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角開始張燈結彩,開始準備除舊迎新,迎接嶄新的一年。
除舊迎新,不僅僅是這座城,還有富商豪紳們。
時代變了,舊貴族們退出這個時代,而以異能家爲代表的新貴們,将徹底登上利益瓜分的舞台。
擺宴的地方,于葉家傳承百年的大院,看起來非常樸素,整個宴會張燈結彩,瓜果喜糖,看起來就如同普通的年關宴一樣,還有些喜慶。
李果還有烈富青來赴宴,至于理由的話沒有說畢竟京城調查組組長你還能不許人進來不成?
而李果則是作爲烈富青同行者的身份進入此宴的。
進入之後,烈富青内心卻是狂震,呢喃道。
“你說在這地方買上這麽一棟大院得多少錢啊。”
“幾個億吧。”李果笑吟吟道,内心卻沒太大的震撼,畢竟斜月觀方寸山比這裏氣派到不知道哪裏去了,哪裏還看得上這四合院。
“啧啧。”烈富青良久後才從震驚中緩過神來,嘀咕道:“我那30年房貸的鴿子籠估計還沒這裏的廁所那麽大呢。”
“不然那些人又爲了什麽要削尖了腦袋往這裏面擠呢...”
李果淡淡的說道,仿佛看透一切繁華财富,這讓烈富青不由得爲之佩服,眼前道人不僅僅實力高強,連心境修爲都如此高。
此時那些異能家的人們正一臉傲然的進了這大院裏。
其中就有那名妖冶公子楊蘇流。
楊蘇流在看見李果也來了過後,過來饒有興趣道。
“喲,這不是我們大名鼎鼎的‘天外神劍’李真人嗎?久仰久仰...大家快來看!這位是天外神劍哦!老厲害了。”
許多視線投來,李果淡然處之,笑道:“貧道既來了,又如何?”
“嗯...我就想知道李真人是不是看上哪個地方的哪塊地皮了,想來這裏分一杯羹?”楊蘇流一臉玩味的看着李果。
此時,李果卻是往裏走去,頭也不回道。
“與你無關。”
當真是一點面子都不給,楊蘇流臉色瞬間變得陰沉,但最後卻是光速回複了原狀,笑吟吟道:“李真人,你不要太狂,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隻是一個人,而我們是一群人,集體的力量,永遠比個人強...”
李果不理不睬,隻當沒聽見。
...
“他真讨厭。”
和烈富青入席間後,李果發自内心的說道,沒想到這樣的人居然是能是如今異能家的高層。
而烈富青也深有同感的點了點頭:“這家夥的确很讨厭,看起來狂妄自大而且膨脹...但這隻是他表現出來的樣子而已。”
“哦?”李果疑惑道,表現出來的樣子,難道還有内在?
“我聽聞一些科組的内部消息有提到過,這位異能家的首領之一其實相當的冷靜,表現的狂妄膨脹隻是爲了麻痹他人而已。”烈富青解釋道:“而他能當選異能家首領是因爲他立了一個大功,這個大功直接就證明了他對國家的忠誠還有實力,所以才被推到異能家首領之一的位置上的。”
李果有些意外,原本以爲這位楊蘇流是走了什麽後門交易才坐到如今的位置上的。
這麽看來,他也的确是有兩把刷子...
“果然不能掉以輕心啊,以一面之緣就小視了天下英雄...”
李果審視自身,發現自己的确是小看了楊蘇流,在剛剛之前一直将其當成一個‘暴發戶’式的人而已。
他表現狂妄的外相的确欺騙了自己!
在重新拾起對楊蘇流的重視後,李果開始環視周圍,卻發現有一道目光放在了自己身上。
對此李果心有所感,轉身望去卻見是一眉頭,唇角皆帶一絲火苗燃燒的中年男子,他的元素異能直接顯化外相。
焚天神炎張威。
他也來了。
此時,這位國字臉,不怒自威的中年男子對李果輕輕點頭,随後便大方入宴,站在了劉家的旁邊。
當場既站隊了。
劉家是粵北的地産大亨,掌握着那裏百分之60的地産開發,是真正的土地豪強,屹立華夏數十年,同時還掌控着當地的沙土生意,掌握着一整條壟斷線...
“看來這位‘焚天神炎’是真的看上哪塊地了。”烈富青饒有興趣道,地榜第一在宴會開始前就去站隊了。
當然,對于局勢而言并沒有太多的影響。
劉家有地榜第一但異能家有很多地榜,從某種程度上,他甚至是大部分覺醒者的利益代表。
螳臂無法擋車,就連張威這個大一點的螳臂也不能!
