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虎是帶着王氏家族繼承人王振許下的承諾來的,要是林恩家族還沒發兵,他就會将王振做出的許諾拿出來,若是林恩家族已經出兵,那就要酌情考慮。
王氏家族雖然是伯爵的直屬封臣,可地位就跟劉封這種雜姓封臣一樣,政治地位不高。
現在要像林氏家族求援,底氣上就不足,每一分報酬都要精打細算,若是過早的漏出底價,王氏繼承人怕林恩家族獅子大開口。
林若愚不知道王氏家族是怎麽打算的,但他知道對方情況越危險,付出的代價越大。
所以他聽完之後一臉的淡定,沒用他說話,一旁的林用拿捏着腔調道:“閣下不要慌亂,吾等受林平閣下之令,出兵救援鳄龍鎮,必不會坐視流民禍亂,閣下既然來了,正好爲吾等詳細介紹一下詳情。”
“不錯,閣下還是先給吾等說一下詳細的情況,以免貿然進軍,遭到流民伏擊!”薛勇再一旁添油加醋的說道。
王虎臉色一沉,什麽伏擊,流民亂糟糟的一大群,能組織起什麽伏擊,若不是靠着人多勢衆,鎮裏的兵力也不足,他們根本就不擔心被攻破。
實際上他們的兵力經過之前的損失還剩下有兩三百,可這次流民比之前強的不是一點半點,最少有一千餘的正兵,其中一小部分身上有兵刃皮甲老兵精銳,餘者大部分都配有基礎武器。
這些都是流民從攻破的村莊繳獲出來了,配合大量的炮灰,足夠威脅道他們的城防。
暗自歎了口氣後,王虎伸手從闆甲側面的懷中掏出一卷王振交給他的信件,上面有家族許下的報酬數量,對方既然有意拖延,肯定是等着他将東西拿出來。
信件轉手落到林若愚手上,打開一看,臉上的表情頓時嚴肅起來。
三百套零級普通皮甲,一百五十套零級精緻皮甲,五十面零級精緻的單手盾,五十張零級精緻的步弓,價值接近兩千銀币,另外還有三千銀币的現大洋,合計五千銀币的報酬。
林若愚這些人,就算是将東西平分,一家最少也有三百多個銀币的收入。
平分是不可能平分的,出來前就商量好了,林若愚獨占兩成,林平一成,剩下七成中六成由薛氏和林氏還有林若愚的盟友平分,剩下的一成拿出來當做獎賞。
現在既然有了這東西,衆人心裏也有底了。
别小看這一張紙,有了這張王氏家族繼承人簽署的東西,到時候要是賴賬完全可以鬧道先鋒城去打官司,一準的是他們赢,若是王氏家族要耍無賴,他們甚至可以光明正大的出兵去要,到時候事情就不是講道理打官司了,要是有實力,直接将王氏家族打殘搶光都沒人管。
這種确保每個人利益的制度,領主們都會遵守的,誰也不想自己遇到老賴時無計可施。
既然心裏有底了,林若愚也不再墨迹,将信件收好手對王虎拱手道:“局勢如此危急,吾等身負林平閣下托付,不敢有絲毫懈怠,閣下若是沒有大礙,一邊趕路一邊說吧!”
“多謝閣下!”王虎咬了咬牙抱拳道。
有求于人,根本硬不起來,他早就知道想要空手讓林恩家族迅速前去救援完全是妄想,之前不過是心存僥幸,現在這樣也好,好處還沒到手的林恩家族定然不會坐視他們被流民攻破,否者什麽好處許諾都是廢紙一張。
一路上王虎将情況細緻的說了一遍,衆人都在認真傾聽,不時出口問兩句。
林若愚也聽的很認真,現在情況很單調,就是一方圍城,一方守城,不過他也就表面認真,心裏面卻在琢磨其他事,根本就沒多在意細節。
上兵伐謀,下兵伐戰,流血是最後迫不得已的手段。
一打就會死人,一死人就會産生消耗,士兵死了多少要給些安家費,否者士兵下次就不會在拼死作戰,流民死了他也心痛,這些都是他的錢。
他手裏握住的秘密武器就是楊樹給他的令牌,運氣好的話,他根本就不用打。
但不打也不行,不打一場,王氏家族怎麽會心甘情願的将錢财軍械等許諾的物資如數奉上,所以要打,熱熱鬧鬧的打一仗,做做樣子,具體還要看接下來的操作。
天黑後隊伍已經出了領地邊境,選了個合适的位置紮營。
林若愚騎了一天的馬,勉強能夠掌握動作要領,身體強壯,他也沒感覺那疼,這點摩擦不至于讓他屁股開花,皮肉被磨掉。
晚上例行聚餐,之後商讨策略,各抒己見。
有王虎在場,林若愚裝模作樣的拟定了作戰計劃,回到營帳後立即将高衛招來,大概将事情脫出後,林若愚暗暗觀察高衛的神色,畢竟他之前也是邊境領主的人,萬一心念舊主怎麽辦,雖然可能性小的不用計較。
高衛有些意外,沒想到自家大人會托付如此重要的機密,但也沒漏出什麽特别的神情,聽完之後思慮片刻道:“大人之意,難道是想讓屬下手持楊耕男爵的信令前去招降?”
