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羽棠抿着唇,雙眼緊閉,潔白無瑕的小臉蛋泛着淡淡紅暈,幸好這會兒是背對着皇甫弘毅,他瞧不見自己的窘迫,不然,他肯定會取笑自己矯情,不就是療個傷而已麽?害羞個啥!
皇甫弘毅盤腿而坐,她白皙後背上的烏紫手掌印已經變淡,想必是在她中掌後沒多久,歐陽昊文便給她傳輸了内力。
“這一次,本王姑且原諒他。”皇甫弘毅沉聲道,其他男人看了自己心儀女子的身子,換做哪個男人都會在意,既然歐陽昊文是爲了救人才如此,這一回,他也不便計較。
“嗯?”上官羽棠疑惑,弘毅要原諒誰?
皇甫弘毅眸色一黯,這上官羽棠竟然不明白他的言下之意?罷了罷了,替她療傷要緊。
皇甫弘毅雙手運氣,内力集中于雙掌之間,散出了袅袅白煙,他掌心貼着官羽棠的後背,用内力化解她體内的寒氣。
上官羽棠隻感覺後背仿佛注入了一道暖流,讓她的身子也跟着溫暖起來。隻是這暖流漸漸的聚集于胸口,讓她的胸口仿佛被猛擊了一拳般,疼得直冒汗。
“噗!”上官羽棠嘔出了一口黑血,腦袋一暈,直往身後倒去,皇甫弘毅接住了她的身子,把她攬入懷裏。
他拿出帕子輕輕給她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和額上的細汗,輕聲道:“寒氣郁結于胸,剛才我已經用内力把你體内所受的寒氣全都逼出,現在你會覺得胸悶氣短,睡一覺便可恢複如常。”
上官羽棠虛弱地點了點頭,“謝謝……”語落,她便昏睡了過去。
皇甫弘毅不再言語,低眸望着她平靜的睡顔,就這樣把她靜靜的擁在懷裏,溫暖着她的身子。
……
花似玉快馬加鞭趕到了白虎堂,她翻身下馬直奔冷風絕的書房,她一邊跑一邊叫:“絕哥!絕哥!”
書房裏的冷風絕聽見了花似玉的叫喊聲,他皺了皺眉,走到門前,隻見花似玉疾跑而來,撲在了他的身上,她頭發被風吹得淩亂,臉上還挂着淚痕,模樣看上去有些狼狽。
冷風絕心一沉,見她急得火燒眉毛,想必是蘇山傲出事了。
“怎麽了?山傲出事了?”
花似玉點頭如搗蒜,哭着說:“絕哥,山傲被關押在玄武門的地牢,你快去救他呀!”
冷風絕沒有花似玉這般心急如焚,平靜的面龐倒也帶着些許陰郁,“你不是去富貴村了麽?怎麽沒有保護好他?”
花似玉雙眼通紅,哭得我見猶憐,她擦了擦眼淚,哽咽說:“本來我和山傲要逃走,在路上,偶然間他知道了你和我是他的親生爹娘,然後……然後他就和我鬧脾氣,一個人先走了,不曾想……不曾想護國山莊的人竟然聯手玄武門的人埋伏了他。”
花似玉哭得越來越慘,這一回,想要救出蘇山傲指不定難上加難。
“對方人多勢衆,我不敢貿然救人,所以想着回來搬救兵。”花似玉緊緊拽着冷風絕的手臂,哭喊道:“絕哥,你一定要救山傲啊!我不要他死!嗚嗚嗚……我不要他死!還有……”
花似玉吸了吸哭紅的鼻子,繼續說:“歐陽昊文和盛清風沒有死,他們都在富貴村,絕哥,快派人去殺他們,不然……他們把我們的所作所爲全盤托出,我們……我們一定會死無葬身之地啊!”
“啪!”冷風絕面染怒色,狠狠一巴掌扇在了哭得撕心裂肺的花似玉臉上。
花似玉被打得摔倒在地,她嘴角溢出一條血迹,白皙的臉頰浮起了一個又紅又腫的巴掌印。
冷風絕怒呵道:“你這賤女人!害了山傲不說還敢來害本堂主?!你以爲護國山莊的人抓不到你?他們專程放你來找我,好把咱們抓個現行!你這沒腦子的賤女人!”
花似玉坐在地上抽泣着,被冷風絕這麽一罵,倒把她給罵醒了,原來護國山莊的人不是沒有發現她,而是故意放她走,把她當做誘餌,放長線,釣大魚。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在她心裏,護國山莊就是那一隻“坐收漁翁之利”的“黃雀”。
這麽一想,花似玉心裏“咯噔”一下,她頓時心慌意亂,指不定,護國山莊的人已經把白虎堂給團團包圍了……
花似玉胡亂擦了擦淚,她失落地垂着頭,在冷風絕心裏,他永遠把自己放在第一位,這一次,他恐怕是不會出手去救蘇山傲了。
花似玉灰溜溜的離開了白虎堂,既然冷風絕靠不住,她也隻能去找另外一個男人……
冷風絕負手而立,冷眼望着花似玉離開的方向,沉聲道:“容衛!”
