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似玉和蘇山傲穿梭在密林間,他們不敢從大路離開富貴村,隻好從崎岖蜿蜒的山道下山。
蘇山傲跑了一段路之後便氣喘籲籲,他扶着身旁的粗樹幹歇息。花似玉急如熱鍋上的螞蟻,拉扯着他的手臂想把他拽起來繼續跑,現在可不是歇息的時候,天已亮,想必護國山莊和玄武門的人都已經到富貴鎮了。
“山傲,現在可不能歇息呀,天都已經亮了,他們肯定追來了!”花似玉不停拉扯着蘇山傲的手臂,想把他拉起來,無奈蘇山傲人高馬大,花似玉根本拽不動他。
蘇山傲不耐煩地甩開了她的手,語氣不悅:“我跑不動了,先緩緩。”
說罷,蘇山傲直接席地而坐,靠在大樹旁歇息。
花似玉見蘇山傲一副懶洋洋的模樣,恨鐵不成鋼地指責道:“山傲,這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歇息什麽呢?!再耽誤一會兒,咱們都得被抓進大牢裏去!”
蘇山傲不耐煩地白了她一眼,心知她在擔心自己,可在他心裏,依舊對花似玉排斥得很,無論她對自己多好,都未曾對她有過一絲感激。
“似玉,若你擔心被抓,大可以先走,不必等我。”蘇山傲說得輕松,毫無畏懼。
花似玉被蘇山傲這番話給氣得不行,他這犟脾氣,無論如何都不願領自己的情。
情急之下,花似玉破口而出:“山傲,你怎麽就不聽娘的話,非要和娘對着幹嗎?!”
此話一出,花似玉像觸電般渾身一顫,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她一直都想告訴蘇山傲自己是他的親娘,可又擔心蘇山傲會怨恨自己。
心裏矛盾交加,花似玉像做錯事的孩子,懊惱地垂下了頭,心裏堵得慌,連呼吸都沉重了幾分。
蘇山傲眉間一皺,猛地站起身俯視着眼前的女人,沉着臉質問道:“娘?你說你是我娘?”
“哼!”蘇山傲怒氣沖沖地冷哼一聲,“難怪我面對你時會渾身不自在,難怪你總是莫名其妙的關心我,你肯定和堂主一樣,都服用了還童丹才永葆青春,那堂主……他肯定就是我的親爹了!可你們卻瞞了我二十多年,到底是我不配當你們的兒子,還是你們認爲自己不配做我的爹娘?!”
蘇山傲眼眶泛紅,心中像堵着一塊挪不開的巨石,壓得他心裏疼。這麽多年來,冷風絕待他如同屬下,隻不過,無論他犯了什麽事,冷風絕都不曾懲罰過他。
蘇山傲不是沒有懷疑過自己和冷風絕的關系,隻是沒想到花似玉居然是他的親娘。在他二十歲之前,對花似玉的記憶根本就是一張白紙。
從他記事起,每日每夜都在冷風絕身邊練武,花似玉這個女人,還是在五年前才出現在他的面前,他隻知道,花似玉曾是冷風絕的老相好,沒想到,她居然是自己的親娘!
“花似玉,如果你真的是我親娘,那你過去二十多年在做什麽?!是抛夫棄子,和野男人鬼混麽?!”蘇山傲被氣紅了眼,他怒不可遏地大聲吼道,這般生性浪蕩、不負責任的親娘,他根本就不需要!
“我……”花似玉臉色鐵青,一時語塞,被蘇山傲怼得不知該如何解釋,畢竟,他說的都是事實。
因爲花似玉的浪蕩,所以他缺失了二十多年的母愛,如今就算她再如何悔過,都無法彌補他心裏的遺憾。
“花似玉,既然你能爲了野男人而抛棄我,如今又來假惺惺的關心我,這毫無意義。難不成,你會天真到以爲我能不計前嫌接受你這個親娘?!”
“我……山傲,我知道我從前對不起你,但現在并不是指責娘的時候,咱們先走,好不好?”花似玉眼裏泛着層層漣漪,一滴晶瑩剔透的淚劃過了白皙的臉龐,悔過的淚水滴落在蘇山傲的手背上,緩緩滑下。
蘇山傲對于花似玉的抛棄耿耿于懷,他嫌惡地推開了花似玉,冷冷道:“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咱們井水不犯河水,我不想再看見你!”
花似玉被蘇山傲推到在地,楚楚動人的媚眼覆上了一層霧水,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她狼狽地坐在地上哽咽着,眼睜睜的看着蘇山傲憤然離去。
凡是有因必有果,她從未養育過蘇山傲,也不能再奢望蘇山傲能認她這個不稱職的娘。
“山傲!是娘對不起你!”花似玉一聲嘶喊,蘇山傲頓住了腳步,紅着眼眶的他像一頭即将發狂的猛獸。
蘇山傲雙手緊緊拽着拳,手骨間的摩擦發出了“咯吱咯吱”的聲響,蘇山傲心裏又氣又怨,在聽到花似玉的嘶喊聲後,心中又生了一絲不忍。
無奈,他對花似玉的怨念大于不忍,蘇山傲一咬牙,繼續往密林深處走去,他不要花似玉這個娘,他要去找他爹……
蓦地,四周驟然襲來了一陣罡風,地上的落葉被罡風卷起,宛若一道小小龍卷風,卷起了密密麻麻的落葉萦繞在蘇山傲周身,形成了一個枯葉屏障,攔住了蘇山傲的去路。
蘇山傲心中一驚,暗叫不妙,護國山莊的人追來了!
