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憋屈無處發洩,巴榮擡腿狠狠朝着秋荷的肚子踹了一腳,他怒罵一聲:“呸!賤女人,都怪你害老子丢人!”
巴榮撒了氣後便摔門而去,秋荷“嗚咽”一聲,她的肚子被踹得生疼,小臉瞬間煞白,疼得她額上冒出了一片細汗,秋荷蜷縮着身子神色十分痛苦。
片刻之後,秋荷的身子緩緩滑落在地,她雙目緊閉,仿佛沒了氣息。
……
護國山莊
皇甫弘毅和上官羽棠回到了護國山莊,發現護國堂裏站了不少人,連鐵生和楊威龍也在,他們二人眉頭緊擰,像是遇見了急事兒。
“楊館長,鐵生,你們怎麽會在這兒?”上官羽棠問道。
“秋荷和桃紅被擄走了,我和楊館長是特地來求助你們的。”鐵生愁眉苦臉,擔心妹妹的他連說話都帶了哭腔。
獨孤少白坐在高堂之上執筆繪畫,他根據鐵生的描述畫出了抓走桃紅的黑衣人畫像,可鐵生隻看見了那人的半張臉,抓走桃紅的人是獨眼男人,另一隻眼用眼罩蓋住,就憑這張畫像,恐怕也難以分辨黑衣人的真實面貌。
上官羽棠湊上前一看,發現這人非常眼熟,“是他?”
獨孤少白問道:“你認識他?”
上官羽棠:“昨夜我和伊甯郡主也差點兒被這男人抓住,當時他們有四個人,爲首的男人長着倒八字眉,這男人像是他的小弟,是個獨眼龍。”
上官羽棠的話無疑是提供了一條線索,獨孤少白問:“羽棠,那你可還記得他們的頭目長得何模樣?”
上官羽棠點了點頭,道:“我可以大緻畫出來,但是他們都帶了面巾,我也隻看到了半張臉。”
獨孤少白把筆和紙遞給了上官羽棠,半晌之後,上官羽棠便畫好了一副畫像,畫中的男人長着一對倒八字眉,眼神兇煞,乍看之下像是窮兇極惡的賊匪。
陸苓雪看見了畫像,心中一驚,哪怕隻露了眼睛,她都覺得此人似曾相識。
“高卓?”
獨孤少白詫異,問道:“你也認識他?”
陸苓雪解釋道:“他在百花城開了一間賭坊,他脾氣不好,經常和賭徒争吵,因爲時常與人動手,所以被我們朱雀閣抓捕過好幾次,他長得一副兇相,這張臉早已讓我銘記于心。”
陸苓雪的一番話讓這樁案子有了突破口,他們知道了賊匪的落腳處,也無需像無頭蒼蠅那般胡亂搜尋。
獨孤少白道:“高卓很有可能會去自己的賭坊,今晚我就啓程前往百花城。”
站在一旁的鐵生和楊威龍異口同聲地說他們也要跟着去,楊威龍懊惱自責,都怪他不應該天還沒亮就讓秋荷去買早飯,若秋荷安心待在家中,又怎會被壞人劫走。
“秋荷和桃紅都是姑娘,恐怕她們此刻也是兇多吉少,若是秋荷有個三長兩短,要我該怎麽辦啊?!”
楊威龍這三大五粗的漢子不禁紅了眼眶,在他心裏早就把秋荷當成了自己的娘子,他内心無比煎熬,隻求老天爺一定要保佑秋荷平安啊!
聽到“兇多吉少”這幾個字,鐵生也更加心急火燎,“我和爺爺已經失去了巧夏,不能再失去桃紅了!”
鐵生說着說着又哭了出來,他用袖子胡亂擦了擦眼淚,他還沒把桃紅被擄走的事告訴爺爺,生怕爺爺受不住打擊,如今隻希望能快一些找到桃紅和秋荷了。
獨孤少白輕輕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放心吧鐵生,我們會把秋荷和桃紅找回來的。”
陸苓雪的心莫名慌亂,一聽到“秋荷”這兩個字,她腦海裏便浮現出了一抹倩影,那個曾經在冰天雪地裏給自己挖番薯的姐姐,那個宛如自己親娘的姐姐……
他們所說的“秋荷”會是她嗎?
陸苓雪抿了抿嘴,聲音不自覺些顫抖起來,“楊公子,你……你們說的秋荷……是不是叫陸秋荷?”
楊威龍面色沉重,他搖了搖頭,道:“秋荷應當姓秋,她沒有說過自己姓陸。”
陸苓雪依舊不死心,繼續問道:“那……她來自哪裏?”
楊威龍又搖了搖頭,他不明白爲何陸苓雪要向他打探秋荷,難道她們認識?
“我和秋荷是在北陽城相遇,她是啞巴,又不太會寫字,所以沒有和我提過她來自哪裏。”
“啞巴?”陸苓雪秀眉一皺,她的姐姐會說話,并不是啞巴。
楊威龍又道:“秋荷原本不是啞巴,她當年慘被青樓的人迫害,才迫不得已喝下了毒藥,被毒壞了嗓子。”
青樓?!陸苓雪的心仿佛被猛擊了一下,楊威龍認識的“秋荷”并不是天生的啞巴,是被奸人所害而緻,那他認識的“秋荷”指不定就是與自己失散多年的姐姐。
想到這裏,陸苓雪的心情激動又氣憤,連心跳都加速了幾分,激動的是她尋了這多年的姐姐終于有了線索。氣憤的是,若楊威龍認識的秋荷就是她姐姐,那當年姐姐怎會淪落青樓?她們在北陽城并沒有親戚,秋荷和楊威龍又怎會在北陽城相遇?
