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尤其是,這些姑娘的穿衣打扮都不似尋常的侍女,反而像嬌滴滴的美人兒。
梁家,究竟想做什麽。
笙歌按耐着性子,在梁家穿行,仆從成群,美人兒結伴,這還是那個凄慘到需要緊衣縮食方能讓梁山伯前往書院的梁家嗎?
讓玉無瑕幫扶,也沒有讓她幫扶成這個樣子。
笙歌實在覺得,玉無瑕不像那般無底線無判斷幫扶梁家的人啊。
終于,笙歌見到了梁母。
穿金戴銀,珠圍翠繞,不見雍容華貴,但見浮誇刻薄。
一個人的面相,是騙不了人的。
尤其是笙歌這個由神棍一手指導出的神棍。
小小的梁家,倒比她當年做太守夫人時,更加闊綽,滋潤。
聽了會兒牆腳,笙歌也知曉了那些妙齡女子是何身份,據說是梁母親自挑選多年養在身邊以後給梁山伯做妾室,綿延子嗣的。
這些女子大都能識文斷字,且身材曼妙,看起來也算溫順,勉勉強強能承擔好溫柔小意的解語花角色。
“山伯又宿在書房?”
梁母故作優雅地漱了漱口,用帕子擦完嘴後,皺着眉頭問道。
年齡大了,翅膀硬了,越來越難管束了。
山伯還是個孩童時,對她是言聽計從,孝順有加。如今雖不忤逆,但卻也總在時時無聲的反抗。
不言不語,把她的安排拒之千裏。
“公子說他的文章還有不完善的地方,所以……”
回話的女子樣貌端莊,聲音恭順但頭卻壓的極低,極大的滿足了梁母的虛榮心。
“文章還有不完善的地方?”
“太守大人不是已經允諾,來年開春,便親自上折子替山伯求個一官半職嗎?”
山伯的才情,有目共睹,爲何還要如此鑽牛角尖,與自己過不去,不過都是些借口罷了。
她自己的兒子,她怎麽可能看不明白,都是借口罷了,不滿意她的安排。
隻是,刻苦鑽研學問有什麽用,無依無靠如何能在官場走的長遠。
反正國師天高皇帝遠,也不可能知道她在這裏都做了些什麽事情,所以靠着國師的名頭在會稽呼風喚雨,做人上人不好嗎?
别跟她提什麽家國理想,窮困潦倒朝不保夕的過了那麽多年,她隻想過的順風順水。
“叫他過來。”
梁母頤指氣使的說道。
在梁母罵罵咧咧不耐煩的等待下,梁山伯姗姗來遲,面沉如水,舉止卻依舊挑不出半分差錯。
“母親,以往種種,兒子都能依着你,但此次,兒臣想順一次自己的心意。”
梁山伯恭謹有禮,不卑不亢,可話中的堅決,卻是誰也不是不了的。
“也請母親聽兒子一句勸,狐假虎威,隻是虛幻,終有一日被人一戳便會打回原形,甚至會落入萬劫不複之地。”
“母親,兒子會努力靠自己給您腳踏實地的錦衣玉食的。”
他雖不明白玉老闆當年爲何會突然幫扶梁家,爲他尋大儒,送他入學院,且滿足他的一應的需求,但他也知曉做人不該貪得無厭。
這些年來,他也在努力的求學,努力讓自己變得優秀,讓自己成爲會稽城年輕一輩的佼佼者,就爲了來日能夠入官場,報幫扶之恩,也全了母親的多年心願。
可母親呢……
母親卻從不信他,如同吸血蟲一般從玉老闆身上獲得利益,借着玉老闆和國師大人的名頭,橫行霸道斂财。
他不敢想象,若是有朝一日,這一樁樁一件件,傳到國師大人的耳中,母親會是何下場。
“順你自己的心意?”
“就祝家旁支那個離經叛道毫無禮義廉恥,與你私定終身的姑娘?”
“山伯,你還小,那個姑娘隻能給你一時的歡愉,卻不能成爲你的助力。”
提起那個祝家姑娘,梁母的眼中的嫌棄幾乎要實質化。
“如果跟你兩情相悅的是祝家嫡脈嫡系的那位英台縣主,那爲娘肯定歡天喜地幫你準備八擡大轎迎你進門,可你喜歡的那是什麽人?”
“一臉的不安分,年紀小小便勾着你私定終身,不顧你的前途事業,這樣的人娶了有何用。”
“聽娘的勸,太守家的千金也是花容月貌,她對你也是一往情深,娶了一舉兩得,你跟娘犟什麽呢?”
“若你實在放不下那位祝家姑娘,娘做主給你納進門,還不行嗎?”
反正妾室,都是上不得台面的東西。
有她在一天,她就不會讓那種門楣的女子入門。
祝家姑娘?
聽牆角的笙歌,十分疑惑,如今的劇情君現在都開始自行造人撥亂反正,回歸原劇情了嗎?
祝英台顯然不再是祝英台了,眼見着梁祝的故事即将無名亦無實,所以就冒出了一個新的祝家旁支姑娘。
一樣的套路,一樣的感情中有第三個人,一樣的不被家中長輩所同意。
這是非得硬生生的延續和重複梁祝的千年悲劇嗎?
沒了太守之子馬文才,便有了新的太守之女。
沒了祝家小九祝英台,也有了祝家旁系女子。
唯一不同的是,兩位郎君與一位姑娘的愛情糾葛,變爲了兩個小姐姐和一個男孩子的故事。
咳咳,看來梁山伯所有的執拗和不愚孝都用在了與祝家女的親事上。
“祝家雖不是顯赫之家,但玉儇的性子是絕不會委身做妾的,兒子也曾向她允諾,此生隻她一人,絕不相負。”
“終身之事,不該成爲交易。而兒子靠自己,亦可以走出一條路的。”
梁山伯沒有松口,娶妻娶妻,必得是與自己心意相通的女子。
“什麽路?一輩子碌碌無爲做個九品縣令嗎?”
“太守擡愛,想要許嫁愛女,你應了就是,若是得罪了太守,無人舉薦,你怕是連個縣令都撈不着。”
“窮山惡水的縣令,跟你我當初吃不飽穿不暖有什麽區别,你怎麽就這麽死腦筋呢。”
梁母氣的一揮手,杯子落地。
“母親,兒子相信,吏治會一天好過一天的。”
“舉薦本就多有不妥之處,國師高瞻遠矚,新帝又素有賢名,從善如流,朝堂之上寒門學子也嶄露頭角,如何就沒有我出頭之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