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王陵,項央一人站在院中,細細思索有關龍使和孟飛揚相關的事情,以神捕門的消息渠道,想找到這兩個人恐怕不太現實,不然老早就将他們給抓到地牢裏了。
這和消息的渠道沒多大關系, 就像神捕門以及多個江湖勢力連石堂的毛都摸不到一樣,對方可是高手中的高手。
“或許,該去尋在清江府紮根的雨部,雨師也是拜火教的高層,說不行能借助他找到孟飛揚。
又或者他們不信任我,可以将火霧鐵令由雨師轉交給孟飛揚,我的目的僅僅是完成那個不限時任務。”
項央目下隻想要借助天幻秘境的三年曆練時間将自己草創的那門神功完善,這其中, 又離不開天蠶神功,所以任務拖不得。
至于孟飛揚本身,對于項央來說,和路人甲乙并沒什麽區别,他要做的不是殺死對方,而是送禮物,物歸原主,這已經大大降低難度。
來回踱步,項央仔細回憶當時雨師部那個女殺手來找自己時的場景,由于當時還有另外兩人在場,所以對方是将事先寫好的信交給他,内容中還有一個聯絡拜火教的地點和信号。
“就是不知道我拒絕他們後,會不會直接放棄那個據點,算了,先去看看再說。”
清江府城外東南方向,黃土官道岔路,通往最近集鎮的小道上,一家客棧正熱火朝天的招待着往來的客人。
有走镖的镖師, 有身負刀劍的江湖客, 有滿臉和氣,走南闖北的行商……
桌邊坐滿了人,桌上是鮮嫩可口的熟食與香氣撲鼻的酒水,在城外能有這麽一個落腳的地方,對于行路勞累的人來說着實是一種幸運。
“小鄭,七号桌的客人點了一份杏花酒還有醉雞,你去端上去,記住,笑容,笑容,千萬别再吓跑了客人,不然今晚沒飯吃。”
後廚間,一個膘肥體壯的大胖子系着白色的圍裙,手裏鍋鏟揮斥方遒,張大富态的嘴巴朝着一個臉色木然,氣質森冷的青年說道。
這青年普通小厮打扮,肩上還挂了一條白巾,灰白色的衣服襯出極爲強健的身軀,腰闆挺直,不像是小二,反而像是江湖少俠。
他的相貌普通,氣質普通,雙目無光,偶爾劃過亮色,卻有種刺人心魄的鋒銳,當然,這是轉瞬之間的變化,普通人很難發現。
最令人豔羨的是他有一雙仿佛藝術品一樣的雙手,十指嫩如洋蔥,白淨修長,便是一些女人也難以與這一雙手相比。
“明白,笑容是最好的僞裝。”
這個小鄭原本的木然突然化作谄媚,嘴角翹起弧度,挺直如松柏的背脊也佝偻起來,青春年華竟有一種莫名的滄桑感,仿佛生活重壓所緻。
見到這青年的變化,大胖子嘴巴咧開,肉嘟嘟的肥大手掌拍了拍對方的肩膀,是個好苗子,要想在這個世界生存,僞裝是必不可少的。
這青年是黔郡來的高手,教中的後起之秀,經過龍使調教後,武功極爲強悍,也許境界不高,但劍術着實驚豔,再過幾年,若是聖教複起,最起碼也能撈到個聖使做一做。
拖着餐盤,鄭姓青年小心翼翼的掀起白色幕簾,走進客棧的一層大廳,佝着腰低着頭找準方向,來到邊角桌邊,将酒肉筷子放到桌上。
原本木然的臉上在擡頭的刹那挂起一絲假意卑微的笑容,下一刻,等看到這桌客人後,心髒不争氣的跳動一下,兩年多前,他見過這張臉。
當時這張臉的主人很年輕,很稚嫩,英俊的好像衆神将一切美好都揉捏在一張臉上。
然而今天再見,這人變化幾乎快讓他認不出來,高大魁梧了許多,剛強的臉上雖然不複過往的柔和與英俊,但更增添了一種别樣的魅力。
“項央?”
鄭平原在心底默默吐出兩個字,一個日日夜夜占據他夢境的人,還不是一個女人。
兩年多前,從未落敗的他敗在這個人手上,而這一敗,就丢掉了他最敬重長者的性命。
他曾發過誓,一定要親手斬下項央的頭顱到祖萬春的墳前祭奠,然而世事遷移,今時今日的項央,已經成爲名滿一郡的大高手,上至幫派宗門之主,下到三教九流,堪稱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就像旁邊一桌三個武功平平的武林人正激情澎湃的指點江湖,然而不論怎麽講,都離不開項央,畢竟這是在刀敗蔣伯齡後,又切掉龍象頭陀一根小拇指的年輕強者。
是的,雖然圍殺一事不曾透出,但龍象頭陀敗在項央手上的消息卻是不胫而走,外加他不曾辟謠,讓人不得不感歎項央武功之強悍,再次印證了什麽叫名不虛傳。
“在這裏能動手嗎?
不能,他的渾身圓融如一,以我目力以及修爲難以窺見他的破綻,甚至整個人隐隐與手邊的長刀練成一線,如果我出劍,九成可能會瞬間死在他的手上,何況我的手邊并沒有劍。”
鄭平原保持微笑不變,心裏思索能否動手,随即否決了馬上動手的可能,對方的武功對比兩年前,提升何止十倍百倍?
再有最現實的問題,一個劍客在不曾達到忘劍,舍劍的境界時,手中無劍,就是戰力最弱之時,拿什麽對付項央?
“或許可以到後廚通知許胖子,他武功高深莫測,和龍使乃是舊識,若是能請動他出手,把握必定大增。”
鄭平原心内想了很多,現實卻是短短瞬間,朝着對方招呼一聲就想離開,冷不丁聽到項央澄澈清亮的聲音。
“故人相見,小鄭兄弟就這麽走了?
想不到當年那個意氣風發,劍如寒星的少年劍客今日竟然爲人驅使,做了客棧小厮,讓人唏噓。”
項央将桌上倒扣的酒杯翻起,擡起酒壺嘩啦啦倒滿,滿飲一口,唇齒留香,心情極爲不錯。
當年一戰還曆曆在目,見到鄭平原的一刹那,他就認出對方,畢竟他脫胎換骨,對方可沒有這種機緣,外加沒有戴人皮面具,比起兩年前,隻是稍稍成熟一些。
而能讓鄭平原甘爲小二的客棧,會是普通的地方嗎?
看來他找對地方了,這裏依然是拜火教的據點,有了這麽确切的信息,他怎麽能不高興,不開懷?
相比項央,鄭平原的臉色就是大變,對方認出他了,要出手嗎?如果出手,可能直接打亂許多計劃好的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