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僅是阿忠如此,在場的所有觀衆都是一樣,嘶吼着,狂熱着,看着挂滿倒刺的鐵籠子裏,兩隻‘野獸’的争鬥。
李果雙眸閃過一絲冷意,最後隻是搖頭輕歎。
這是本能的勾動。
有時候人前衣冠楚楚,而掩藏在衣冠楚楚下面的,卻是最原始的血腥本相。
此時,在拳台上,一位拳手被打的奄奄一息,另外一個人還沒停手,裁判也沒有叫停,就這麽冷酷的看着這一幕發生。
而台下的觀衆們也一般熱血沸騰。
一旁的李曉華看着李果沉默,還以爲李果這外來者是動了恻隐之心,随即說道:“你不用可憐他們,能淪落到去拳台上打拳的都是在别的地方混不下去的犯人,他們身上背負的血債你可能想都想不到。”
李果當然不是起了恻隐之心了,從那拳手身上的血煞之氣就能看出他們皆爲有取死之道的人。
沉默是因爲李果在環顧四周,打量周圍的環境。
“有三個看場子的,實力在煉氣期左右...”
環顧之後,李果看到了觀台的另一邊,一個胖子,一個年輕人。
胖子是樂少,在樂少旁邊的就是當初那想要将阿忠打死的小頭目。
他也注意到了李果,俯身在樂少耳旁,好似在說什麽。
樂少臉上依然保持着微笑,沒有絲毫變化,反而透過重重人影,對着李果輕輕颔首,似乎是在打招呼。
這等養氣功夫還真是不差。
李果雙手背負,穿過重重人影,來到了樂少的面前,跟來的還有李曉華和阿忠。
“這不是我的未婚妻嗎?想來看打拳跟我說一聲,我給你最頂的位置,何必跟那些泥腿子們擠在一起呢。”樂少斜靠在椅子上,言語之中,是說不出的慵懶之意,似乎時間都因此而變得舒緩了。
此時,卻是李果笑道。
“我們來這裏,是來給樂少賠罪的。”
“賠罪?有何罪可賠?”樂少眉頭一挑,整個人風輕雲淡。
“在下有一好友江華因事得罪了樂少,想來爲他說情。”李果坦然道。
樂少輕飄飄的抽了一口煙。
沉默的氛圍彌漫。
四周皆喧嚷,唯此地獨靜。
最後,樂少悠然說道:“憑什麽?”
憑什麽。
“憑聯盛。”李曉華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說道:“我把整個聯盛給你。”
對于李曉華要用整個聯盛換一個男人的行爲,樂少沒有表現出意外,甚至一絲多餘的情緒波動都沒有,仿佛眼前之人并非自己的未婚妻,隻是一個尋常人而已。
“你知道,那位江先生,他到底做了什麽嗎?”
樂少将手中的煙頭放下,悠然擡頭。
“他啊,在翻我們新聯盛的賬簿。”
...
距離城寨遠處。
警局裏,總華探長辦公室裏。
一個中年男子抽着手中的香煙,雙眼中似是憂愁,又似是平靜,即使有些焦慮,也如同紳士一般平靜,一絲憂郁也給他平添了一絲魅力。
“那個大陸仔,是什麽來頭。”
“不知道,冒冒失失就沖進我們新聯盛的賬房裏。”
說話的是一個穿着黑色練功服的老者,面容端正平靜,手捧清茶。
煙草的味道和熏香的味道結合,中年男子和老者兩人似乎端坐不語。
“樂爺,時代變了,不用做那麽絕。”中年男子似乎思考了半天,才得出的這個答案。
然而,樂爺終究是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你指的是聯盛,還是那個大陸仔。”
“都有。”
“洛探長。”樂爺微微一笑道:“你仁慈了。”
“我不仁慈。”
“那就是你怕了。”
洛探長失口一笑,搖頭道。
“我怕誰?我是總華探長,這裏最大的人,你怕我嗎?我怕你嗎?”
“誰知道。”
樂爺将茶杯放在桌上,發出聲響。
啪嗒
拳台上,一個叫查差的泰拳選手,以一記上勾拳,将一名日國的空手道逃犯下颚打的粉碎,不知死活。
血腥彌漫。
煙霧彌漫。
“你們居然還怕查帳本啊。”李果笑着說道:“在下還以爲你們什麽都不怕呢。”
“你怎麽說話的!”花九拿手中的片刀指着李果,一臉戾氣,似乎在衆多小弟的環繞下,他終于鼓起了對李果發狠的勇氣。
爲此,李果不惱不怒,隻是靜靜的等待着樂少的回應。
樂少悠然的喝了一口茶水後說道。
“一切,等到曉華嫁入我樂家之後再說。”
“聯盛旗下的産業我都會給你,你還想怎麽辦。”李曉華的語氣似乎有一些愠怒。
“你以爲,我們想要的,是你聯盛的産業嗎?還是說,你們聯盛的産業值得我們那麽大費周章?”
樂少眼神悠然,仿佛穿越了時光。
“爲的,就是一個名正言順。”
總華探長辦公室裏,樂爺和洛探長聊到了對聯盛的執念。
樂爺将一口清茶抿下,最後重重的說道。
“李老鬼曾經說過,人活在這個世界上,不蒸饅頭争口氣,我當年做的夠好了,将我手下的産業打理的井井有條,蒸蒸日上,可當選話事人的時候他居然沒有給我,給了另外一個懦夫。”
“我,不服,即使過了10多年,我也不服,爲什麽當年他做這樣的選擇。”
“我要名正言順的回到聯盛,拿到聯盛,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他當初不選我樂爺當話事人,就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樂爺将手中的茶杯重重的落下。
言語之中有火氣,有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