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的鄭家成卻咆哮了起來:“你這混蛋,你說什麽?誰沽名釣譽了?”
侮辱他什麽都可以,唯獨不能侮辱他藝術家的身份,在這上面投入半輩子精力的他是非常在意這方面的名聲的。
然而,陸真卻懶得理會鄭家成,接着往外走去。
這下,輪到鄭家成不幹了,幾個快步追上去,拉住陸真。
“你給我站住,把話說清楚才準走!我幾乎一輩子的心血都投入在畫畫之上,你說我沽名釣譽,你這是對我最大的侮辱你懂麽?我可以去法院告你侮辱我的名譽權,如果你不想去法院,最好立即給我道歉。”
鄭家成的激烈反應出乎了陸真的預料。
畢竟之前罵對方是漢奸都沒有如此生氣,如今隻是說了個沽名釣譽就這麽大反應,真是有點搞不懂,于是悄然開啓了真實之眼。
“陸真,你這個人嘴真臭,連基本的尊重都不知道麽?鄭叔叔一輩子都在專研畫畫的藝術,可以說爲我國的畫畫事業投入了畢生心血與時間,你就是這樣對待一個老前輩藝術家的?用漢奸和沽名釣譽玷污他?”
“小夥子,鄭老前輩是非常值得尊敬的,你這樣真不應該,還是道歉吧!”
“身爲同行,我真是想不通像你這種人是怎麽進入國内數一數二的長江報社的,連最基本的禮儀也沒有。”
“……”
這時候,藝術館内的大部分人圍攏了上來,其中周澤宇第一個聲讨陸真起了很好的帶頭作用,其餘人便也紛紛出言聲讨,在這些人中有一些是鄭家成的粉絲,有一些是陸真的媒體同行,總之所有人全都站在鄭家成這邊。
畢竟鄭家成成名已久,而陸真隻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記者。
陸真見衆人的态度,無奈的笑道:“我說你們知道内情麽?什麽都不知道就開始在這裏亂bb?”
陸真硬霸的接着道:“我陸真做人做事一向尊重事實,如果我真的污蔑了任何人,我願意用十分誠意來道歉,但我說的若是實話,就算拿着大炮對準我的頭顱,也休想我會道歉!”
“那你的意思是污蔑我沽名釣譽是對的咯?”鄭家成恨心的道。
陸真漠然道:“你在明知是周澤宇有錯的情況下,仍然要幫他打壓我、要我認錯,我隻想問這是否是一個品德高尚的藝術家會幹出來的事?既然你都不分是非與對錯,隻認關系與金錢,那我說你沽名釣譽何錯之有?”
語氣铿锵有力,内容有理有據,令人無可反駁。
“其次,你若真的在乎自己的名聲,爲何我在罵你漢奸時你沒太大反應,反而在說你沽名釣譽時的反應卻出奇的大?”說到這裏,陸真質問現場衆人:“難道你們這些人都沒考慮過其中的原因麽?”
“……”
聽了陸真的話,衆人一陣汗顔。
鄭家成也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好像反應過度了。
隻聽陸真繼續理直氣壯的道:“我想這其中的原因很簡單,漢奸之事根本就不是事實,他自然不用去費舌辯解,而他之所以如此在意藝術家的名聲,正是因爲他的心裏最清楚自己的爲人,生怕被人一下揭穿他那醜陋的面具!”
“簡直一派胡言,你以爲用一些似是而非的道理就能夠忽悠人了麽?”鄭家成急不可奈的打斷了陸真。
“我忽悠人?”
陸真漠笑一聲,道:“你真以爲我什麽都不知道就敢說你沽名釣譽?還是你真以爲我說你沽名釣譽隻是因爲你幫助周澤宇打壓我?我告訴你吧,在周澤宇的事情上,你的虛僞隻是展現了一小部分,你真正的虛僞真真切切寫在畫展的這些畫上!”
瞧見陸真的矛頭直指這些畫,鄭家成明顯有些心慌了。
他不知道陸真到底知道自己多少事,但他已有些後悔剛才攔下陸真,如果直接讓陸真走就不會有後面這麽多事了。
“你一個小小的記者也懂畫麽?”
不過,事到如今鄭家成再後悔莫及也沒用了,隻能試探性的問道。
陸真道:“我對國畫雖然并不是十分精通,但我至少知道如今展出的所有畫,沒有一副是你親手畫的!”
“哈哈,陸真,你也太搞笑了吧?”
“說什麽不好,竟說畫不是鄭家成親手畫的,難不成他還是用腳畫的?”
“求你快别丢人現眼了,真是給我們媒體人招黑,還長江報社呢,趕緊離開吧。”
此言一出,大部分媒體記者哄堂大笑,認爲陸真簡直是瘋了,這些畫上全寫着鄭家成的名字、蓋着鄭家成的私章,還在鄭家成的私人畫展上展覽,不是他的還能是誰的?
陸真又失望的搖搖頭,道:“我說你們講話之前,難道都沒注意到現場真正懂畫之人都沒有出聲麽?就連鄭家成本人也沒有出聲。反倒是你們急着攻擊我,大家都是同行,我又沒有得罪你們,你們沒有必要這麽大的敵意吧?”
經陸真的提醒,這些媒體記者瞧見現場懂畫之人果然都沒有說話,反而臉色有些古怪。
至于鄭家成,陸真都這樣說了,他無論如何都要站出來恫吓一番:“陸真,你知道自己在胡說什麽嘛?勸你好好想一想,搞不好是會進牢房的!”
陸真絲毫無懼,坦然道:“我肯定願意爲自己說的話負任何法律責任,倒是你,我希望你也能爲自己的行爲負法律責任。”
“好,你既然說這些畫不是我畫的,有什麽證據麽?如果你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今天我一定會讓你付出代價!”鄭家成猙獰的咬牙道,配上那半秃的頭頂,活生生像一個兇犯。
“姜果然還是老的辣啊,你活到了這歲數臉皮也真厚,竟當着衆人的面威脅我,不過我最不怕就是威脅。既然你不見黃河心不死,那我就揭穿你虛僞的面具!”
陸真徑直走到一副畫作之前,指着上面的一些細節說道:“衆所周知,你最擅長的是水墨畫,尤其是畫山水。但這一副畫畫的卻是馬和楊柳,如果懂畫之人一眼就可以看出畫馬和楊柳的筆法十分細膩,細膩得宛如一雙女人的巧手,很難想像會是出自一個五十多歲的老男人之手。”
“另外,你以前畫山水的風格從來都是大開大合、氣勢磅礴,一般喜歡用中狼毫,甚至全都用大狼毫來作畫,但這副畫的條線之細必須得用小狼毫來才行,一副畫上出現如此之多與你風格不搭的情況出現,你又如何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