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北麟久久的靜默。
他何嘗不知,她有權利知道這一切。
但,太難了。
他真的無法将這樣的薄父薄母,還給她。
“宇文璨,你讓我想想。”
宇文璨懶懶地點了點下巴,“當然。閣下,這是你的私事,我不過隻是建議。”
*
傍晚的莫城。
南宮如雪回到了湖邊别墅。
他進了大廳裏,看着忙碌的傭人,照舊問:“她呢?”
小女傭颔首恭敬回道:“大人,薄小姐在樓上,和小小姐待在一起呢。”
所謂的小小姐,這裏的傭人和保镖都知道,說的是糖糖。
男人擡腿,上了二樓。
卧房的門沒有關。
他靜默地站在門口,看着房間裏,正在地毯上的兩個人。
一大一小。
此刻的薄绯,正看着自己的女兒,全神貫注用蠟筆畫畫.......
隻是,越看眉心皺越緊。
糖糖已經不再局限于畫赫連北麟一個人了,而是,有她自己,還有她。
三個人。
坦白講,竟是畫出了一家三口的溫馨感覺。
隻是,這讓薄绯恐慌不已。
糖糖,她真的是早熟,竟然真的理解,爹爹的含義!
“麻.....麻......”
小家夥忽然就擡起了頭,烏溜溜的黑眼珠,看着她,笑的奶聲奶氣,可愛極了。
薄绯面色凝重,幾乎沒有任何笑模樣。
她真的,笑不出來。
“爹....爹.....”
小家夥的嘴裏,擠出這麽兩個疊字來,然後,抖着蔥白的小手指,指着自己的畫作。
薄绯順着她的手指看過去,準确無誤,指着的是長發的赫連北麟。
這些天,糖糖畫了不少赫連北麟的人物像,起先隻能畫個大概,現在畫功卻突飛猛進,有些逼真了。
她感覺,像徹底掉進了爬不出來的深淵裏,不知該如何去逃生。
“麻.....麻......”糖糖又指着自己畫的另外一個人物,女性人物,也就是薄绯。
“糖......糖......”她又指着自己的人物像。
薄绯咬緊了牙關,眉心鎖死,臉色更凝重了。久久,她都說不出話來。
小家夥卻一直奶聲奶氣笑着,又是重複一遍,但這次,卻是連着說,“爹.....爹......麻.....麻......糖.....糖......”
這六個字,像是徹底摧毀薄绯的六道咒符,她整個人忽然就崩潰了。
不受自己控制地奪過畫闆來,狠狠扔到一遍,斥道:“糖糖,你夠了!”
畫闆撞到了牆邊,發出“哐當”的一聲響。
小家夥被這個動靜給吓了一大跳。
明顯的,她懵了幾秒,然後,烏黑的眼瞳一個瑟縮,緊接着便哭了起來。
眼淚,說掉就掉,來勢洶洶。
薄绯看她哭,更煩躁了。
她所有的理智,已經全線崩潰,“糖糖,你真的夠了!”
“哇......唔.....嗚嗚......”小家夥哭的更兇了,連嘴唇都在顫抖。
薄绯不爲所動,平時,她就是太寵着慣着她了,導緻她喜歡爲所欲爲。
這一次,絕對不能妥協。
“别哭了!”
小家夥哭的還是很兇,是真的哭,甚至有些撕心裂肺的感覺,看得出,她是真的很傷心。
薄绯強忍着将她抱在懷裏的沖動,冷着臉道:“糖糖,真的,不許你再哭了,聽見沒有!還有,以後不許再畫這個男人,他不是.....不是你的......不是你的爹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