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果想要阻攔,卻沒任何辦法,楊蝶衣也攜着風沙阻擋,可這虛空小箭卻仿佛不在此位面之中,任何物理方式的阻攔都無法擋住這一擊。
摧枯拉朽!
眼看這小箭就要刺入成樓心髒處,楊蝶衣卻是掙紮的丢出了一張紙人,撕心裂肺的嘶吼道。
“替死鬼!”
紙人微微發亮,上面畫着的血色符因果勾連,連接起了楊蝶衣還有成樓。
...
遠在天邊的另一頭,一個戴着元始天尊面具的男子擦了擦額頭上的細血,呼吸之間,盡是虛弱之意,而他手中則有一淡紅葫蘆,上有白色毫光浮現。
“請寶貝轉身。”
淡紅葫蘆毫光一閃,白光變爲血光。
既化血光,那便是已成,元始天尊微微一笑,收起了手中的淡紅葫蘆,臉上的虛弱之色更盛,隻是兀自的呢喃道。
“我得不到的,你們也别想得到...”
.....
與此同時,飛刀紮入了成樓的胸口,沒入深處,割裂心髒。
成樓望着非刀盡顯迷茫之色,人生過往如同走馬燈一般走過,幾乎無限接近于死亡。
然而,死亡并未如期而至,飛刀紮入成樓胸口,沒入邊緣,卻是沒有一滴鮮血流出。
成樓還有些愕然,卻見另一邊傳來滴血之聲。
“呵...”
楊蝶衣此刻卻是自嘲一笑,胸口有血流出,仿佛被紮了一刀。
“蝶...蝶衣!”成樓趕緊跑過去,攙扶着楊蝶衣,目呲欲裂。
成樓胸口處的小刀消失,仿佛一切沒發生過一般。
“沒想到,原本買下這張符紙是打算讓别人當替死鬼的,如今卻讓自己當了替死鬼。”
楊蝶衣反手摟着成樓,眼神狹促,似是在自嘲愚蠢。
“我...我送你走...我送你去醫院...”成樓背着楊蝶衣想要朝着遺迹外走去。
一旁的李果卻是沉默。
楊蝶衣她心髒中刀,生機早已斷絕,若非靈力真力還在吊着她一口氣,恐怕就會當場去世。
而她的靈力也維持不了她多久生機,沒有生機維持,靈力就宛如破桶的無根之水,瘋狂洩出。
楊蝶衣用沾滿血的手沾着成樓的臉,面無血色,柔笑道。
“我..本打算利用你進入‘門’内,就一腳将你踢開,卻沒想到,一路随你走來,我當真喜歡上你這傻小子了...哈哈哈,塵心一動,千般算計,萬般狠毒,皆化爲虛無...”
說完這句話後,楊蝶衣便戛然而逝,好似睡着一般依偎于成樓懷中,似是解脫,逃離這被束縛着的無間地獄。
萬般狠毒算計。
終究化爲一句‘我替你死’。
楊蝶衣終究死去,了無生息,魂魄逸散。
成樓則是呢喃道。
“爲什麽...”
“因欲而來,因欲而死,她擔了你的‘果’,替你身死。”李果雙手背負,看着楊蝶衣的屍體也是一陣歎氣。
如今看來,自己倒是對這女子恨不起來了。
此時,李果頓了頓說道:“成樓,你若不想探尋的話,我便帶你離開這裏。”
“離開...”
成樓一陣恍惚,最後堅定搖頭。
“我...我要繼續走下去...至少...我想看到她沒看到的東西。”
楊蝶衣最後的心願,成樓想要替她完成。
李果卻也沒多說。
自種其因,自食其果!
成樓既然選擇繼續探尋,那便是已然抱着覺悟前行的。
此時,李果帶着成樓向前,地下城池,石門之前,突然出現一火焰字迹,堵在成樓面前。
‘從此路過,隻可帶一人。’
‘汝選誰?’
顯然是這火焰字迹在讓成樓選擇。
成樓看了看身旁的李果,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道。
“我選他。”
現在也隻有李果可以選擇了。
火焰字迹消失,卻是異變橫生。
周圍有一團灰霧襲來,正是之前阻擋去路的灰霧。
這灰霧包裹楊蝶衣的屍體,好似硫酸腐水一般,将楊蝶衣的屍體腐蝕殆盡,最後隻留下一個小袋子。
納物袋,已然無主,破碎殆盡,隻掉出一些尋常的藥草靈草,裏面還有一些化妝品和一些女性衣物。
李果嘴角抽搐,難怪這楊蝶衣之前拼命的在成樓面前刷好感度,原來是她知道此門之前,選擇權是在成樓身上。
在這種情況下,是選擇跟随已久的伴侶,還是選擇陌生人,這似乎不難選。
“萬般算計,終在此成空...”
