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遠和薛勇還沒搞明白林若爲何主動緩解局勢,林平身邊的兩個外姓繼承和林用兩人直徑走到林若愚身邊。
這回不用多猜了,林遠徹底放棄掙紮,所有人都被林若愚給耍了,現在要屬薛勇最高興,滿臉嘲弄的看着林遠,之前被林用叛變弄得局勢失控,這才過去多久。
真可謂報應不爽,簡直笑死個人。
什麽他麽的坐下來談,現在薛氏五個家族,林遠剩下四家族,林帆沒有繼承權,已經沒資格發言,而林若愚算上自己有六個家族支持,上頭還有林平擺明了站在他這一方,就算不用武力,還不是林若說什麽就是什麽,除非薛勇和林遠聯合起來,但這可能麽。
不是不可能,但現在不可能,他們屁股都不幹淨,又輸得徹底,林若愚想整麽拿捏就整麽拿捏。
可惜知道歸知道,林遠和薛勇卻沒法拒絕,林平已經擺明态度,他們都是壞蛋,隻有林若愚是好人,要是不順着這個台階下去一步,老實協商,可就真的被架在火上烤的外焦裏嫩。
林平“哼哼”了兩聲,對此沒有反對。
他多少還算明白鬧道這地步能平穩解決有多不容易,剛才隻是忍不住發洩兩句罷了。
林若愚暗暗得意,主動退一步,接着就是收割勝利果實的時候,這回可不比上次孤家寡人,他有了自己的嫡系,需要得到切切實實的東西讓自己的嫡系班底滿足,穩固自己的領袖權威。
“諸位閣下,兵刃都收起來吧!”林若愚揮了揮手,示意後面的士兵先放下武器以示誠意。
林平冷哼一聲。“諸位閣下難道還想再鬧下去!”
沒得說,林遠當即揮手讓人收起武器,薛勇也沒墨迹,收起武器後林遠和薛勇立即帶頭對着林平單膝下跪,大聲道:“我等一時沖動,請閣下恕罪!”
一般這時候都有懂事的小弟出來擡杠,上次的林用,這次他也想再露一把。
不過跟上次不同的是這次他學乖了,被夾在幾人中間鬥法,見識了這麽多套路,再愚鈍也會有些長進,先是用餘光瞄了眼林若愚,見林若愚臉色輕松便将話憋回去,就當什麽都沒發生。
林平也看了眼林若愚,見林若不吭聲,他也沒多說,正了正身子坐回位置。
沒得到回複林遠和薛勇也不介意,他們隻是給自己找個台階,雖然林若愚威壓場,但他們總不能因爲林若愚說什麽就立即照辦,現在就很好,不管林平有沒說話,隻要沒反對,他們就當這是林平的意思,多少遮蓋一下臉面。
封君的優勢是不能替代的,可不會應用依舊是白給。
都起身之後,衆人也沒坐下,原來隻有兩派,他們老爹坐哪他們就坐哪,各坐一邊沒有問題,現在三足鼎立,怎麽落座就成了問題。
林若愚瞄了眼會議桌,這張古老的原木長桌剛才兩夥人打鬥中都沒被波及,要是劈成三角形就好了。
稍稍遲疑了一會兒,林若愚帶頭走到長桌的最後,也就是林平首座的正對面坐下,身後的幾個繼承人對視了一眼,劉封三人依舊坐外姓封臣的一側,林用兩人坐林氏一側,都靠近林若愚的身邊。
林遠等人都沒什麽好再猶豫了,還是坐在原來的位置上。
這樣一來,整個會議桌被分成了兩個部分,表面上看起來一個部分已林平爲首坐在桌子原來的上首,另一個部分已林若愚爲首,将原來的最下首變成了一個特殊位置。
雖然有點不妥,但現在這是最好的選擇。
落座後林若愚朝林用遞了個眼神,林用立即起身道:“今日之事,諸位閣下有誰先出來做個解釋!”
薛勇立即搶先站起來道:“林平閣下,林遠污蔑薛氏家族,并且蓄謀作亂,手段極其下作,若薛某所料不錯,林遠定是暗中收買林若愚閣下統兵将領,其行爲影響極爲惡劣,目中無人,肆意踐踏封臣榮譽,不可饒恕。”
林若愚帶的士兵都裝備這麽齊,傻子都能聯想到是怎麽回事。
薛勇已經是掉進坑了,他也不辯解自己的罪行,先倒打一把再說,主要是拉上林若愚,表達自己的站隊,說起來他現在處境比林遠還好,林若愚是今天的勝利者,他可沒對林若愚這個曾經的盟友幹這麽下作的事,雖然他也想過,可究竟是沒做不是。
這番借力打力的套路,林遠也不是吃幹飯的,一字一句的将薛勇的罪狀又重複了一遍。
兩方你來我往的數落一番對方的過錯,林若愚正襟危坐的看着,也不吭聲,等他們說了差不多了,林若愚施施然的站起來,兩方頓時閉上嘴巴。
朝林平低頭示意了一下,門外的高衛頓時大步走進會議室。
行禮後,高衛起身抓着一袋銀币和一份書信走到林平身邊遞過去道:“大人,這便是林遠大人假借林帆大人之手用于賄賂屬下之物及附帶書信。”
林平伸手壓住書信,看着林遠道:“閣下作何解釋?”
