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情報一室,路承周是主任,張廣林是副主任。
張廣林與路承周的關系,讓路承周對情報一室擁有絕對控制權。
原本這個副主任,野崎打算讓原來三室的人來擔任。
可無論是吳偉還是邵龍閣,都不能讓野崎滿意。
路承周也提出, 如果讓三室的人當副主任,新的情報一室,無法形成一股合力。
中國人喜歡内鬥,内耗的危害,就算是日本人也意識到了。
情報一室還是下轄兩個小隊,一小隊隊長韓福山, 副隊長邵龍閣。
二小隊隊長吳偉,副隊長甯明。
李繼平和趙賓, 負責内勤。
甯明經常在大興日雜店, 與路承周接觸較多,調任二小隊當副隊長,也在情理之中。
趙賓之前與金惕明走得較近,而李繼平一直負責内勤。
這樣的安排,大家也說不出什麽。
回去的時候,已經快十一點了,但路承周還是先化了裝。
之前他用火柴的身份,與海沽站的相處。
現在,他用的是“火焰”的身份。
火柴看上去五十來歲,喜歡穿灰大褂,背還有些駝。
而“火焰”隻有四十來歲,喜歡穿西裝打領帶,穿着皮鞋,一副留學派頭。
新的海沽站機關,改到了加的夫道19号。
加的夫道位于英租界的中心位置,距離路承周的轄區較遠。
路承周到的時候,海沽站的主要人物全部到齊了,包括方南生、馬玉珍、安孟博、黃文買和林帆。
“都坐吧。”路承周開會的習慣, 喜歡将房間的燈調得很暗,甚至全部關掉,隻留下桌上一個台燈。
他們開會,都是以打牌作爲掩護,桌上随時擺着一副麻将,一旦有人登門,會議桌立馬變成牌桌。
之所以要這樣調整,主要還是因爲路承周化了裝,他不希望被别人看出來。
路承周的身份,是海沽站最重要的機密,一旦被手下都知道,他将很難潛伏下去。
海沽站的站長,竟然潛伏在憲兵分隊,一旦消息走漏,他想跑都沒機會。
“火先生,曾組長的遺體已經處理好了。”方南生看了一眼路承周的臉色,今天的行動,原本應該是很圓滿的。
可曾紫蓮的犧牲,給海沽站蒙上了一層陰影。
“總部的電報來了沒有?”路承周看了一眼林帆,問。
上午,他委托林帆向總部發報。
“來了,一封是給站裏的,一封是給您的。”林帆拿出兩封電報,給海沽站的,他已經譯出來了,而給路承周的,隻是電碼。
總部收到海沽站的彙報也很震驚,回電中,除了對海沽站的化金行動成功表示祝賀外,也對曾紫蓮的殉國表示了惋惜。
“伊人已逝,我等繼承曾組長之遺志吧。”路承周看了總部的回電後,緩緩地說。
“今天的行動,我要負很大的責任。”方南生突然站起來,一臉愧疚地說。
他是行動組長,除掉金惕明的任務,原本該由他完成。
可他隻是将金惕明趕出了閣樓,最後被路承周擊斃。
可海沽站,卻爲此搭上了一個曾紫蓮。
如果說,爲了除掉金惕明,而犧牲曾紫蓮,無論是誰都不願意的。
“你确實要負主要責任,作爲行動組長,沒有考慮到行動可能出現的意外。”路承周看了方南生一眼,嚴厲地說。
論年紀,方南生比他還要大兩歲。
可是路承周在軍統的資曆,要比方南生老得多,真要論起來,方南生還得稱他一聲老師。
樹德小學訓練班,路承周可是兼着班主任的。
“我也有責任,沒有阻止紫蓮姐。”馬玉珍的眼睛還是紅的。
曾紫蓮的犧牲,對她打擊很大。
馬玉珍知道,抗戰肯定會有犧牲,但真的犧牲到來時,卻還是那麽地痛心。
她與曾紫蓮認識以來,兩人雖然分屬不同陣營,甚至她也得時刻提防曾紫蓮,知道她地下黨員的身份。
然而,兩人因爲抗戰,也結下了深厚的友誼。
在曾紫蓮身上,馬玉珍學到了很多,不管是化裝術,還是地下工作以及搜集情報的經驗。
曾紫蓮于她,亦師亦友。
此次化金行動,馬玉珍也有參與。
作爲一名女性,搞情報工作,既有劣勢也有優勢。
“我們雖然是在敵後,情況比較特殊,正因爲如此,更得遵守紀律,嚴格執行命令。你們要時刻牢房,我們是軍人,軍人以服從命令爲天職。曾組長的犧牲,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我們要吸取教訓,不能再犯這樣的錯誤,海沽站再也不能有損失了。”路承周正色地說。
“火先生,總部有新的安排麽?”林帆看到路承周将總部的電報看完,當着衆人的面燒掉了電報稿,很是詫異。
要知道,沒有密碼本,電碼隻是一堆數字。
路承周隻是掃了一眼電報稿上的電碼,卻将紙條燒掉,絕對不會是沒看懂。
換句話說,路承周隻是看了一眼電碼,就知道了電報内容。
林帆很吃驚,這樣的結果隻有一種解釋,路承周記住了密碼本,而且爛熟于心。
“總部得到消息,海沽日軍士兵,依然有反戰士兵,讓海沽站與之聯系,盡可能配合他們的行動。如能帶一部回重慶,則爲上佳。”路承周緩緩地說。
之前海沽已經有過一次規模巨大的日軍士兵反戰行動,這也可能是日軍侵華曆史上,規模最大的一次反戰嘩變,參與士兵近三千人。
隻是當時事發突然,海沽站除了提供一些消息給總部,及時披露此事,将之當成日軍之醜聞外,不能做更多的工作。
可現在總部提前得到消息,反戰士兵的行動越順利,也是變相支援了抗戰。
隻是,要完成總部的任務,其實很不容易。
反戰士兵隻是反戰,并非抗日,他們不想上戰場,厭惡戰争,但未必就願意與日本****決裂。
而且,日軍士兵,輕易不會與民衆接觸,遑論是中國人了。
“我現在是庸報記者,可以用采訪之名接觸他們。”馬玉珍舉起手說道。
庸報記者的身份,讓她能與各行各業接觸,還不會引起敵人的懷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