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愚!”男爵眉頭頓時皺了皺,沒讓他起身,語氣嚴肅的問道:“汝祖上傳承自那個家族的,爲何如此取名?”
“不好。”林若愚心裏咯噔一聲。
雖然不知道爲何關注自己的名字,但他感覺道男爵語氣和其他領主落在的身上的目光非常别扭,無法擡頭去看,他也不知道是敵意還是善意,總之不是看一個有功之臣的目光。
不是看有功之臣,肯定就是剛剛發生什麽變故,“莫非是二狗子把自己出賣了?”
這念頭一冒出來,牛逼轟轟跑來露臉的林若愚頓時忍不住驚慌起來,暗自後悔沒有提前把幸運币拿出來用了,本來輕輕松松就可以裝完的逼,簡直比之前殺戮還兇險萬分。
他這一遲疑,頓時讓注意力在他身上的男爵眉頭更緊皺了幾分。
二級職業者加上長期生殺予奪的氣勢瞬間壓在林若愚身上,如同面對一頭蠻荒巨獸,其壓力遠遠超過了他之前再老管家和趙雷身上感受過的程度。
關鍵時刻,剛剛得到的“五人斬”稱号發揮了一點作用,眼中血光一閃,短暫的将林若愚從威壓中釋放出來。
腦中塵封的記憶片段迅速清晰,一段段看過卻未成注意的名稱被他找到,再不敢耽擱半點的林若愚擡起腦袋,眼中閃過一絲追憶,似乎剛才隻是在回憶過往。
“啓禀男爵大人,屬下祖居先鋒城外的溪河鎮...,領主大人姓吳,...聽家父說,祖上之前是先鋒城伯爵家主一系支脈,不過傳承早已遺失,血脈僅剩屬下一人由在,因家父被亂兵殺死,屬下迫不得已淪爲流民,一路輾轉流落道養父村莊,被養父大人收留,至于屬下名字,是家父所取,屬下并不之原委。”
“溪河鎮。”林恩男爵眉頭頓時松懈下來,這個地方在先鋒城周邊,有很多林氏遺落族,隻要派人去一查便知。
“既然是族人血親,汝且起來,仔細和諸位大人說說今夜所作所爲。”
聽了這話,林若愚頓時暗松了口氣,雖然小心肝還在撲通撲通造反,但他也沒掩飾,正常人見了大領導不表現的激動點反而顯得不正常。
一旁的趙雷和二狗也松了口氣,此時此刻,他們的命運是連在一起的,他出了問題,大家都要倒黴。
相必二狗單純的松了口氣,趙雷就要心思複雜的多,之前他是消息來得因爲太突然,很多細節沒有仔細去考慮,冷靜下來後林若愚的小伎倆已經被他看得七七八八,說不清是忌憚還是高興,總之思維一團亂麻,有些事之後必須要好好深思。
現在林若愚已經不是完能被他左右的治下平民,不管之後怎麽做,都得深思熟慮。
合格的統治者思維模式是沒有對錯和附加情緒的,一切爲了利益大局,隻要利益合适,哪怕心裏再不爽也得捏着鼻子認了,依着性子沖動行事的永遠成爲不了合适的統治者。
接下來林若愚邏輯清晰的将九真一假的具體情況解釋了一遍,相比二狗要多了些自己的觀點,但大緻框架都差不多。
“小子,你說吾兒林遠擔任先鋒提前來援,爲何你遲遲不援,害吾兒孤軍奮戰,生死不明。”林戰聽完之後已經知道自己的繼承人可能犧牲了,一雙銅鈴大眼通紅的盯着林若愚質問道。
另一個死了繼承人的領主也出聲質問,連帶着氣氛又變了味道。
這個問題林若愚已經解釋過了,大意是道路太窄,容不下太多人,另外也沒考慮道敵人這麽強大。
說肯定是說的通的,但面對一個死了繼承人的貴族,他才懶得管你是不是說的通,從理智的角度想,戰死沙場無可厚非,但人總是自私的,他需要一個發洩,一個承擔他兒子死亡責任的人讓他傾斜怒火。
在場的領主雖然不滿林戰的跋扈,但都沒說什麽,兩個培養了十多二十年的繼承人死了,隻要不過分,适當的發洩無可厚非。
再說這也不關他們的事,真論起來,這是趙雷的繼承人,讓趙雷白白撿一大功,誰沒點看好戲的小心思。
林若愚餘光瞄了眼不吭聲的趙雷,心裏拔涼拔涼的。
趙雷不是不想出頭,隻是顧慮太多,突然出了個大風頭後本能的開始謹小慎微,林戰是慈雲鎮的二号人物,這種時候惹了他就跟捅了馬蜂窩似的,倒不如讓他發洩發洩,反正男爵大人絕對不會坐視他太過分的舉動。
