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仇恨之火
“那個和藹、善良、仁慈的法師，就在那一天露出了他的獠牙。
“他将我們鎖進他的法師塔的地牢之中，将我的父親、我的父親、我的姐姐、我的弟弟……他把他們掉在地牢的牆壁之上，用刀具剜去他們的眼睛、割斷他們的雙手雙腳，用法術維持他們的生命。
“他用他們的鮮血在地面之上勾畫巨大的法陣，将我釘死在法陣的中央。
“整整三天，我徹夜聆聽着他們的哀嚎、看着他們顫抖扭曲一點點走向死亡，也看着整個法陣運轉起來。
“那時候我還不清楚那個法師爲什麽不殺死我。
“直到第三日，他帶來了一個活像是真人一樣的人偶，他将我的鮮血到入那具人偶的身軀之中，我在中途就失去了意識，再醒過來的時候，我變成那個人偶。
“從那天起，我不在是索菲亞·埃爾坎，而是‘頂級’人偶大師斯科特·埃爾坎的驚世之作——被他‘賦予’了靈魂的人偶。”
索菲咬着牙，低着頭，她的聲音雖然越來越低，但每一句話都異常的清晰。
“後來我才知道，那是一種極端邪惡的黑暗法術——‘血液置換’，所需要的素材是‘具有高強元素感知力的孩子’和‘至少五個以上的、和她存在直接血緣關系的血親’，在素材的恐懼、絕望、悲傷這種情緒達到頂點的時候，會被視爲達成法術的最佳時刻，這時候通過鮮血法陣，能夠有很高的概率成功的将活人的靈魂，置換到人偶的身軀之中，且能夠做到不留痕迹——連四階的存在都分辨不出來。
“我是他的第四十七個試驗品，也是他的第一個試驗品，但這種法術的達成要求很高，在過去的十年之中，除了我，他也僅僅隻制造出了另外的兩個‘人偶’而已。
“但這也足夠了，他憑借着我們，成功的成爲了‘可以賦予人偶靈魂’的頂級人偶師，他就這樣，踩着不知道多少人的鮮血，徹底的擺脫了十幾年前他那肮髒腐朽貧窮的生活。”
方東看着她，道：“那你爲什麽不早動手，而是選擇在十年之後的現在？”
索菲亞聞言，微微揚起頭來，看着方東，卻是咬緊牙，沒有說話。
她雖然什麽也明說，但方東卻明白了。
那是因爲恐懼。
這世界上不是有什麽人都那麽有勇氣的，尤其是在經曆了那種法陣之後，連自己都變成了人偶，出身普通鄉村的普通少年少女怎麽可能有勇氣對抗那樣的一個存在？
這世界上，不是人人身處困境都會積極應對的。
恰恰相反，這世界上的絕大多數人無論平時如何自誇，但當他們真的身處困境的時候，往往就都變成了把頭埋進沙子裏的駝鳥。
這不是什麽丢人的事情，隻是常态。
人人都會有自己應對不了的事情，人人都會有自己會有逃避的時候。
“我們嘗試過逃跑，但……”
方東呼出一口氣，道：“所以，在杜勒斯公國的人說要幫助你們的時候，你們就把杜勒斯公國當成了最後的救命稻草。”
“是……他們說隻要我們當衆殺死了斯科特·埃爾坎，杜勒斯公國的人就會出面直接曝光斯科特的所作所爲，借着那場演出、那麽多名流權貴都在場的情況下直接……直接……”索菲亞咬着牙，露出萬分悔恨的神情，“是我、是我害了他們，我當時實在是太激動了、根本沒去思考，沒有去思考——那群家夥到底是怎麽知道斯科特所進行的邪惡法術的話——就直接相信了他們，我……是我害死了約翰和喬治。”
約翰、喬治，估計就是另外那兩個人偶的名字了。
方東忍不住在心底默默吐了槽：索菲亞、喬治、約翰……斯科特你這家夥起名也太随便了啊，不是自己親生的就能這麽随便起名嗎？！
這貨想了想，道：“那麽，你現在的願望是……”
“殺死斯科特·埃爾坎。”索菲亞回答的異常迅速，皆幹淨利落斬釘截鐵，“隻要能夠殺死它，我願意爲此付出任何代價。”
索菲亞對斯科特恨之入骨，甚至都不在乎算計了他們的杜勒斯公國的人了。
當然，她不提出這個要求來，也有可能是認爲哪怕是房東，也應該不可能别的公國的使團較量。
方東點點頭，道：“好，大概的情況我了解了，接下來，說一下價格吧，呐，看你這麽可憐，我就收你一百年的壽命意思一下吧——作爲人偶，一百年的壽命應該不算什麽吧？”
然而對此，索菲亞卻是露出了危難的神色來，她猶豫了一下，才道：“這個，恐怕不行，作爲人偶，我是一個器械，我是通過法術轉移過來的，于身軀本身，隻有損壞與否的概念，沒有生命的概念；而于靈魂本身，也沒有壽命的概念，所以，我……根本無法以生命作爲報酬。”
方東聞言微微皺起眉頭來，他心道：這都什麽鬼？
他緊接着想到的是收取靈魂，但要是收靈魂的話，這妹子一下子就死了——而方東還留着她有用呢。
方東就歎口氣，道：“你之前說什麽願意給我當奴仆什麽的吧？”
索菲亞本已爲自己支付不起報酬方東不會幫自己了，微微有些失望，卻不想方東緊接着就說起了其他的方面來，而因此，她也是點點頭，生怕方東不會幫她了一樣，道：“隻要能殺死斯科特，我願意……”
方東擺擺手，打斷道：“我這裏不需要什麽打雜的，交易的内容就是：我幫你幹掉斯科特，而你從此以後，對我的要求無條件的執行，且在非我允許的情況下，不能進行任何自己找死的行爲來結束自己的盛名。”
反正索菲亞這個委托是附贈的，不管怎麽樣，對方東來說都是穩賺不賠。
索菲亞愣了一下，卻也是咬着牙，點頭。
方東這才緩緩呼出一口氣，道：“那麽，現在就還有最後一個問題了，就是——
“斯科特·埃爾坎這個人，到底有多重視你們這些被他用非常手段造出來的人偶？”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