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股很奇特的力量,與過去項央練功所吸納的天地靈氣不同,有一種踏實,沉凝,包容的特性,且精純無比。
這種感覺, 就好像是常年生活在煙熏火燎工廠邊的住戶,猛地來到空氣清新的草原上,吸了一口不帶有任何污染的氧氣,舒服的整個人渾身顫抖,飄飄欲仙。
“不錯,果然是好東西,可惜一枚對于我而言,不過杯水車薪, 真正要達到質變,還是要直接從地脈龍氣中攝取地氣。”
項央暗暗估摸了一下,對于地脈龍氣更加期待,眼中的灼熱也再旺盛幾分。
一側玲珑抿唇微笑,對于項央的表現似乎早有預料,要想馬兒跑得快,就得給些甜頭,讓他知道知道真正的好草料是什麽樣子,這樣就不怕他不出力了。
而距離熊王斃命之地十數裏外的一條小道,正有一頭斑紋黑虎張開四爪,虎躍飛奔,一路橫沖直撞,将面前阻攔的一切碾成粉碎。
這頭黑虎長有七八米,加上一條恍若鋼鞭的尾巴,足有十米,腦門上王子紋理若有若現,霸氣橫生,并不比熊王要差。
不過此時山林中的王者, 卻被一個高不過七尺的年輕男人騎在背上,服服帖帖如貓兒,不敢耍任何的獸王威風。
“先降虎王,再抓熊王,最後将花蟒王拿下,有這三頭獸王爲臂助,就算面對衆高手圍攻,也有一戰之力。”
跨在虎背上仿佛小不點的男人,看起來不過二十來歲,紫面闊口,鼻如鷹鈎,雙目燦然如星,英姿霸氣,乃非凡人。
其手邊一柄狼口戰戟長有丈二,小枝刃鋒,通體銀白,隐隐間,仿佛一頭嘯月天狼在其中嚎叫,嘶鳴,神異非常,靈性驚人。
“吼,吼。”
猛然間,身下的巨虎獸王半是驚恐,半是震怒的嚎叫一聲,似乎察覺到什麽異常之事,使得背上的年輕人面色一沉,心知事情有變。
泥丸宮中元神之力揮發,以一種特殊的頻率對着身下的巨虎獸王傳去,随即獸王奔躍的速度更猛更快,如電如風,眨眼即過。
四面傾倒的樹木不可計數,項央正全力煉化手中的獸丹,忽的聽聞一聲驚怒的獸吼,且由遠及近,心中一動,反手将熊王獸丹收入懷中,與玲珑并肩而立,朝着東方望去。
“聽這聲音,似乎是一個獸王朝着我們這裏來了,莫非獸王之間還能相互聯盟?”
容不得項央不多想,一般而言,比較強大的獸類都有劃分領地的習慣,大家在地盤待着,各自生活,不能越界,越界,就意味着挑戰,殺戮,與死亡。
正所謂王不見王,一般情況下,在沒有生死壓迫下,獸王之間是不會發生交戰,所以也很少有越界的情況發生。
這片叢林,以及遠近不知距的範圍,當是熊王的底盤,現在另一個獸王狂嘯怒吼而至,聲音如雷,不加掩飾,顯然是察覺到了什麽。
“不能小瞧了這幫畜生的生存本能,他們也許智慧不足,但往往也能做出出人預料之舉,等等看,不定又有一枚獸丹入手,正好成全你我。”
玲珑面無憂色,反而帶有無窮的自信。
她挽着腰間衣腳,手指捏着指訣,呼吸之間有數之不盡的地氣自腳下大地湧入其體内,彌補之前兩次施展強力殺招的消耗,顯然是爲了激将到來的戰鬥。
而随着她的運功,項央發現這片土地竟然有些失衡的狀态。
這就像是土地當中的生命力被人抽走,原本能再長巨樹灌木的土壤,此時已經枯竭,今後隻能化作黃土堅石。
不多時,一頭巍然巨獸自叢林深處撲出,四肢揚起,細長的絨毛随着勁風搖擺,等它落地,正好踏在熊王的身體邊緣,濺起殘枝落葉無數,張口對着項央與玲珑龇牙咧嘴。
不過項央與玲珑卻不管這頭黑虎王,隻是面色凝重的盯着虎背上的年輕人。
這巨虎獸王再過兇戾,也不過是一頭畜生,項央,玲珑任何一個施展手段都能殺它。
他們真正驚異的是其背上的年輕人,殺虎易,伏虎難,這個人既能降伏巨虎獸王,實力必然是極爲強橫的。
“呂春望,你竟然也來了?這次康州地脈龍氣,乃是我師請大周皇帝賜下,你人魔宗與我宗向來不睦,怎麽,是人魔宗對我師俯首聽命了嗎?”
項央不認識這個年輕人,隻是單純覺得對方武道高明。
一身氣血橫練足可與褚賽恩比拟,真氣修爲更是強橫難得,手中的狼口戰戟神兵無疑,這樣的人,可着實少見。
玲珑卻是一眼認出面前虎背上的年輕人,人魔宗當代排名第二的弟子,戰力強橫,天資卓越。
在魔帝排列的群英蒼穹錄中,此人名列第二十九位,超越她四個席位。
她生平最親近的是尊師地魔君,最崇拜與信服的則是魔門的魔帝,對于魔帝編纂的群英蒼穹錄,更是極爲偏執。
這次漠山,本來是不該出現人魔宗的弟子的,爲何此人會來?
“原來是玲珑聖女,你的嘴巴還是一如既往的毒辣。
不過我來此,卻是私自行動,與人魔宗無幹,你不必呈口舌之利。
而且我聽聞你師姐紫苑聖女已經與梵菩提入山,此次若被她拔得頭籌,你再無翻身之日,何必再追究地魔人魔之别?
你該操心的,是你自己才對。
咦,想不到你身邊竟然有這等高手,未知這位兄台高姓大名,人魔宗呂春望在此見禮了。”
呂春望聲音粗糙,與俊秀的外表極爲不搭,對于玲珑,心無所懼,坦坦蕩蕩,甚至敢拿她開涮。
不過對于玲珑身側的項央,卻是抱有十二分的凝重與忌憚,對方給他的感覺似乎是天人,但又有一種怪異的不和諧之感,仿佛還欠缺了什麽。
他出身人魔宗,見多識廣,一眼看出,對方欠缺的就是肉身上的一點圓滿。
天人,天人,對方參悟了最難的天,隻差了水到渠成的人。
這意味着,對方的底蘊,實在太過深厚,實乃是當世第一等的天才之相。
有的時候,太強,也是一種拖累,不然對方已經是天人,而不是半步天人。
在呂春望的心中,魔門倒是有幾個類似的人物,但他都認識,卻不是面前之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