讓他指路，須臾，來到積雷山。

倦鳥歸林，山靜悄悄的，偶有幾聲猿啼。

沈倫皺起眉頭，和牛妖來到摩雲洞外，但見二十多具屍體，橫七豎八，全部顯化真身，有獐子、野狼，有雀鳥、鴻鹄等，血聚成水窪，還冒着熱氣。

“來遲了！”

沈倫感應，沒有發現九頭蟲的氣機。

和牛妖往洞裏走，每隔幾步，就能看見具屍體，多數是朝洞口方向撲倒，創口在背部，說明它們是往外逃，被從洞内追殺出來的九頭蟲殺死。

來到洞内，刺鼻的血腥味，萦繞不散，數十具屍體交疊，有的妖物身上還穿着衣裙，像是萬歲狐王的妻妾。

“在這裏！”

牛妖踏過屍體，忽地叫道。

沈倫看去，屍體堆裏，有具五條尾巴的牛犢般大小的狐屍，它毛色灰白，胸膛有道巨大的傷口，鮮血汩汩流淌，狐屍瞪着圓圓的眼睛，死不瞑目。

“可惡！”牛妖懊悔不疊，萬歲狐王若死，他定受牛魔王責罵，乃至懲罰。

沈倫微眯眼，道：“它還沒斷氣！”

牛妖一愣，仔細看，果見狐狸裂開的胸膛裏，有顆心髒，還在微弱的跳動。

沈倫道：“狐族有秘術，可死而複生！”

牛妖瞪眼道：“果真？”

“不錯！”從角落裏，傳出個聲音，牛妖和沈倫望去，一道虛幻的魂體飄出來。

他七尺來的身高，須發皆白，眼睛凹陷，眼神透着精明。

“狐王，你沒死？”牛妖喜道。

萬歲狐王的魂身苦笑，道：“現在死和沒死，有什麽區别？”

“九頭蟲呢？”沈倫問。

“那九頭蟲擔心牛魔王尋他麻煩，已經逃了！”

萬歲狐王說着，看向沈倫，道：“這位，想必就是碧波潭的姑爺，白帝城城主，夔門龍王沈倫吧！”

沈倫點頭，道：“你就是萬歲狐王？”

“是！沈城主竟知我族禁術，身邊兒定有我族人。不過，沈城主隻知其一不知其二，此禁術，源于天狐血脈，血脈越純，越容易施展，付出的代價，也越小。”

萬歲狐王歎息，道：“我雖有天狐血脈，但極爲微弱，施展這種禁術，我沒把握，哪怕成功，我一生大道無望啊！”

天狐？

如此說來，扶搖有天狐血脈，很可能還是相當純粹的那種，難怪青丘狐族會來找她。

不僅狐族，天下生靈，族群中總有些天資強大的個體，它們流傳的血脈，遺傳父輩的天賦，具有清晰的未來。

一位注定會成爲太乙仙，乃至有機會成爲大覺仙的後裔，哪個族群會輕視？

沈倫道：“活着還有機會，死了，那可就一點兒機會都沒了！”

萬歲狐王無奈，歎道：“所以，有勞沈城主和牛将軍幫我護法！”

摩雲洞外。

沈倫和牛妖護法，既是禁術，自不能輕易示人。

不久，天邊來道怒氣沖沖的氣機，片刻，妖氣中，牛魔王落下，見到沈倫和牛妖，忙問情況。

聽到萬歲狐王沒死，牛魔王松口氣，旋即又怒道：“好你個九頭蟲，俺美酒好肉招待，你安敢如此！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俺老牛一樣要把你抓回來，抽筋扒皮，方可解氣！”

沈倫微眯眼，這算是蝴蝶效應嗎？

因爲自己入主碧波潭，導緻積雷山遭禍，一飲一啄，天機難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