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瑩怔怔地走到窗子前,望着懸在夜空中的圓月,這世間的一切終究無法像月兒一樣圓滿,但所有人卻都渴望圓滿。
……
翌日,皇甫弘毅和獨孤少白快馬加鞭趕到了荷花山,來到荷花山時已是正午時分,陸苓雪早就在荷花山下候着他們倆。
清晨時分來了一場綿綿細雨,這會兒霧還未散,荷花山上漫山雨霧,整座山都籠罩在白霧之中,景色虛無缥缈,讓人看不清虛實。
“山間有霧,山路又蜿蜒崎岖,咱們待會兒上山時務必要多加小心。”陸苓雪叮囑道。
“嗯。”獨孤少白應了一聲,禦龍護衛曾說,山間布有不少機關暗器,這會兒濃霧遮擋視線,稍有不慎,便會中了暗器的埋伏。
三人駕着馬上了山,這泥路上濕漉漉的,馬兒蹄下都有些濕滑。山道兩邊雜草叢生,偶見一兩座稻田,這裏人煙稀少,幾乎沒有村民路過。
皇甫弘毅攤開了手中的地圖,前方山路的拐彎處,就是蓮花山的半山腰,在那裏,有一棵暗藏機關的大榕樹。
山間四處都彌漫着草木和泥土的清新之氣,漸漸地,眼前的白霧越來越濃,一縷桂花香味飄入鼻尖,獨孤少白蹙了蹙眉,他環顧四周,山間并未見到一棵桂花樹,這桂花香又從何處飄散而來?
蓦地,獨孤少白赫然想起了這詭異的花香味所爲何物,他迅速擡手遮掩住了口鼻,大喊道:“有迷.藥!快下馬!”
皇甫弘毅和陸苓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翻身下了馬,掩住了口鼻,頃刻之間,這三匹馬仰天嘶吼。
“撲通!”三匹馬兒嘶吼過後,紛紛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
“這是百花迷香,能調制成花香味的迷.藥,不知情的人,會誤以爲這是普通的花香味。”
皇甫弘毅眸色一沉,掃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三匹馬,繼續道:“這迷.藥能緻人畜暈倒,内力深厚者,則不會中藥。”
陸苓雪眼前一陣暈眩,方才她也吸入了一縷桂花香,她的内力不如皇甫弘毅和獨孤少白深厚,遂他們二人安然無恙,而她則有了頭暈腦脹的暈眩感。
陸苓雪身子一斜,眼看就要往地上摔去,獨孤少白眼疾手快地攬住了她,急忙從衣兜裏拿出了一粒解毒丹給她服下。
“苓雪,你怎麽樣了?”
陸苓雪忍着強烈的暈眩感,勉強站直了身子,獨孤少白扶住了她,讓她靠着自己的肩,擔心她又摔了下去。
陸苓雪揉了揉太陽穴,縱使方才獨孤少白給她服下了解毒丹,但藥效來得緩。
陸苓雪一臉愧疚,歉意道:“對不起,是我疏忽了,早知道,我在上山前就應該服下解毒丹,這樣就不會中迷.藥了。”
她中了迷.藥,馬兒也已經倒地不起,這會兒耽誤了他們行程不說,還拖累了他們,陸苓雪心中内疚不已。
獨孤少白二話不說,直接将她背了起來,陸苓雪心一驚,眨眼間的功夫,就伏在了他寬厚結實的背上。
“你……”
濃霧彌漫的山間,透着嗖嗖涼意,獨孤少白的身子很暖,陸苓雪緊繃着身子扶着他健壯的臂膀,暖意沁入心頭,不知不覺,連她的小臉都燙了幾分。
獨孤少白:“解毒丹還未見效,我先背你到半山腰。”
“嗯……”陸苓雪抿了抿唇,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揚,從小到大,還未有任何一個男人如此體貼她,獨孤少白是第一個關心她的男人。
陸苓雪的身子逐漸放松,緩緩靠向了獨孤少白健壯的肩頭,她枕在了他的肩膀上,唇角勾勒出了一抹好看的弧度,此刻的她,正如情窦初開的少女,心中像被灌入了蜜一樣甜。
好希望這條路能走一輩子,永遠都不會停下來……
半盞茶時間後,三人來到了荷花山的半山腰處,左邊是陡峭的山壁,上面光秃秃的一片,隻有粗糙的岩石,未有一株綠植纏繞在岩石上。
在山壁對面,屹立着一棵根如蟠龍、皮若裂岩的百年老榕樹,宛如捋着胡須的百歲老人。
“獨孤,你放我下來吧,我已經沒事了。”陸苓雪體内的藥效已過,神智已經恢複,再讓獨孤少白背着她,也隻是在消耗他的體力而已。
獨孤少白把陸苓雪放了下來,三人走到了榕樹樹根邊,這棵榕樹的外觀沒有任何奇妙之處,與普通的古榕樹相差無幾。
皇甫弘毅低眸望了望盤踞在土地面上的樹根,抽出了手中的陰陽斬龍刀,舉刀刺入了土壤中,刀刃紮在了樹根上,隻聽“嘩”地一聲,對面山壁下一道石門被機關打開。
山洞裏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一股透心涼意撲面而來。
皇甫弘毅和獨孤少白面面相觑,據禦龍護衛來報,他們并未在半山腰附近發現百花迷香,所以,二人懷疑,這裏的機關暗器并非固定,而是随之變化。
獨孤少白手中的青雲劍出鞘,掌心一旋,青雲劍騰空而起,如疾風般迅猛飛入了山洞中。
“砰!砰!砰!”