人證物證俱在,有什麽好解釋的,另一邊的薛勇有些得意,雖然他也送了,可是并沒有讓高衛直接背叛,隻是側面威脅了一下讓高衛老實做事而已,要計較起來也算脫不了幹系。
可凡是就怕對比,林若愚要找也是先找林遠麻煩。
他是這樣想的,林遠也是這樣想的,看也不看林平手中的書信,強自撐着虛弱的身體站起來道:“林某私自調動林若愚閣下士卒,無私心,一切皆是爲了防止薛氏家族犯上作亂,對林平閣下不利,若林若愚閣下心有誤會,林某可當衆緻歉。”
要認慫了?林若愚的眯眯眼挑了挑,沒有說話。
能讓林遠這麽高傲的人認慫,确實不容易,不過林若愚可以不要面子,但不能不要裏子,想要用面子換掉裏子,不可能的事。
林遠見林若愚不吭聲,“哐哐哐”的一陣劇烈咳嗽。
胸口平複下來後林遠嘴角已經漏出血迹,氣性這麽大的人一天被氣了這麽多次,沒倒下已經很牛逼了,他現在不能倒,一倒就真的完了,虎視眈眈的薛勇和林若愚會将他打進深淵。
伸手擦了擦嘴角的血液,林遠繼續道:“看來林若愚閣下是不願給某這個機會!”
“呵呵,閣下所作所爲,林某雖然願意相信閣下是出于一片公心,然此事有違吾等榮譽,若是人人皆如閣下一般,敢問日後諸位大人該如何自處,莫非日後諸位大人家族的人手閣下都要用一片公心加以賄賂,私自調動。”林若愚站起來狠狠補了一刀。
林若愚的話讓林遠心裏松了口氣,這是要談價錢的意思。
不是要談價錢,直接問罪就行了,用不着拐彎抹角,既然是談價錢,自然不會趕盡殺絕,能斷臂求生以是大幸。
林遠咬了咬牙,當即道:“林某怎敢如此肆意妄爲,所謂賄賂不過是一些尋常打賞,林某正準備事後向閣下解釋原委,閣下士卒身上佩戴之軍械便是林某提前預支的報酬,另外林某心知閣下還未受領封地,暫無糧草供養士卒,林某已備好兩車糧食,五百銀币,已做調動閣下士卒之報酬,..閣下可還滿意。”
車是一個單位,一般是參考運糧草,四千千斤左右。
這些糧食差不多趙雷村莊一年的大半結餘,在這個時期糧食的價格暴漲了幾倍,一車已經是下了血本,另外三百餘套裝備就價值一千多個銀币,在加上五百現大洋,林遠一共付出了兩千多銀币的代價。
這麽大的代價林遠當然不會一個人出,雖然他出得起,但事後肯定會分攤下去。
一口價喊得這麽高,林若愚也不能得理不饒人,他現在需要的是穩定,妥妥的将好吃吞下去就是最好的結果,正想着點頭達成交易,林遠繼續道:“林帆閣下不久前情緒失控,沖撞了林平閣下及諸位,林某希望諸位給林帆閣下一個改過機會。”
林若愚心道原來真正的動機在這,我說怎麽這麽幹脆。
敗而不亂,林遠是抓住了關鍵,認輸已經讓他聲望盡失,現在冷不丁将林帆給提出來作爲添頭,如果成了,他一番示弱在衆人眼中就成内委曲求,爲自己人出頭,妥妥的好老大。
這樣一來,不僅沒丢失人望,反而将手下人心給凝聚起來。
林遠說完沒看林若愚,而是扭頭對林平道:“閣下一向爲人寬厚,相較林武閣下之威嚴,閣下仁慈爲本,若是能寬恕林帆罪過,想必男爵大人回來後也會認同。”
林武是男爵失去的長子,林若愚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擡頭隻見林平臉色有些不對。
不明所以的扭頭看了眼身邊的劉封和林用等人,大多一臉迷惑,不知道林遠突然将死掉的林武提出來幹嘛,薛勇一方也兩眼怔怔的看着林平。
沉默了一陣,林平面無表情的看了林遠一眼,沉聲道:“林若愚閣下認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