衆人一時間的沉默反而助長了林戰的怒火,見林若愚不吭聲心裏更是認定了這小子是心裏有鬼。
他兒子他自己養這麽大很清楚是個什麽樣的人,行事沖動,跟他一樣脾氣暴躁,一點就着,得罪人更是常有的事,但他這個兒子很有修煉天賦,比大多同齡人都強,些許缺點在他看來根本無關緊要,召集兵力的雖然是面前這小子,但領兵來援的應該是他繼承人才對。
既然能搶了自家繼承人的統帥位置,兩人之間産生仇恨就順理成章,故意使小絆子更說的通。
林戰這一番因愛生怒的主觀推測,還真給他蒙對了,林若愚除了需要林遠去消耗楊樹,心裏也不是沒考慮林遠此人跟他不知不合,順手幹掉免得以後遇到狗血劇情,但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
他也是有脾氣的,感覺受了委屈,當下那一點愧疚也不見了,滿腹怒火的與同樣火氣沖天的林戰對視一眼。
“大人慎言,在下所作所爲皆是爲局考慮。”
既然趙雷不爲他出頭,隻有自己硬着頭皮上,說完繼續道:“之前在下雖對敵軍有所估計,但如何得知敵軍如此強橫,林遠閣下也是自願擔任先鋒,在下詢問衆人,皆同意之後方才如此,原以爲林遠閣下很快會取得戰果,便讓後備青壯原地布置陷阱,以防會有漏網之魚,不想等來的卻是敵軍統帥,方知估計錯誤,立即帶人前來增援。”
“哼,小子,某且問你。”林戰冷冷一笑,絲毫不爲林若愚解釋所動的說道:“你與我兒林遠争奪指揮權,可是我兒得罪于你,.....休要拿些托詞來唬某,今日你若不說清楚,休怪林某對你不客氣。”
這話完是強詞奪理,但卻另有所指,趙雷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承認林若愚就他義子的話已經當中衆人說出去,基本上是無法反悔,自己可以容忍林戰發洩一下,但不能容忍林戰一步步坐實了林若愚有陰謀報複一個正統的貴族繼承人動機。
這不僅關系道自己臉面,還關系着領主之間的鬥争。
林戰看似跋扈,實則粗中有細,真正被傷心憤怒沖破理智的人早就動手了,但仔細看他,除了氣勢上壓迫林若愚之外,半點動手的意思都沒有。
這匹夫是在借着衆人對他繼承人死掉的容忍,光明正大的打壓自己,關鍵是男爵居然不立即制止。
林遠的問題就是個主觀問題,沒有證據誰也不能怎樣,但可以通過這種行爲将一衆損失不小,什麽都沒撈着的領主默契的聯合在一起,共同将獨占鳌頭的趙雷壓下去。讓林若愚的功勞染上一層污迹。
仇恨不過是表現,利益才是一切的核心,林若愚的争辯毫無意義。
真相根本不重要,就算林遠沒死他現在也不會好過,沒有強力的後援,别人三下五除二就能把你的功勞說成一泡屎,然後把需要的人說成關鍵人物,最大的功臣,趙雷顯然不是個很強力的後援,但發現還沒到手的利益被侵害,他也不會任人拿捏。
在林若愚驚訝的目光中,趙雷唰的一聲跨道他前面,兇悍的氣勢半點沒有保留的釋放出來。
“林戰大人,這是趙某的繼承人,你若有真憑實據,直接拿出來就是,趙某絕無二話,趙某養子任你處置,若是沒有證據,繼續污蔑趙某繼承人,大可直接拔劍。”
這番牛皮轟轟的話,聽得林若愚差點淚崩,腦子瞬間打了個機靈。
趙雷是什麽性格他不說完了解,但至少了解一些,絕對不是好人,也沒有多少溫情,連忠心耿耿的老管家都不放在心上,怎麽會如此父愛滿滿的給他出頭。
答案隻有一個,自己跟這些家夥根本不再一個邏輯上。
且不說他反應過來自己太自以爲是了,受傷的薛勇也在這時候趕了過來,讓林若愚的心又涼了半截。
“薛勇拜見男爵大人,見過諸位大人,受傷來遲,來請大人見諒。”薛勇被攙扶過來,正好聽到趙雷和林戰對壘放地狠話,又沒見着林遠,心裏已經明白了點什麽。
剛才不知道在想什麽的男爵也順勢站出來開口道:“你們兩個住手,薛勇,某且問你,林遠和林若愚之間可有沖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