山洞裏傳來利器碰撞的聲音,三人緩緩靠近了洞口,借着洞外的光,依稀可以看清在洞口通道兩旁有利箭機關,千發利箭來勢洶洶,相互交錯碰撞,倘若貿然進入洞中,定會被射成篩子。
足足有半柱香時間,裏面的利箭機關才停下來,青雲劍飛射而出,獨孤少白一舉接住了劍。
縱使利箭機關已經停了下來,他們依然沒有踏入洞内,皇甫弘毅擡手在洞外的岩壁上敲打着,以防還有其他機關暗器。
“咚咚咚……”
其中一塊石壁的聲音很清脆,裏邊兒像是空心的,皇甫弘毅單手運氣,一掌擊中了這塊内裏空心的石壁。
“轟隆——”
皇甫弘毅身側有一道石門被打開,這道石門很矮,高度隻達皇甫弘毅的膝蓋,裏面放置着一個破舊的小木盒,這小木盒隻有兩個巴掌般大,上面已有腐朽之迹,生了一些苔藓,一看便知放在這裏有數年之久。
皇甫弘毅把木盒放置在地上,沒有親手将它打開,而是用陰陽斬龍刀,不緊不慢地挑開了木盒蓋。
木盒蓋被挑開的那一瞬間,一股腐臭味撲鼻而來,陸苓雪捂了捂鼻,蹲下身細細打量着木盒裏放着的東西。
裏面放着一團黑乎乎、長着毛的東西,黑毛上還沾了斑斑血迹,陸苓雪拾起地上一根木棍,借着木棍把這團東西給翻了過來。
陸苓雪秀眉一皺,捂着口鼻道:“這是一隻死了很久的蝙蝠,奇怪,怎麽沒有腐爛?”
陸苓雪用木棍戳了戳蝙蝠的屍體,硬邦邦的。這木盒髒兮兮的,好似很久都沒有人打開過,可蝙蝠屍體放在裏面,卻能保存完好。
獨孤少白用帕子捂住了鼻,低眸望着木盒裏的蝙蝠,這隻蝙蝠的體型要比一般的蝙蝠大,足足占滿了整個木盒,堪比人頭般大。
“苓雪,這隻死蝙蝠有人頭般大,你說,它會不會是西域的萬毒蝙蝠?”
三個月前,他們尋找鐵生時,便對萬毒蝙蝠有所了解,獨孤少白雖未曾見過萬毒蝙蝠的模樣,但這隻死蝙蝠的個頭如此之大,十有八九就是西域萬毒蝙蝠。
陸苓雪點了點頭,“我看也像,奇怪的是,這蝙蝠的屍體爲何不會腐爛?難道是有人用藥保存了它的屍體?”
但誰又會去保存一隻死蝙蝠的屍體呢?
死蝙蝠散發出的腐臭味越來越濃,皇甫弘毅劍眉微皺,指着蝙蝠的腦袋處,說道:“你們看,頭部有血溢出來了。”
蝙蝠屍體見了光,腦袋部位漸漸溢出了血,這一幕驚訝了陸苓雪,“這隻蝙蝠的屍體明明已經發硬了,按理來說體内的血液早已凝固,怎會像鮮活之物一樣溢出鮮血來?”
然而接下來的一幕更令三人咋舌,隻見蝙蝠屍首冒出了一縷青煙,像被放在鍋爐上煮熟了一般,青煙越來越濃,把蝙蝠屍體團團裹住。
“小心!”獨孤少白拉開了陸苓雪,生怕這濃煙會有毒。
三人紛紛後退數步,過了一會兒,木箱裏的濃煙漸漸淡去,直至完全消散。
皇甫弘毅上前一看,木箱裏的蝙蝠屍體,已經變成了一團枯骨,就連蝙蝠身上的毛發,都已渾然不見。
皇甫弘毅神色一凝,沉聲道:“這蝙蝠屍體見不得光,一見光便會腐成枯骨,這等詭異之事,我還是頭一次見。”
“也許有人用某種藥物保存了蝙蝠的不腐之身,但這種藥物又不能暴露在亮光之下,所以才會出現這等詭異之象。”獨孤少白拿出一塊白布,将木箱包好放置在了一旁。
“這隻蝙蝠說不定與黑風教有着千絲萬縷的關系,我們把它帶回護國山莊好好研究一番。”
皇甫弘毅點了點頭,如煙曾說,黑風教教主想煉成《制毒寶鑒》裏所有的毒藥,這隻蝙蝠身上的秘密,興許與黑風教教主煉制的毒藥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