楊蝶衣屍骨無存,成樓固然是萬分悲痛,但眼下情況,卻不是緬懷屍身,而是帶着思念繼續前行。
終入地宮城中,此地和地面格局幾乎一模一樣,分毫不差,從兩座寺廟間的間距就可見一斑。
探查過後,也是發現,這些民房裏甚至連洗漱的用品,碗筷,床笫,全數應有盡有,仿佛真的有人在這裏生活過一般!
“真的有人在這裏生活過嗎...”成樓呢喃道。
“在這裏生活的話,氧氣從何而來,吃穿用度從何處來,排洩物又排往何處。”李果用很現實的角度闡述了這地宮建造目的是供人生存的不合理性。
“對啊,這地宮的呼吸怎麽解決...”成樓此時卻沒感覺到氧氣消耗帶來的不适,看着身旁的淡紅色光芒,仿佛知道了些什麽。
可能自己作爲‘樓蘭王族’後裔,得到了此地庇護吧...
“那古樓蘭爲什麽要建造這地宮...”
成樓卻是不解。
事實上,李果也不知這裏爲何要建造地宮,此地格局也沒有什麽風水聚攏之意,純粹的仿造都城格局而建。
難道是古樓蘭王好大喜功,喜好奇觀?
循着街道探查,果然如此,每一家,每一戶,家具,碗具皆是完全,甚至連一些家戶的狗盆上都有缺口,力求仿制的惟妙惟肖。
對了...仿制...
李果仿佛靈光一閃,呢喃道。
“仿制...形...真...理...想要聚焦此處的形真理?那又是爲何...”
正當李果思考之際,一旁的成樓卻是驚呼道。
“大...大哥...那...那裏有人...”
成樓受驚呼叫,李果卻見成樓在寺廟之前,循聲過去,卻是額頭冒汗。
在這寺廟裏,有許許多多的‘幹屍’和尚。
雖然微弱,卻有一絲絲生機在其中延續!
“多少年了,居然還活着...?!”李果不禁想到了在‘蓬萊’之中,伏魔将軍陶元信的道宮,那裏同樣看守着這樣的幹屍,隻不過那裏的是道士,而這裏的是和尚。
難道此地有佛陀神靈坐化于此?這些和尚和那些幹屍道士一樣,是這裏的鎮壓守衛?
李果将成樓護在身後,沉吟道。
“等一下不要輕舉妄動,不要離開我半米之外。”
“嗯...”成樓吞了吞口水,看着還有一點微弱呼吸的幹屍和尚,也覺毛骨悚然。
幹屍皮膚蠟黃,雙眸閉起,仿佛拈花而眠,身着的僧袍似乎早已接近極限,仿佛一觸便會化爲塵煙。
似乎是感應到了李果和成樓進入寺廟,這幹屍和尚突然開口!
“他錯了...”
李果陡然緊張,而這幹屍和尚隻說了這句話,便化爲飛灰,生機徹底斷絕。
仿佛連鎖反應一般,這幹屍和尚一開口,周圍盤坐護法的幹屍和尚也開始重複着他說的話。
“他錯了...”
“他錯了...”
“他錯了...”
在說完後,這幹屍和尚便會化爲飛灰,湮滅于此。
連鎖反應,一觸即潰。
這些微弱生機的幹屍和尚盡皆化爲飛灰。
隻有在寺廟最中間的幹屍和尚沒有化爲飛灰,這和尚看起來年邁蒼老,身上的僧袍卻并非凡物,千年如新,依舊不朽,想來在這群幹屍和尚中,他的地位也是最高。
這幹屍和尚雖已接近寂滅,可身上的恐怖氣息卻是能讓李果感覺到。
幹屍老和尚的修爲境界很高,至少比如今的自己高多了。
此時,李果再仔細觀望,發現這位幹屍老和尚和其他雙手合十的和尚不同,他左手單手成掌。
而他的右手...已然斷掉,不知在何處。
“他錯了...”
最後這名幹屍和尚睜開雙眸,透着李果,望向了成樓,重複了一遍:“他錯了...”
說完後,這幹屍和尚才化爲飛灰湮滅。
此時,在這幹屍和尚坐化之處身後,卻是有一隻斷手,成五指壓地之勢,掌背還有萬字佛印,正是那幹屍和尚的斷手。
“這...這是怎麽回事...”成樓吞了吞口水,表情呆滞,此番事情已經超出了他的理解能力。
李果眯着雙眼,思來想去,望着那斷手,似乎有所悟。
“有可能,元始天尊,楊蝶衣,我,都想錯了一件事情...”
“什麽事兒...”
“這裏可能并不是什麽秘寶出世之兆。”李果沉吟道:“而是這些僧人,鎮壓了什麽不得了的東西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