陸苓雪心急如焚,迫不及待地想找到秋荷,她焦急道:“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斃,楊公子,我們一起去找!”
這時,沈靖凱走來,他把手裏拿着的簿子呈給了獨孤少白,抱拳道:“水護法,泠川城主和晉南城主來報,近三日來,這兩座城池一共失蹤了五位姑娘,有目擊者稱劫持姑娘裏的人有一個獨眼男人。”
獨孤少白接過了沈靖凱遞來的簿子,這簿子裏夾着失蹤姑娘的畫像,還有一個獨眼男人的畫像,畫裏的獨眼男人與獨孤少白所繪的畫像有九分相似,應當就是同一人。
再看這些姑娘,年紀都是十七到二十三,模樣清秀姣好,獨孤少白不禁想起了六年前的少女失蹤案。
他蹙眉道:“加上桃紅和秋荷,目前失蹤的姑娘應當有七個,九年前,天朝國在一個月的時間裏,陸續有十多位妙齡姑娘失蹤。過了兩年,護國山莊的探子才在東萊國發現了她們的蹤迹,她們全都被賣到了東萊國給官宦人家做小妾。”
獨孤少白低頭看了看手中的幾副畫像,對沈靖凱說道:“若我沒猜錯,秋荷和桃紅還有這畫像中的五位姑娘興許會被帶到鄰國賣掉,沈大人,勞駕你命禦龍護衛嚴查天朝國各個城池、各條海路的過往馬車和船隻,以防那群賊匪把姑娘們帶離天朝國。”
“屬下領命!”沈靖凱拱了拱手,便轉身離開了護國堂。
皇甫弘毅道:“從桃源鎮到百花城路程需五個時辰,我想,她們應當還在帝都城附近。”
獨孤少白點了點頭,道:“當務之急,是要找到高卓,不然我們胡亂搜尋,不僅如同大海撈針,也會打草驚蛇。”
上官羽棠道:“大哥,昨夜我打了高卓一拳,我想他對我懷恨在心,若是遇見我,定是想把我抓走然後教訓一番,不如我換上女裝把他們引誘出來。”
沒等獨孤少白回話,皇甫弘毅接着道:“我暗中保護你。”
“嗯!”上官羽棠點了點頭。
李神龍摸了摸下巴,皺眉說:“不過,如果高卓不在他的賭坊那該怎麽辦?咱們也不能守株待兔吧?”
若他們一群人去高卓的賭坊守個幾天都沒等來高卓,那豈不是枉費一番功夫。
李神龍所言極是,上官羽棠思索了一番,道:“我還有一個主意……”
……
清晨
酩酊大醉的巴榮走在山間小道上,這座山荒無人煙,道路上雜草叢生,路邊的雜草把山路給遮得嚴嚴實實,若不是熟悉路的人,旁人根本無法發現眼前被雜草遮掩的地方是一條路。
山間沒有耕田和住宅,隻有在前方半山腰上立着的一間茅草屋。
巴榮醉得連走路都是東倒西歪,他一邊走,一邊哼着小曲兒,還時不時地舉起酒瓶子往嘴裏送酒,無奈這瓶子裏已經空無一滴酒,巴榮有些煩躁,罵了一聲“他娘的!”。
茅草屋被高聳的大樹包圍,四周透着陰涼之氣,巴榮擡腿用力往門上一踹,“砰!”地一聲,大門被暴力踹開。
“嗚嗚嗚……”屋子裏的姑娘們宛如驚弓之鳥,個個都皺着小臉不停地往牆角縮。唯有倒在地上的秋荷,一動不動,像具死屍。
“嗝”巴榮打了個嗝,嘴裏散發出一股難聞的酒臭味,他踢了踢倒在地上的秋荷,沒動靜,于是他又踢了踢地上的秋荷,依舊沒反應。
“靠!死了?真晦氣!”巴榮朝着一旁吐了一口唾沫,彎下身大手一提,抓着秋荷的腰帶把她一把提起。
巴榮拎着秋荷走到門外,像是扔垃圾一樣把秋荷扔進了一旁的雜草堆裏,嘴裏還罵罵咧咧:“這臭丫頭這麽不經踹,被老子踹了一腳就死了?呸!晦氣!”
“嗚嗚嗚……”被綁在屋子裏的桃紅嚎啕大哭,與她相識多年的秋荷姐就這樣被窮兇極惡的劫匪給活生生地踹死了,她怎麽也無法接受這痛徹心扉的事實。
巴榮醉醺醺的,聽見屋子裏的哭聲他莫名的火冒三丈,他氣勢洶洶地走進了屋子裏,“啪啦”一聲,擡手用力把手中的酒瓶砸落在地,酒瓶的碎片濺到了姑娘們的腳下,吓得姑娘們連氣兒都不敢喘。
巴榮怒氣沖天地指着桃紅的鼻子罵道:“哭哭哭,再哭老子就踹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