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斷?小陳,這麽做你可以吃虧啊!”付星忍不住打斷了他的話,剛談判還這麽機靈,怎麽現在卻做出這種糊塗事來了?
“是啊,買斷之後這本書的版權可就徹底和你沒關系了,你要是缺錢的話,簽了分成協議之後出版社還是會先給你預付一筆資金的。”趙天昌也提醒道,在他這種老派文人看來,版稅什麽的并不是重點,保證作品歸自己所有才是最關鍵的。
陳俞安卻沒這方面的考慮,現在他關心的是怎麽樣才能一次性拿到更多的錢,對他來說時間才是最關鍵的,少拿的那點分成隻需要在金融市場上轉一圈就能回來。
“是啊,小陳,簽分成協議你第一筆錢拿得雖然少點,可後面隻要賣得好,就是細水長流的事兒,一直都會有收入;而買斷不管好壞就是一錘子買賣了,那怕日後賣得再好也和你沒有一毛錢關系。”盡管心裏千肯萬肯,還是要稍微顧及下趙天昌的面子,出版社的人也口不應心的勸說道。
“我家郊區有塊地,附近要建火車站,馬上就要拆遷了,我得弄點錢先把房子豎起來,才能多要點補償不是?我知道分成更劃算,不過估計怕是沒拆遷補償多,所以還是選買斷吧。”陳俞安早就想好了借口。
這下趙天昌和付星都沒話說了,現在雖然才2001年,但是在魔都這種大城市,拆遷帶來的好處已經漸漸顯露出來,而且陳俞安說得還是因爲建火車站而拆遷,這可比開發商拆遷不太一樣。
“這麽算倒也是好事兒麽!”出版社代表不在掩飾自己的興奮,“要是能順利拆遷,那的确可能比版稅分成的收益高一些。”對于在拆遷前臨時修建房屋這種行爲是否符合道德,他倒是一句話也沒說,他又不是當地領導,這事兒和他有毛線關系。
生怕這好事兒跑了,出版社代表趕緊問道,“小陳同學,買斷的話你打算要多少錢?”
對他們來說買斷可比分成劃算多了,尤其是這種可以多次重版的書;韓涵的《三重門》日後就被重版了二十次之多,給出版社和韓涵帶來了豐厚的收益。
要是能花一筆錢就把這本書徹底買斷,那以後不管是重版也好,翻譯成其他語言在國外出版也好,收益可都是出版社的,可惜這本是雜文,沒辦法改編成影視劇,要不然出版社還能獲得更多收益。
不過就算是這,也足夠讓他們動心了,兩位代表交換了眼色,隻要陳俞安不開出太高的價格,那就一定要把合同簽了。
“你剛才說這本書預計可以賣五六十萬冊吧?我們就按照這個标準來計算好了,我準備的稿子大概有二十來萬字,和《三重門》差不多,《三重門》的定價是十六塊,那我這本書也應該差不多。”這是第一版《三重門》的定價。
“十六塊乘以百分之十就是一塊六,一塊六再乘以六十萬就是九十六萬,我給你們打個折,算八十萬好了。”陳俞安飛快地給出了個數字,“不過這筆錢我要在這兩天就拿到。”
“小陳同學,帳可不能這麽算啊;五六十萬隻是我們的預估,實際上可能賣不到這麽多,或許有個二三十萬冊就頂天了!”出版社代表趕緊還價。
“是啊,而且您要錢還要得這麽急,現在正是年末缺錢的時候,我們出版社也沒有多餘的資金儲備,八十萬實在拿不出來!要不,咱們還是簽分成合同好了。”另一位知道陳俞安急需用錢,所以故意以退爲進。
我真想一口答應下來簽分成協議,看看他的臉色會是什麽樣子啊?陳俞安心中笑着,開始撸起袖子和他們讨價還價,“五六十萬冊的銷量預期可是您剛才說的,要是您對這個數字有所懷疑,那隻能說明你們出版社的市場調查做得不夠細緻,要是連八十萬都拿不出來,那說明你們出版社的實力有問題,這樣的話我就要重新考慮合作的對象了!”
要不要這麽難纏啊,你确定你今年才十六七?我怎麽感覺你就和工作了十六七年的老江湖一樣?兩位出版社的代表郁悶了,原本手到擒來的事兒,沒想到卻這麽艱難。
你來我往争執了幾個回合,吵得唾沫橫飛,趙天昌和付星卻抱起袖子在一邊看熱鬧。
“好吧,既然這樣我們就各退一步。”吵了一會兒,陳俞安擡手示意稍停,“我這邊在價格上讓一點,你們也答應我幾個條件。”
“您請說。”對方不自覺得用了敬語,陳俞安剛才給他的壓力有點大,他下意識的将他當成了和自己同年齡的對手來對待。
“第一,出版的時候隻寫筆名,不寫真名,也不透露我的個人信息,我不想我的生活太受幹擾。”過慣了在閃光燈下的生活,陳俞安有些厭倦這些了。
“第二,不參加任何本書的宣傳推廣活動,包括但不限于簽售、專訪、讀者見面會等等,也就是說這本書賣出去就和我徹底沒關系了,賣多賣少都看你們的能耐,我不參與不幹涉。”陳俞安豎起了第二根手指。
“第三,最遲明天中午把錢打我指定的賬戶上。”來之前陳俞安已經用自己買的身份證開好了銀行賬戶,當然用本人身份證也可以,隻是這樣會留下來往記錄。
“如果你們能滿足我這三個條件,我可以把價格放低到五十萬。”其實這個數字也不少了,韓涵在《三重門》出版之後,到現在也才不過拿到這麽多而已,雖然有出版社銷售回款需要時間的原因,但是這個數字在這個時代差不多就能進入作家富豪榜了,如果有的話。
出版社代表出去商量一番,又給社裏打了個電話,最終答應了陳俞安的條件,跟着他們一起來的律師馬上起草合同,這筆生意就此達成。
“對了,這本書你打算叫什麽名字?”趙天昌問道。
“要不,就叫《1984,我想和這個世界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