容衛走上前,拱手道:“堂主,請問有何吩咐?”
冷風絕玩弄着指間的扳指,低聲說:“即日起,你代替山傲的職位,至于花似玉,就讓她自生自滅吧。”
容衛頓了頓,遲疑了一會兒,問:“那……蘇公子他……”
冷風絕輕歎一聲,好歹也是養了這麽多年的兒子,他也不願就這樣舍棄他。護國山莊的人指不定已經派人在暗處監視他的一舉一動,倘若他貿然去救蘇山傲,定會落入護國山莊的陷阱。
他不願與花似玉和蘇山傲共赴黃泉,隻好讓他們身先士卒了。
“我養育了山傲這麽多年,也算對得起他了,想必,他一定能諒解我這個做爹的。”
冷風絕語調平淡,眸色間有些許遺憾,眼底的遺憾稍縱即逝,随即而來的,是一抹嗜血的恨意。
“更何況,花似玉和山傲當初沒有成功殺死歐陽昊文和盛清風,他們給本堂主惹了天大的麻煩,該死!”
容衛心一涼,沒想到冷風絕最後還是選擇了明哲保身。人們常說,伴君如伴虎,可伴在冷風絕身邊,比伴虎還可怕,稍一不留神,就會被他打入十八層地獄。
……
獨孤少白和盛清風領着一群禦龍護衛藏身在白虎堂四周的樹林和草叢中,暗處的侍衛,把白虎堂給圍了個水洩不通。
獨孤少白和盛清風屹立白虎堂旁的一棵高榕樹上,二人俯視而下,把冷風絕和花似玉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
盛清風回想起兩年來他和歐陽昊文所受的苦,眼裏染上了一層怒意,恨不得沖上去将他碎.屍萬段。但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而且,憑他一己之力,根本殺不了冷風絕。
“水護法,我們現在要去抓冷風絕麽?”
獨孤少白面色嚴肅,搖了搖頭,解釋說:“現在還不是時候,還有一條‘魚’,未被花似玉‘釣上岸’。”
盛清風愣了愣,不知獨孤少白在說誰,不過,他們所見的景象是,冷風絕打了花似玉一巴掌,還怒罵了她一頓,也未出手救蘇山傲,那倆人的對話,他們也沒聽清,憑這點兒,也不能貿然抓捕冷風絕這隻兇猛的“老虎”。
盛清風納悶:“看花似玉灰頭土臉的樣子,應該在冷風絕那兒碰了壁,蘇山傲是他們的兒子,冷風絕這個當爹的,該不會袖手旁觀吧?”
“若冷風絕選擇明哲自保,他袖手旁觀也并非不可能。”獨孤少白的目光落在了花似玉身上,隻見她騎馬揚鞭而去,不知要去何處。
獨孤少白唇角微揚,看來,另一條大魚,就要快上鈎了,“盛公子,我前去跟蹤花似玉,禦龍護衛這幾日都會暗守白虎堂,監視冷風絕的一舉一動,你就先回富貴村照顧歐陽公子吧。”
歐陽昊文體内的毒暫未祛除,還需要他的診治,盛清風對獨孤少白抱拳道:“好,水護法定要小心行事。”
……
花似玉不敢耽擱,一路快馬加鞭,風塵仆仆,路上還跑死了一匹千裏馬,終于在傍晚時分趕到了百花城春晚樓。
花似玉跑進了春晚樓,這青樓裏全都是尋歡作樂、勾肩搭背的男女,樓裏的女子袒胸露背、搔首弄姿,唯有花似玉一人頭發亂糟糟的,衣裳上都染了塵灰,狼狽得很。
“子書聞!子書聞!”花似玉在春晚樓裏大喊大叫,引來了不少人的目光,大夥兒紛紛注視着花似玉,心想怎麽春晚樓來了個瘋婆子?
“子書聞!子書聞!你出來!”花似玉像無頭蒼蠅一樣在人群裏扒拉着,迫切想找到子書聞的身影。
獨孤少白雙手交叉胸前,他頭戴鬥笠,站在春晚樓門前靜靜觀望着在樓裏尋人的花似玉。
子書聞?獨孤少白細細嚼着這幾個字,他倒是頭一次聽見這個名字。
花似玉在人群裏嚷嚷着,就在她急得快要發怒時,一隻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花似玉猛地回頭,發現一個模樣清純、比她高一個頭的女子站在她身後,她并不認識眼前這個女人。
隻見女人很熱情地攬住了花似玉的肩膀,湊在她耳邊暧昧道:“似玉姑娘,想本公子了麽?”
花似玉一愣,眼前明明是個女人,但她說話的聲音,竟然是男子粗音,這是子書聞的聲音!想必,這個女人的臉隻是子書聞的易容。
“子書公子……你幫幫我……我求你了。”花似玉兩眼淚汪汪,哭得楚楚可憐,讓男人看了不禁怦然心動。
“女人”溫柔一笑,把花似玉給領入了卧房,這卧房裏不止他們二人,容隐正端坐在茶桌旁悠悠品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