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對于陳阿嬌的這個心願,笙歌不知該作何評價。
金屋藏嬌,藏劉徹。
幹得漂亮。
不過,有千古一帝之稱的漢武帝要是被一座金屋子藏起來,還是漢武大帝嗎?
接收了劇情和心願,笙歌伸了個懶腰,都還是小蘿蔔頭,有的玩兒了。
難不成不讓劉徹上位嗎?
如今的太子還是漢景帝劉啓的庶長子劉榮。
劉徹也隻是小小的膠東王,距離東宮太子之位遠之又遠。
可以說,劇情中,後來,庶長子劉榮被廢臨江王,栗姬在後宮失寵,離不了王娡和館陶公主的内外聯合。
這皇位,搶還是不搶,又是個問題。
誰說少年不知愁滋味,爲賦新詞強說愁的,她現在就快要愁死了。
陳阿嬌隻是想建一座金屋子,把劉徹藏起來。
藏一個沒有實權,不得新帝喜歡的懶散王爺可比藏一個野心勃勃的帝王要簡單的多。
可是,這真的是陳阿嬌所求嗎?
陳阿嬌生來尊貴,高高在上仿佛本來便應該是她的标配。
她真的能夠歡欣雀躍的接受未來作爲一位普普通通的宗婦跪拜那些曾經不如她的女子嗎?
這對一個把傲慢高貴刻進骨子裏的人來說,并不友好。
再說了,屈居人下,她做任務也做的不舒坦。
如今,她是陳阿嬌。
栗姬與劉榮上位,等待她和館陶公主的便是永無止盡的恥笑與嘲諷。
别忘了,在詢問劉徹是否願意娶陳阿嬌爲妻前,館陶公主首先考慮的是太子劉榮。
太子劉榮以及栗姬十分不屑的表示,太子妃的位置,陳阿嬌不配,妾室倒是可以考慮下。
唉……
她可不想一輩子被奚落。
所以,劉徹還是上位吧,最起碼到時候可以建一個最華麗的金屋子,好好把他藏起來。
嗯哼,她是真的聰明。
打定主意之後,笙歌的心反倒是安定下來,開始仔細打量着長樂宮。
自高祖後,曆任太後居長樂宮。
如今長樂宮的主人,是大名鼎鼎的窦太後。
普通農家女,然後成了呂後身邊的小宮女,就被遣往代國,當時的代王劉恒一見鍾情,誕下兩子一女,代王繼位,窦氏成爲皇後,緊接着又是太後。
依笙歌看,單單窦太後的一生,都足以撐起一本大女主文,且還是莫名其妙開挂,莫名其妙就會逢兇化吉的那種。
“母親,母親,外祖母。”
笙歌邁着小短腿,歡快的跑過去。
世人皆知,長樂宮中,陳阿嬌是有任性放肆的權力的。
“慢點兒,慢點兒。”
“嬌嬌,到外祖母這裏來。”
窦太後雙目無神,靠着聲音辨别着方向,朝笙歌招手。
館陶公主是長女,窦太後的一腔母愛最開始毫無保留地傾瀉于她。
愛屋及烏,所以館陶公主唯一的女兒陳阿嬌,也就更被偏愛。
長女,幼子,都被偏心。
笙歌依言,趴在窦太後的膝蓋上,軟糯糯的蹭着,就好似一隻孺慕的小狗狗。
此時的窦太後,幾近失明,已經看不到了。
可偏偏就是這樣一位年事已高且雙目失明的老人,在朝堂依舊有話語權,掣肘着帝王。
傳奇的人生,不需要解釋。
“外祖母,侍妾是什麽?”
笙歌眨巴着大大的眼睛,聲音帶着這個年齡特有的嬌憨和軟糯,不解的問道。
窦太後的臉色瞬間有些複雜,那雙無神的眼睛輕輕轉動。
“嬌嬌,莫要聽那些亂七八糟人的胡言亂語,髒耳朵。”
嬌嬌身份尊貴,自小嬌生慣養,又承歡在她膝下,哪裏需要知道這些東西。
“外祖母,不是亂七八糟的人。”
“是栗姬娘娘說劉榮表弟人品貴重,要嬌嬌做侍妾。”
笙歌故作懵懂的告了一狀。
“嬌嬌不懂侍妾是什麽,嬌嬌是不是太笨了。”
背靠大樹好乘涼,尤其還是這樣一棵重量級的大樹。
身爲一個六七歲的小蘿蔔頭,好奇心旺盛,藏不住事,不恥下問多正常。
此時,窦太後的臉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在窦太後眼中,陳阿嬌沒有公主之名,卻比公主還要尊貴。
她嫡親的外孫女,皇上的外甥女,如今支配給栗姬的兒子作侍妾了嗎?
劉榮剛剛被封爲太子,栗姬便這般不知天高地厚,口出狂言了嗎?
她倒是好奇,尊貴如嬌嬌都隻能做侍妾,那偌大的京中,何人配爲太子妃?
“嬌嬌,人品貴重一般而言特指的便是生母血統高貴。”
“榮兒身份尊貴,但若是說人品貴重就有些牽強了。”
“至于何爲侍妾,同你說這話的栗姬,便是侍妾。”
窦太後并沒有欲蓋彌彰,而是認認真真的舉例解答了笙歌的疑問。
順帶雲淡風輕的羞辱了栗姬。
她是先帝的皇後,是妻子。
館陶是公主,陳午尚公主,館陶也是妻子。
以後嬌嬌也隻會是正室。
所有人中,隻有栗姬,哪怕劉榮被冊封爲太子,她依舊無緣後位,無法名正言順的與啓兒成爲夫妻。
呵,這才是真正的笑人不如人。
“原來如此。”
“那等下次栗姬娘娘再這樣說的話,嬌嬌就知道該如何回答了。”
這一狀,告的着實成功,笙歌表示很滿意。
“嬌嬌,去園子中給外祖母摘一朵最漂亮的花好不好。”
“外祖母雖然看不到,但是總能聞聞味道。”
“乖,快去吧。”
窦太後示意身邊伺候的小宮女帶着笙歌出去,顯然就是爲了支開笙歌,細細問問館陶公主。
于是,笙歌很是乖巧地跟着小宮女來到院子中,認認真真的看花……
……
……
殿内,镂空的瑞獸爐飄出袅袅青煙,清香雅緻,似是有清心凝神之效。
“館陶,嬌嬌方才所言之事,你可知曉?”
窦太後眉毛一挑,多了幾分淩厲。
館陶公主老老實實的點頭,卻又不知該如何解釋。
她知曉母後不願她過多插手宮廷之事,所以才下旨讓不上不下的陳午尚公主。
可她自幼在權力的漩渦中長大,已經無法擺脫權勢。
所以,她雖依照聖旨下嫁陳午,但這些年來卻依舊在努力的保持着屬于長公主的權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