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
“銘夜”
“文宇”
“什麽?是什麽?”突然間,荼臨天的記憶紊亂了,像是有什麽東西突然出現在了他的腦内一樣,那像是文字,卻又不是儀火界之内的文字,像是人的姓氏,卻也像是地名等。
這些稱呼,在荼臨天幾十年的人生裏,從來都不曾聽說過,更是無從知曉更多的确切信息。
“誰?是誰?”下一刻,荼臨天才反應過來,先前有人于此地傳聲,自己的腦内才會多出來這些記憶,而當現在他的大腦不再混亂之時,終是警覺起來。
這片荒地,死氣實在是太過恐怖了,就算荼臨天現在靈氣全無,但他現在可以說算是置身冰窖之中,四面八方的死氣無孔不入,令他隻感覺一陣冰冷刺骨,眩暈作嘔。
這種感覺,卻是做不了假的,死氣的濃郁程度,簡直要讓他窒息,整個人好像就快要四分五裂了,憑借他現在的肉身根本就抵擋不住那種重壓。
先前,他幾乎還都感受不到這種感覺,現在,卻是無比地清晰,那種感覺,可以說是遍布每一個毛孔,荼臨天額頭冒汗,察覺到了這種突如其來的變化,自知,該是那傳音之後發生的,先前,還不曾有這種情況。
“唔又是一枚種子”一道冰冷而滄桑的話語傳來,這次距離不是那麽遙遠,荼臨天可以判斷出聲音的方向,他回身望去,發現在身後,不知在何時,竟然已是被濃霧所籠罩。
但他依稀可以看見,那濃霧中有一道身影,憑借身形去看的話,似是一個男子,加上那語氣語調,更像是一個中年男子。
“什麽人?爲何躲藏在濃霧之中,鬼鬼祟祟,不敢現身?”荼臨天大喝,下意識地想要提氣形成靈力屏障,但卻突然反應過來自身一絲靈力都不存,心中底氣頓時少了幾分。
但即便如此,荼臨天此刻心中都沒有幾分懼意,畢竟,現在他自己就連自己是生是死,是人是鬼,都還不知道,哪兒還能有這麽多的顧慮所在?
“嗯你這種子,修爲低微,資質一般,沒想到,就連神志都不怎麽清醒,真是不知爲何,你會來到這裏”那濃霧中的身影開口道,并且漸漸從濃霧之中走出,身形逐漸清晰起來。
“嗯?”荼臨天沒有接話,而是眯起眼睛,仔細地觀望着那逐漸清晰的身影,那确是一個中年男子,至少外表面容,算是如此。
那男子皮膚白皙并且晶瑩剔透,隻是面容,卻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甚是慘白,若不是其身上沒有散發出任何的死氣,恐怕荼臨天就會以爲其是一具死屍。
這男子可以說是半絲血色都沒有,隻一身白袍,手持一對鐵扇,他一邊從濃霧
中走出,一邊便将一隻鐵扇,收到腰間。
“這人長得好生奇怪,面容如此慘白不說,竟然雙瞳異色,且雙瞳,盡皆爲重瞳”荼臨天細細打量着眼前之人,驚覺此人,絕對不是一般之人。
雖然從他的身上,尚且感受不到半點的靈力修爲,也沒有感受到氣息與肉身力量上的壓制,但不知爲何,荼臨天的心中,一直都有一種心悸的感覺。
似是在面對着什麽上古巨兇一般,是一種直覺的恐懼。
荼臨天不記得自己曾經見過這樣一号人物,也沒在儀火界聽說過,竟然有雙瞳異色且重瞳之人,由此可見,此人多半不是儀火界之人,或許同樣來自上界。
“你”那男子正想說着什麽,身體便飄然而過,像是騰雲駕霧的神仙一般,身形步伐詭異十分,以荼臨天突破之後的目力,竟然都捕捉不到絲毫,刹那間,荼臨天隻感覺自己的左肩被碰了一下,而實際上,荼臨天的底細,已是被那男子親手探查了個清楚。
“不對,怪了怪了,你并非是那三大古族的後人,體内也并未有返祖之後凝練的祖血,既然如此,又爲何會以神魂之身,來到此處?”那男子自言自語,背對荼臨天,在思考着什麽。
“什麽三大古族,什麽種子在下名爲荼臨天,于涼山城守城一戰中力竭倒下,等醒來後,便出現在這裏,其中緣由,晚輩也不知曉。”荼臨天對那男子抱拳說道。
事已至此,荼臨天自然是發現了眼前男子的非凡之處,恐怕對方并非是什麽尋常人,雖然年歲看似與自己突破之前相差無幾,但實力,卻是天差地遠。
既然如此,荼臨天自然要尊稱對方一聲“前輩”,以“晚輩”自居。
“唔荼臨天?你姓荼?怎會如此?”那男子搖了搖頭,手持鐵扇,似是在回憶着什麽,道:“三大古族,就算仆人奴婢,這些人中,都不曾有荼姓之人。”
“更何況,荼姓之人,在以往,該還隻是一個小部族而已,充其量,也不過是一個小山村的規模,少有人煙,恐怕在那個時候,還不曾接觸修煉,都隻是尋常百姓而已。”
“時間更久一些的話”那男子擡頭望着一片漆黑的“天空”,似乎是在追憶着什麽,說道:“清泷煌”
“這兩大古族還沒有衰落之前,也不曾有荼姓之人,這可真是怪了怪了”
那男子突然回過頭來,對荼臨天問道:“你姓荼,你祖上,可有外姓之人?或者你的祖上,是否曾有過改姓?”
