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小會兒功夫,齊白君已經能清晰的把握到意識體和靈魂體之間的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聯系,隻是煉化靈魂體的過程卻沒有想象中順利,甚至到了膠着的地步,無論他如何催動煉魂術,都無法進一步煉化,而意識體依舊在持續消散。
萬物皆有魂,命之本也;
意由魂引,魂由意驅,有魂方爲生,有意方爲靈;
魂可破,意可滅,魂意皆散是爲亡也;
......
有意驅之魂可煉,有魂引之意可騰;
這是煉魂術中的一段解說,直到齊白君迫于無奈被趕鴨子上架的那一刻他和鵿都沒弄明白這裏的‘騰’到底是什麽意思。
奔騰騰飛,字面理解,騰有跑和飛的意思,然而将兩者代入進去顯然又不太合題,也無法進一步理解其中的深意,在靈魂體和意識體陷入膠着的那一刻,齊白君隐隐間有種感覺,隻要能将這騰字悟通,當前的危機必定迎刃而解。
齊白君冥思苦想繞了一大圈,最後還是回到原點,将注意力放在飛這個釋義上,将騰理解爲飛雖然不對,但比跑卻更貼切,隻是似乎還差了點什麽。
到底差些什麽呢?
思慮中無意間看到混沌空間内的彌蒙之狀,禁不住一愣,靈感如流星劃過天際般一閃而過,齊白君緊緊抓住那一瞬間的感悟,心神半點不敢松懈,生怕會再次迷失。
這一絲靈感來源于混沌空間的彌漫之狀,齊白君循着這條線索,漸行漸遠,對騰字的理解也上升到了另外一個高度,騰字确實應該歸納到飛的釋義範圍,然而這裏的飛卻并不是簡單的騰空之意,而應該理解爲升華。
有意驅之魂可煉,有魂引之意可升;
這句話如果改成這樣或許會更容易理解。
升和騰結合在一起,很自然就映射出一個過程,一個類似于由水演化成氣的過程,往大處說,到最後意識将會融于萬物不分彼此,從小處說,隻要能做到這一點,那他根本就不要再費勁去煉什麽魂,一個升字就能夠解決一切。
那就升吧!
齊白君果斷作出抉擇,雖然不知道這麽理解對不對,但他已經沒有更多的時間去考慮,接下來就是一條路走到黑,能不能成功全憑運氣。
正所謂一通百通,将騰字悟透後,所有的難題似乎都迎刃而解,不過理解起來容易,但真正做起來卻不是那麽簡單的,甚至可以說危險重重,僅一個升華搞不好就會弄得意散魂消。
小心起見齊白君隻是從意識體中分出了一小縷微乎其微的意識進行嘗試,可即便隻是一小縷卻也使得整個意識體變得越發朦胧,再無法清晰的看到任何細節。
第一次嘗試以失敗而告終。
第二次嘗試同樣失敗,但齊白君并不氣餒,他不怕失敗,怕的是沒有失敗的機會,隻要還有機會就有成功的可能。
可以說每一次嘗試都是拿生命在賭博,随着一次一次嘗試,意識體變得越來越虛幻,幾近透明,随着意識體的不斷削弱,齊白君已經有些恍惚,很多時候都不能集中精力,他知道這是意識體即将消散的征兆。
這應該是最後一次了,齊白君默念,前前後後一共嘗試了十七次,他自己都不記得是怎麽堅持下來的,随着思維能力的下降,注意力愈發難以集中,他清楚的認識到即便意識體還能堅持,他卻堅持不下去了,所以這一次他準備傾其所有放手一搏。
爲了集中精神,齊白君不得不将無物之境和無我之境一并用上,原本已經虛幻到幾近透明的意識體在他的控制下圍繞靈魂體逐漸分散,越分越細,直至與混沌空間徹底融爲一體的地步。
這一步經過前面十幾次的嘗試早已沒有懸念,而真正卡住再無寸進的還是融這一步,就像鵿說的,意識體和靈魂體畢竟不是原配,所以無論齊白君如何努力,靈魂體始終拒絕接受意識體的融入,以至于每一道被分出的意識體都在僵持中逐漸消散而去。
到了這一步,孤注一擲的他還是有些忐忑,用齊白君自己的話說,誰能不怕死,能好好活着誰沒事會來遭這份罪,望着那依舊穩如泰山的靈魂體,他有些怨憤,想起這一年多來的經曆,到最後居然不被接受,那份憋屈壓得他喘不過氣,忍不住想要破口大罵,然而這些都已經沒有意義,現在唯一能做的除了搏還是搏。
齊白君一時間豪氣陡生氣勢凜然,控制着已經分散到無處不在的意識體緊緊包裹住靈魂體,輕哼一聲,“我知道你還有殘存的意念留在靈魂體内,不管你接不接納,今天我吃定你了。”
其實早在箐說出靈魂體躲着它的那一刻,齊白君隐隐間就有一種猜測,覺得這靈魂體内必定還殘存着一絲原主人的意念,否則就像煉魂術說的‘意由魂引,魂由意驅’,靈魂體在沒有意識的驅動下是不可能主動躲避的。
起初齊白君還念及這一絲意識留存不易,出于愧疚齊并沒有真正下定決心,然而這一刻他再無退路,已經沒有那份心再去行善念,終于再無顧忌。
“我想意識和靈魂可以融合”
“我想意識和靈魂可以融合”
......
齊白君集中所有精力不停的重複着這個想法,再沒有去關注意識體和靈魂體之間的變化,因爲這已經是他最後的手段,成則成之,敗亦無所求。
本來就沒有時間概念的混沌空間,他這麽一念也不知過去了多久,漸漸有了一種漂浮的感覺,隻以爲是已經到了大限的那一刻,意識正從這片空間消散。
齊白君暗歎一聲,收回了無物之境和無我之境,放棄了一切手段,隻希望在最後能多看一眼,即便入目所見的依舊是一片混沌。
“你們”
然而就在他恢複視覺的那一刻,忍不住驚叫出聲。
“恭喜”
“哼~走了狗屎運”
看着眼前這兩張熟悉的面孔,齊白君壓根兒就沒聽到他們在說什麽,大腦一片空白,就這麽直愣愣的看着,連呼吸都忘記了,直等到一口氣實在堅持不下去,這才重重的吐出一口濁氣,急促喘息道:“哎呀媽呀,憋死我了。”
“你們一直沒走?”
好容易緩過勁,望着二人齊白君微感詫異。
小狐狸癟着嘴一臉不情願,而鵿則淡然一笑,“說好了把酒言歡,自然要等。”
深深看了它一眼,齊白君莫名有些感動,也是豪氣幹雲,大笑中就要起身,卻是有心無力。
鵿微微蹙起眉頭,“你這次消耗确實有些大”
齊白君苦笑一聲,“看來這把酒言歡的日子得改期了。”
“無妨”
鵿搖頭輕笑一聲,“讓箐幫你調養一下。”
“王”
小狐狸輕喊一聲,滿臉不樂意。
“我看還是算了吧”
齊白君尴尬道:“休息幾天就沒事了。”
他不說話還好,沒等話音落下,小狐狸緊跟着一瞪眼,“你這人怎麽這麽不識好歹,得了便宜還賣乖,難道還要姑奶奶我求着幫你調養?做作矯情,厚顔無恥......”
“這......”
面對這炮火連天的謾罵,齊白君張張嘴愣是不知道該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