來不及多想,蘇山傲雙手運氣,奮力一掌擊中了眼前的一團枯葉,想拍散攔住他去路的枯葉陣。
“砰!”
罡風卷起的枯葉被蘇山傲一掌拍散,枯葉宛如一片片鋒利的暗器襲向了蘇山傲。
“啊!”蘇山傲慘叫一聲,被旋着枯葉的罡氣震倒在地。他的臉上、手臂上、腿上都被枯葉給劃出了一道道血痕。
下一刻,他身前便籠上了一層陰影,皇甫弘毅、獨孤少白、盛清風和東方煜從天而降,把蘇山傲給團團圍住,而遠處也傳來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玄武門的侍衛也紛紛往這邊趕來,把他給圍了個水洩不通。
蘇山傲見到眼前活生生的盛清風,頓時被吓得目瞪口呆,原來……盛清風真的還活着!
“盛清風……你……你居然……還活着?!”蘇山傲瞪大了眼,顫抖着手,難以置信地指着盛清風。
盛清風一想到蘇山傲從前做的惡事,就氣不打一處來,他一把拎起了蘇山傲的衣領,強行把他給拽了起來,一手撕下了蘇山傲臉上的人皮面具,狠狠扔在了地上。
“蘇山傲,虧我和昊文把你當成兄弟,誰知你蛇蠍心腸,竟然爲了助冷風絕上位,不惜毒害我和昊文!”
盛清風滿腔怒火,把蘇山傲推倒在地狠狠踹了幾腳,踹得蘇山傲抱着頭直哀嚎。
“哎喲……别踹……”
皇甫弘毅一雙劍眸望向了遠處的一座巨石,鋒利冰冷的目光直逼巨石,躲在巨石後的花似玉宛如驚弓之鳥,猛地把腦袋縮回了巨石後,生怕他們發現自己。
花似玉心驚膽戰,她深吸一口氣,緩緩了神,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也不知道皇甫弘毅一群人到底有沒有發現她躲在巨石後。
皇甫弘毅劍眉一皺,與獨孤少白對視一眼,兩人都發現了巨石後的動靜,但并不打算上前把躲在巨石後的人給揪出來。
盛清風把蘇山傲揍得鼻青臉腫,過了好一會兒才肯罷休,他踹了踹蘇山傲的肚子,問:“說!花似玉被你藏到哪裏去了?!”
蘇山傲捂着被踹疼的肚子,他擦了擦被盛清風揍出來的鼻血,斜睨了他一眼,像中了邪一樣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我偏不告訴你,你猜呀!哈哈哈!”
蘇山傲根本不把盛清風放在眼裏,他這般狂妄無理、不知天高地厚的笑聲,徹底惹怒了盛清風。
“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語落,盛清風又狠狠一腳踹向了蘇山傲的肚子,當初他和歐陽昊文所受的那些苦,他全都要向蘇山傲讨回來!
蘇山傲如同瘋魔附體般倒在地上哈哈大笑,根本不在乎身上的疼痛,反正他如今注定是護國山莊的階下囚,更不能把花似玉的行蹤透露給他們,但凡花似玉還有點良心,還認他這個兒子,就一定會去白虎堂搬救兵來救他。
獨孤少白拉住了正在氣頭上的盛清風,沉聲道:“盛公子,蘇山傲現在還不能死,勞駕腳下留情。”
盛清風眉間緊鎖,他喘着粗氣,點了點頭後便退到了一旁,不再毆打蘇山傲,心中雖有氣,但還得以大局爲重。
“東方門主,勞駕你命人把蘇山傲收押玄武門大牢,切記,務必要加派人手守着他,千萬不能讓他逃了。”獨孤少白再三囑咐,當時蘇山傲被關押在江南城地牢裏時,就因爲他們的疏忽,才讓劫獄之人有機可趁,劫走了蘇山傲。
“水護法,你放心吧,我定不會讓這個惡賊逃了。”東方煜拱了拱手,便命令手下把蘇山傲五花大綁扔上牢車。
獨孤少白瞟了一眼前方不遠處的巨石,對皇甫弘毅輕聲道:“弘毅,這裏就交給你了。”
皇甫弘毅點了點頭,應道:“萬事小心。”
花似玉小心翼翼地探出了自己的腦袋,往皇甫弘毅一行人的方向望去,發現他們并沒有追來,反而撤退離開了這座山。
待他們走遠之後,花似玉急忙起身往山下跑去,她要去白虎堂搬救兵,她不能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兒子上刑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