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司霆一雙深似海的眸子,不似以往的清冽和淡漠,而是幾分清澈,幾分凝滞,更是幾分不知所措。
他的瞳孔處于一種散光的狀态,看着面前的女人,仿若在盯着空氣一般,缥缈又無神。
俊美的臉,已經沒有那麽紅了,唇瓣和下颌緊緊繃着,一言不發。
君子言看出了他的異樣,低聲詢問,“費司霆,你餓不餓?爲什麽,不說話呢?”
男人盯着她,慢慢坐起了身,他依舊不說話,就隻是掀開了被子,身子蜷縮起來,往後面挪了挪。
全身,隻穿着四角庫。
他低眸看了一眼自己,沒有任何其他的情緒。
“費司霆,你不冷嗎?”
君子言看了眼空調的溫度,26度,想了想,她去拿起了遙控器,調到28度。
把桌上放的粥,放在微波爐裏,熱了熱。
她端着走了回來,坐在床邊,用勺子攪拌着粥,“你一定餓了,來吃點東西,嗯?”
費司霆一動不動,就那麽看着她,如同失去了靈魂的木偶,緘默着,不給任何回應。
君子言漾開一個笑容,唇紅齒白,聲音溫柔了幾分,“你是不是害怕我?跟你說,我不是壞人,我隻是來照顧你的,你生病了,現在需要吃飯,知道嗎?”
男人還是沉默。
她便再溫柔一些,“嗯?說句話?”
“......”
“你可以信任我的,知道嗎?”
“......”
君子言自己說了大半天,他卻毫無反應,歎口氣,她正準備去叫錢副官來,看看他有沒有辦法。
面前的人,倏然就開了口。
低低啞啞的嗓音溢出喉間,“我餓。”
她一怔,看着他,“那就來吃,嗯?”
費司霆盯着她手裏的碗,高挺如玉的鼻梁微動,嗅到了香味,他好像真的餓了。
但是,眼前的女人,不知道可不可以信任。
君子言笑着,“那你怎樣才肯吃?”
“......”
想到醫生說,他可能連自己是誰都不記得了。
她放下手裏的碗,往他的方向挪了挪。
費司霆看到她湊得如此近,身子往後挪了挪,眼中蓄滿防備。
君子言也不介意,隻道:“你真的.....不記得自己是誰了嗎?”
他看着她,沉默了十幾秒,倏然點點頭,“不記得。”
看他跟自己說話了,君子言很高興,繼續問道:“那你還記得什麽?”
“.......”男人繃着下颌。
“你想想,到底還記得什麽,說出來看看,嗯?”
她隻是想要聽他說,現在,他像個失去記憶的孩子,她必須取得他的信任,才能喂他吃飯。
費司霆一雙狹長的眼睛怔然着,“我隻記得,我有一個老婆,叫言言。”
君子言心髒忽然就像爆裂了。
滿心滿眼的酸澀,他什麽都不記得,連自己的名字都不記得,卻記得她。
扯開一個苦澀的笑來,“傻瓜,爲什麽,你隻記得言言?”
不是說他像小孩子麽,還知道自己有老婆這事?
費司霆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隻專注地盯着她,反問,“那,你是我的言言嗎?”
君子言一愕,幾秒後,擴開笑容,眼含淚花,鄭重點頭,“是,我是你的言言。”
他好似有些興奮,身子也不再蜷在一起,而是伸展開了些許,“你沒騙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