“前輩,晚輩祖上,便是爲荼姓,世世代代,皆爲如此。”
“晚輩的家族,于儀火界之内,也并非是
什麽赫赫有名的大家族,說是無名小卒,也不足爲過。”
“晚輩這半生,一直守護涼山城,作爲涼山城的城主,爲大武王朝鎮守疆土,直至不久前與入侵儀火界的大荒族之人血戰,本該已經死去,卻不知爲何出現在此地。”荼臨天抱拳,對那男子說道,幾乎是把他能說的一切事實,盡皆概括了出來。
因爲,荼臨天察覺到,自那男子的話語之中,似乎可以看出,他像是早就隐居世外,是一位世外閑人,對于儀火界内發生的一切,都不知曉,就連大荒族入侵一事,怕是都不甚了解。
但此人,年歲看起來并不是很大,也不該如此才對。
“儀火界?大荒族?大武王朝?不對不對不對”那男子聽聞荼臨天的話,連連搖頭,道:“這位小友,我且問你,外面,現在是什麽紀元?古境之主,又是何人?萬界的盟主,傳到了哪一代?”
“啊紀元?古境之主?萬界盟主?”荼臨天聽聞那男子的話,卻像是聽天書一般,他自認算是整個雲海山脈,甚至是儀火界内的博學多才之人,可一聽這男子的話,卻總是一頭霧水,不知所雲。
但是眼前這人,卻根本不想是在忽悠荼臨天,也根本就沒這個必要,荼臨天隻得如實所說。
“前輩晚輩實在是慚愧,對于前輩所言,晚輩活了四十餘年,卻都不曾聽過任何人提起過,自然就不知半分了。”
“隻是如今,我所生存的儀火界,具體劃分的話,算是下界,而大荒族,則來自于上界,至于,爲何如此劃分,當初又是如何劃分的,晚輩則是一概不知了。”
“至于什麽紀元古境之主與萬界盟主等,晚輩從未聽說過有這等稱謂與名号之人,無法告知前輩,晚輩慚愧。”
“嗯”聽聞荼臨天的話,那人似是歎了歎氣,張口想要再說些什麽,卻是沒有開口,他望着荼臨天道:“呵呵小友不必自愧,或許是因爲我們這些老家夥被困在這裏太久了,外界如何滄海桑田,如何千秋萬載,我們都無從知曉。”
“算一算,于此地,已是有将近百萬年甚至是千萬年,不曾見到有人來過了,我們困在這裏,無法與外人接觸,可也能算是井底之蛙了。”
聽着眼前之人的話,荼臨天的心中,有着說不出的震撼,此人口中所述之事,總感覺與自己的生平所經曆之事,都不在一個次元,等級相差太多,所以兩人之間,才沒有什麽共同語言。
那人口中動辄就什麽紀元,還說自己在這裏至少也有百萬年千萬年,這根本不符合荼臨天的認知,就算修爲再怎麽高強,他也不曾聽說有人可以活數萬年以上,就更不要說百萬年千萬年了。
可眼前之人,根本就不像是在說大話,事已至此,自己很有可能身死了,對方就算是吹牛,是在诓騙自己,又有什麽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