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神武的神情變得凝重,《滅靈神功》是二十多年前在江湖中令人聞風喪膽的邪門功法,練此功法者極易走火入魔,入魔後的下場非死即殘,除非内力深厚之人才能駕馭。
傳聞修煉《滅靈神功》者,内力真氣會更上一籌,若身負重傷,也能利用雄厚的内力迅速恢複。
十七年前,在冥府銷聲匿迹後,《滅靈神功》也随之失傳,如今又怎會落入冷風絕手中?皇甫神武一直懷疑冷風絕另有詭計,他向來心高氣傲,豈會心甘情願淪爲階下囚。
冷風絕如今武功被廢,倘若他真的有《滅靈神功》護體,武功恢複之際,亦是指日可待。
皇甫神武鷹眸一黯,這冷風絕在地牢裏老老實實的,定不會守株待兔,他一定在等待某個時機,恢複功力後趁機逃離地牢,亦或者,有人會助他一臂之力。
“你們先退下吧。”
“是!”三大護法異口同聲,離開了書房。
皇甫神武大手一揮,一招隔空取物取來了桌上的紙筆,紙張懸在他面前,執筆的手蒼勁有力,下筆如飛,頃刻之間,一封飛鴿傳書便落筆而成。
“撲騰……撲騰……”一隻金絲信鴿像聽見了主人的無聲召喚,撲騰着翅膀落在了書房的窗台上,皇甫神武把信綁在了金絲鴿爪上,大手一揚,放飛了信鴿。
金絲信鴿又撲騰着翅膀,往遠處飛去,漸漸消失在了夜空之中。
……
李神龍一邊哼着小曲兒,一邊在後廚的井邊刷着碗。不知不覺,他來護國山莊已有一個多月,雖在護國山莊吃穿不愁,但心底總有些落空空的,每當看見禦龍護衛在訓練場上練武之景,他都止不住地幻想自己也能在裏邊。
“李神龍。”
上官羽棠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李神龍回過頭,放下了手中正在刷的碗,一雙沾了油漬的手往圍裙上擦了擦。
他站起身,笑嘻嘻地走到了上官羽棠面前,“喲,娘娘腔,今天怎麽有空來看我啊?”
“你還記得我一個多月前和你說的事兒麽?禦龍護衛開始招兵買馬了,而且,莊主想招金護法。”
雖在旁人眼裏,李神龍隻是一個市井小混混,但他心地善良,又有俠義風範,武功也不差,上官羽棠打心底欣賞他,既然由此機會,不如她就做一個伯仲,來尋一匹千裏馬。
“金護法?”李神龍眼睛一亮,這可是和三大護法并列一起的職位,若能成爲護國山莊第四位護法,不僅能光宗耀祖,重要的是還能懲奸除惡、造福百姓。
李神龍躍躍欲試,興緻勃勃道:“金護法的要求應該很高吧?”
“隻要品德優良,忠肝義膽,武功不比我差就可以了,怎麽樣?有沒有興趣試一試?”上官羽棠微微一笑,把手中的折子遞給了他。
“你可以先嘗試參選禦龍護衛,若被選上了,再安心接受訓練。我能給你這個機會,但結果如何,都掌握在你自己的手中。”
李神龍看着上官羽棠手中的折子,上面寫着隻要考驗過關,便可成爲禦龍護衛,不過這一批隻招一百人,隻有其中的佼佼者,才有機會脫穎而出,成爲護國山莊金護法。
“好,娘娘腔,多謝你給我機會。”李神龍毅然決然地答應了參選禦龍護衛,機不可失時不再來,爲了自己,他也要好好拼搏一把。
沈靖凱站在後廚外的石樁旁,把上官羽棠和李神龍的對話給一字不落地聽了去。
月光灑在他棱角分明的面龐上,多了幾分沉重和陰郁,他雙手緊緊握拳,手背的青筋都鼓了起來。
沈靖凱緩緩擡起了頭,眼底閃過一抹狠戾,切齒怒目死死盯着上官羽棠。
這個臭丫頭,竟然私下讓李神龍參選禦龍護衛,他們分明是沖着金護法的位置去的,他的木護法之位已經被上官羽棠奪了去,這金護法之位,他不能再失之交臂,李神龍不過隻是個市井臭混混,有什麽資格窺視金護法之位。
上官羽棠道别了李神龍後正打算離開,就在她走出後廚時,猝不及防地被人一把拽住了手臂。
對方的力道很大,絲毫不留任何情面,仿佛用了渾身的勁兒來拽她。上官羽棠正想擡手反抗,卻發現緊緊攥着她手臂的人是沈靖凱。
“沈大人?”
沈靖凱陰沉着臉,有生氣之兆,好像被人得罪了似的。上官羽棠秀眉一蹙,這沈靖凱分明要拿她來撒氣。
“你怎麽了?”
沈靖凱把上官羽棠帶到了後院的大樹下,黯眸怒視着她,不悅道:“上官羽棠,你這是什麽意思?”