林若愚點點頭,壓着聲音道:“此事不可與外人知道,私下聯系叛軍有違吾之立場,若是被人獲知,必然會引出不必要的麻煩,我意讓你去帶少許人手趁夜前往,和流民頭目取得聯系,此番若是成了,必能避免兵戎之禍,生靈塗炭,……你可願意前去冒險?”
“大人不用多說,屬下願往!”高衛當即壓低聲音鄭重回道。
“甚好!”林若愚滿意的點點頭,接着道:“此事多少有些風險,對方頭目也不知是那個家族之人,若是不成,無須介懷,随機應變,保命要緊!”
說着招了招手,示意高衛靠近點,然後雙手抓住高衛不知所措的手掌合攏道:“你且聽着,吾甯可堂堂正正大戰一場,也不願汝爲此送命。”
高衛頓時真情流露,猛的點了點頭道:“大人厚愛,衛..無以爲報,定不會讓大人失望。”
林若愚深深吸了口氣,低呵一聲“好”,死死抓住高衛的手掌道:“安心去吧!汝若回不來,某定會照料汝一家老幼,待其如某至親之人…”
矯情完了立即讓高衛帶上令牌點齊兩伍精銳,佯裝提前斥候離開。
其他人知道林若愚派出高衛帶着人提前往前走也沒多想,謹慎點是好事,提前派些斥候出去,免得到時候真遇到伏擊,焦躁的王虎見人離開甚至情緒好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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鳄龍鎮之所以叫鳄龍鎮,是因爲這裏有一個鳄龍湖,湖很大,大到少有人知道範圍,隻有一小部分和王氏家族的領地接壤,剩下的都在北面的連綿大山内,湖邊盤踞着大大小小的鳄龍。
鳄龍有蛟龍血脈,雖然很微薄,但帶了個龍字的精怪都比較強悍。
因爲這些鳄龍,鳄龍鎮盛産皮甲,土地雖然貧寒了些,但靠着這項資源,王氏家族還算富裕,所以哪怕封臣都損失巨大,王氏家族依舊能拿出豐厚的報酬求援。
此時鳄龍鎮的城牆上火把通明,來來回回的士兵不停的巡視,以防城外的流民大軍突然趁夜襲擊。
牆外也是燈火通明,張希正在組織人手制作雲梯,打算明日一早就攻城,逐漸富裕的物資讓他招募了一千餘青壯,一切都按照正規營地的布置駐紮在外面,甚至特意挖了陷阱,防止城内突然出來襲營。
他和鳄龍鎮談不上深仇大恨,之所以又跑回來是有他的原因的。
之前一直往東,在東邊的幾個領地大鬧了一場,本打算繼續擴撒出去,卻遇到西境以外的内地貴族警告,感覺繼續往東太危險,往北走地廣人稀,養不活數量龐大的流民,往南走有其他同類,沒辦法,張幸不得已又跑回來,期望能攻破一個城鎮,獲得充足的物資武裝自己後再做打算。
淩晨時分,張幸在營帳見到了帶着林若愚任務找來的高衛。
張幸不是楊氏家族的封臣,他的姓氏也是賜姓,同是村莊統領出身,而且認識高衛,并且還從流民口中知道他幹得事情,就是這家夥害得他差點丢了小命,被追的到處跑。
自然的見到高衛的第一眼就一腦門的火氣,要不是看到高衛手上的令牌,沒弄清楚是什麽個情況,他一準當場将高衛的腦袋生生扯下來方解心頭之恨。
“汝以背主投敵,爲何持有楊耕大人家族之令?”張幸陰沉沉的問道。
看到令牌的一瞬間,他想了很多,楊氏家族背叛聯軍,或者是聯軍已經戰敗投降求降,不管是哪一個都讓他心煩意亂,如果真出了問題,他這一番作爲成了什麽。
答案很明顯,他會成爲邊境家族投降後抛棄的替罪羊。
鬧出這麽多破事,總要有人被拉出來給西境家族洩憤,他這個沒有根基的小領主無疑是最合适的,包括其餘地方和他肩負同樣任務的人,邊境家族不會又半點猶豫就能把他們賣了自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