除了劉家以外,像是葉家,王家,趙家之類的各地豪強世家身側都或多或少站着有覺醒者,甚至有人身側站着少林僧人,看起來頗爲滑稽。
就連看起來清高的和尚都沒能免俗。
但楊蘇流這一邊,卻是全員覺醒者,氣勢糅合在一起,直接将在場其餘世家的勢都壓迫了下去,集體的力量,就是比個體的力量更強至少天榜之下皆是如此。
“各位造訪我葉家家宴,老夫隻覺蓬荜生輝。”
此時,葉成國身着一身唐裝從屋内走出,看起來頗有威嚴。
“家宴尚且未開,各位先觀一下我京城小劇吧。”葉成國揮手之間,便有京劇劇團出來。
如今京劇不說沒落,至少如今的年輕人了解的并不多,大多時候都是兒時翻看電視台的時候偶然瞥過的關系。
幾個穿着厚衣戲服,臉色濃妝厚彩的人出來唱這京劇戲曲,一首《霸王别姬》,演繹英雄末路之感。
“啧,這一首霸王别姬真是太适合如今的氛圍了。”烈富青小心翼翼的品嘗着宴席上他平時喝不到的名貴茶水後說道:“如今的豪強世家們不就是末路的霸王,而圍來的覺醒者們不就是那四面楚歌麽。”
氛圍安排的甚爲精妙,相得益彰,看起來就如同葉成國在向大家認命了一樣,認了自己這‘末路霸王’的身份,已然如同落日夕陽。
而這京劇也将英雄末路這一段唱得凄凄慘慘,如杜鵑泣血,真有當年梅蘭芳大師的幾分神韻所在。
“英雄末路...”一旁在扇着折扇的楊蘇流哼哼一聲道:“看來這老頭子也沒有那麽冥頑不靈,還是有幾分自知之明的,知道如今時代變化,已經不是他的時代了。”
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
一首霸王别姬,點燃了場内的氛圍,被點燃的有那些豪強世家的,也有覺醒者們的。
豪強世家們内心低落,自代入于西楚霸王項羽之中,而以楊蘇流爲首的覺醒者們,則是情緒高昂,頗有一種翻身農奴把歌唱的豪邁之情。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
葉成國則是臉色如常,無喜無悲,對于眼前的氛圍變化置若罔聞。
最終,一曲戲曲終了。
“諸位,老夫的戲曲如何?”葉成國淡淡道。
一時間無人應答葉成國,然而很快一陣鼓掌的聲音響了起來。
是楊蘇流,他正在用力的拍着掌,一臉欣慰的說道。
“好好好,當然好,這首曲子實在太适合如今的情況了,有一句話怎麽說來着...長江後浪推前浪,各領風騷數百年啊!”
兩句看起來風馬牛不相及的詩句連接在一起,卻又有幾分道理所在。
楊蘇流用力鼓掌,整個大院内都回蕩着他的掌聲。
最後,楊蘇流才緩緩收起手來,感慨道。
“好了,也不玩虛的...接下來就是我們這些後浪推你們這些前浪了。”
“何必如此着急呢?”葉成國搖頭道,似乎還在對手中的财富有所眷戀。
“葉老頭,這位置啊,坐過就算了,又何必如此留戀呢。”楊蘇流眯着眼,歪着腦袋說道:“你葉家橫行霸道那麽多年了,難道還想繼續橫行霸道下去嗎?”
楊蘇流這一句話讓在場的富豪們都很尴尬,臉色異常難看,這‘橫行霸道’罵的不僅僅是葉成國,還有周圍的人們。
此時,葉成國平靜道。
“橫行霸道?我葉家規規矩矩做商人,又如何橫行霸道了?”
“哈哈哈哈啊哈哈!”楊蘇流突然毫無形象拍起了自己的大腿,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但他笑的時候仿佛自帶一股氣場,他開懷大笑,周圍的人卻不敢跟着笑,那些富豪們也不敢跟着笑。
“對不起對不起...我受過專業的訓練,輕易是不會笑的,除非忍不住...”
楊蘇流開懷狂笑一陣後,表情瞬間就變得淡定起來,這變臉速度堪比川劇變臉。
“深震,今年因貨車泥頭車事故死亡人數182人,杭洲,102人,青洲,87人...”
一條條出現在大芳的名單被楊蘇**準無誤的念出來,這些名單仿佛深深篆刻進了内心一樣。
“其中泥頭車的超速,超載,是大部分的直接原因。”楊蘇流淡淡道:“一噸的載重量你們能超載50噸,你以爲,是誰給他們這個勇氣?”
“這和我無關。”葉成國平靜道。
“哼,和你無關?衆所周知,你葉家經營沙土生意還有地産生意,其生意場遍布大江南北,粵區,杭區,東百區...我當年在哪裏沒打過工,怎麽不知道你們這些龌龊的糟糕事情,分明就是因爲交警罰款一次的錢比超載的利潤低很多,你們才肆無忌憚的超載,撞死了人?賠錢就是,賠完繼續超載,繼續運那些超載貨物。”楊蘇流似是嗤笑道:“資本家的眼裏,哪裏會有屁民的性命,屁民的性命隻是一串可以随意賠償的鈔票罷了,這些還都是冰山一角而已,更多的,我不說,你自己也清楚。”
“那是我是手下幹的,與我無關。”葉成國淡淡道,依然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楊蘇流聽罷神色一愣,随後啧啧道。
“不愧是屹立多年的豪強,論面皮,在下是遠遠不及的啊...”
聽着楊蘇流的諷刺,葉成國絲毫沒有一點撼動,而是說道:“你莫非以爲所謂行商就是我一家能言的?你以爲,一個集團的話事人就隻有我一個人?若是所有事情我葉家都得管,那我們早就累死了...”
葉成國似乎是在諷刺楊蘇流不懂商業,即使坐到了這個位置上,也沒辦法駕馭這一筆财富。
“葉老頭,有一句話你知道嗎...欲承皇冠,必承其重。”楊蘇流卻是充耳不聞,沉吟道:“你在這個位置上,縱容你的那些手下們肆無忌憚的作惡,就是罪,就是業,萬事萬物皆有因果知道嗎?那些因爲超載泥頭車而死的人裏,有你的一份因果啊!因爲你的不管,因爲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人不在意的‘細枝末節’而死去的人,上面的血債都有你一分...”
此時,楊蘇流随意的拉扯了眼前宴台上的一隻烤乳鴿,精緻的美食直接被送入他的嘴巴裏撕咬,紅色的醬汁從他的嘴角滲出。
“嗯,這乳鴿真香...還是帶血味兒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