面對沈靖凱的責問,上官羽棠隻覺得莫名其妙,明明是他把自己拽來的,卻來反問她?
“沈大人,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發生什麽事了?”
沈靖凱冷哼一聲,唇角扯出了一抹譏諷之笑,“這大晚上的,你去後廚私會情郎?還想利用自己的關系,讓情郎成爲禦龍護衛?沒想到,堂堂木護法,竟做起了徇私勾當。”
“徇私”“情郎”這兩個詞差點兒激怒了上官羽棠,沈靖凱爲了羞辱她,什麽難聽的話都能說得出口。
上官羽棠忍無可忍,“我來後廚隻是爲了讓李神龍報名參選禦龍護衛之職,沒想到你的思想這般龌龊,專程爲了污蔑我而來?”
沈靖凱嗤之以鼻,她的這番說辭在他聽來不過隻是狡辯,“上官羽棠,李神龍隻是一個小混混,他有什麽資格參選禦龍護衛?我手下的禦龍護衛個個品德純良,你把李神龍這種手腳不幹淨的人放進來,難道是想讓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湯嗎?!”
沈靖凱此刻已經毫不在乎什麽叫做以下犯上,他隻想宣洩心中積壓已久的不滿。木護法之位已經被這個野種占了,他不能再容忍金護法之位被别人占了去。
“沈靖凱,你身爲禦龍護衛統領,豈能口出狂言,說出這種粗鄙之語?隻要你找出李神龍手腳不幹淨的證據,我就取消他報名的資格。否則,你剛才的那一番話,我隻能當你嫉妒心作祟。”
上官羽棠神色愠怒,沈靖凱不尊重她也就罷了,如今連李神龍都要污蔑,這男人的嫉妒心竟如此之重。
她心中甚至懷疑,若李神龍真的在沈靖凱手下當差,他豈不是會遭到沈靖凱的仇視或者陷害?
上官羽棠忍住了怒氣,心平氣和道:“沈靖凱,你身爲朝廷四品官員,是爲了給百姓們造福,而不是在這裏嫉妒你的同僚。”
“我知道你不服我,可金護法之位并不是我能決定的,你與其在這裏和我做無謂的争辯,不如做一些造福蒼生的實事,莊主用人有道,他會比我更清楚誰才适合金護法一職。”
上官羽棠不想再和沈靖凱浪費時間,繞開了他高大的身軀準備回房,怎知還沒踏出幾步,她又被沈靖凱死死拽住了手臂。
這一回,沈靖凱更加粗暴,直接把她重重地抵在了牆上。“砰!”地一聲,上官羽棠的後背傳來了一陣鑽心劇痛,她的身子緊緊貼着牆壁,面前籠罩上了一層陰影。
沈靖凱居高臨下地盯着她,眼裏的鄙夷一覽無遺,他放輕了聲音,狠狠切齒:“上官羽棠,你知不知道我不僅不服你,而且還非常厭惡你?你說,你一個野種,有什麽資格和我堂堂晉南城城主嫡子作對?還敢拿莊主來壓我?”
沈靖凱低下頭貼近了她,兩人的臉近在咫尺,在外人看來,勝似一對暧昧的眷侶。
被沈靖凱怒目逼視的上官羽棠,看清了他眼裏暗藏的殺意和無邊的怒氣,這嗜血般的眼神,恨不得要将她生吞活剝。
上官羽棠不卑不亢地與他四目相對,眼底未存絲毫懼意,“沈靖凱,我從來都沒有想過和你作對,由始至終,都是你和你自己在作對。”
上官羽棠單手運氣,一掌拍在了沈靖凱的肩頭上,沈靖凱迅速避身,放開了被他逼入角落裏的上官羽棠。
沈靖凱依舊不服,咬牙切齒:“上官羽棠,咱們走着瞧!”
狠狠撂下了這句話後,沈靖凱大手一揮,拂袖而去。他今夜算是和上官羽棠撕破了臉面,從今往後,上官羽棠就是他沈靖凱的敵人,他一定要讓上官羽棠跌入萬丈深淵,把他的護法之位給奪回來!
上官羽棠的後背火辣辣的疼,縱使從前就知道沈靖凱自命不凡,嫉妒心強,但也沒想過他會這般沉不住氣。
沈靖凱說不上詭計多端,但她也不能再對他掉以輕心,日後定得時常提防着他。
今夜之事,沒有第三個目擊人,就算她到莊主面前告發沈靖凱以下犯上、出言不遜,也沒有證據得以證明。
回到了木魔居後,上官羽棠第一件事便是褪了衣裳,準備給自己上藥,就在她點亮燭火之際,忽然聽見屋子裏傳來了細微的聲響。
“誰?!”上官羽棠猛地往身後望去,借着月光,她看清了屋子裏還有另外一個人。
“羽棠,去哪兒了?”皇甫弘毅的聲音在屋裏響起,他順手點亮了屋子裏的燭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