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兮點點頭,把手中的玉葫蘆放在了桌上,“當這個玉葫蘆。”
當鋪老闆拿起了手中的玉葫蘆看了又看,随後張開了大掌伸出了五個手指頭。
燕兮喜上眉梢,沒想到這麽小的一個玉葫蘆居然值這麽多銀子,她笑問“五十兩?”
老闆搖了搖頭,道“五兩!”
“才五兩?不當!”燕兮嫌棄地白了老闆一眼,看來他也不是什麽識貨的行家。
燕兮拿起玉葫蘆正要離開,沒想到老闆又叫住了她。
“哎!等等!”
燕兮以爲老闆正要加價,她興高采烈地回過頭,說道“二十兩成交!”
當鋪老闆癟了癟嘴,他走到了燕兮面前,疑惑道“姑娘,你手中的玉葫蘆不是你的吧?”
燕兮做賊心虛,眼珠子咕噜一轉,支支吾吾道“不……不是我的還能是你的啊?不當就不當,瞎說什麽呢?”
燕兮緊緊握着玉葫蘆,手心都捏出了汗,心想當鋪老闆怎麽知道這東西不是她的?
“慢着!”老闆抓住了燕兮的手臂,一口氣說道“這玉葫蘆是黃太醫和黃夫人的,他們二人來過我的當鋪好幾次,每一次我都看見這玉葫蘆挂在他們的腰間,如今怎會落入你的手裏?說!是不是你偷來的?!”
面對老闆的質問,燕兮慌了神,她可不是偷來的而是撿來的啊!可她轉念一想,這老闆說的也不知是真話還是假話,她憑什麽信他?
燕兮一把甩開了老闆的手,氣洶洶地道“别在這裏一派胡言!我看你就是想搶我的玉葫蘆才故意這樣的說的!”
“好啊!那咱們去官府!”當鋪老闆理直氣壯地拽着燕兮的手臂,作勢要把她帶到官府。
燕兮急了眼,她大喊道“來人呐!非禮啦!來人呐!”
燕兮的呼喊聲引來了不少前來圍觀的百姓,大夥兒對着招财當鋪指指點點的,也不知當鋪裏的老闆和姑娘爲何在大庭廣衆之下拉拉扯扯。
李神龍站在人群裏看熱鬧,燕兮是沈靖凱的小妾,平日裏應當不會缺銀子,理應也不會行偷竊之事。
場面一片混亂,燕兮用力推了一把當鋪老闆,掙脫了束縛之後便趁亂逃跑。
“哎哎哎……别跑啊……”當鋪老闆走到了門前,卻發現燕兮已經埋沒在了人海裏。
……
燕兮跑得氣喘籲籲,實在不跑不動了,隻好停在了路邊的巷子裏歇息。
忽然,她面前籠罩上了一層陰影,一個男人從天而降擋住了她的去路。燕兮面露驚訝,眼前的人居然是和她偷情的‘李神龍’?不,和她偷情的是易容成李神龍模樣的孫大成,眼前這人應當才是真正的李神龍。
“你……你幹什麽?”
李神龍單手撐在牆上,他龇牙笑道“那玉葫蘆是從哪裏來的呢?”
“關你什麽事?!”燕兮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便繞開了他繼續往前走。
李神龍反問“若不是你偷的,怎麽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燕兮眼神閃躲,這其中定是有貓膩,指不定這玉葫蘆還真不是她的。
李神龍硬要刨根問底,讓燕兮心生不耐,她沒聲好氣地說“那是我撿的!”
李神龍輕輕一跳,落在了她的身旁,他雙手交叉胸前,盯着她握着玉葫蘆的手,道“就算是你撿的,那也不是你的,從哪兒撿的還哪兒去!”
燕兮嗤之以鼻,她嘴角一撇睨了他一眼“我憑什麽聽你的?”
她翻了個白眼,繼續往前走,還沒等她走出兩步,忽感微風拂面,一隻大拳頭橫在了她的鼻尖前。
李神龍一臉兇狠,吓唬她“就憑我有大拳頭!要麽被打,要麽把東西還回去!”
李神龍心中感歎,看來他還挺有做混混的潛質嘛!
燕兮被李神龍這副一本正經的模樣給吓得不輕,他看起來不像在開玩笑,若自己拒絕他,指不定這拳頭就要把自己的鼻子給砸塌了。
燕兮咽了咽唾沫,她驚慌失措地把手中的玉葫蘆遞給了他,吞吞吐吐道“這是在淩府東面的狗洞附近發現的,當時這玉葫蘆被一隻黑貓叼了出來,你……你自己拿去還給那隻貓吧!”
李神龍收了拳頭,一把接過了燕兮遞給他的玉葫蘆,剛才那招财當鋪的老闆說這東西是黃太醫和黃夫人的,難道是黃太醫或者黃夫人不小心把玉葫蘆給落在淩府附近?罷了,與其在這裏胡亂猜疑,還不如回護國山莊問人。
……
李神龍回到了護國山莊,湊巧遇見了獨孤少白,在他身旁還站着一位哭哭啼啼的婦人。
黃夫人用絲帕擦了擦眼淚,哽咽道“獨孤大人,我相公下落不明,我和孩子都很擔心他,獨孤大人……你們一定要幫幫我……嗚嗚嗚……”
“放心吧黃夫人,我們定會竭盡全力尋你相公的。”獨孤少白道。
黃夫人?李神龍看了看手中的玉葫蘆,方才當鋪老闆也說過這東西是黃夫人或者黃太醫的,也不知是不是眼前這位黃夫人。
獨孤少白的視線落在了李神龍手中的玉葫蘆上,這隻玉葫蘆和黃夫人手中的一模一樣,他蹙眉問道“李神龍,這玉葫蘆從哪裏來的?”
“哦,是從燕兮手中拿過來的,她說是在淩府附近撿的。”李神龍如實答道。
黃夫人淚流滿面,她顫顫巍巍地擡起手拿過了李神龍手中的玉葫蘆,哭道“這……這是我相公的……”
“淩府?”獨孤少白心想,淩府在十一年前就已經被抄家了,如今荒無人煙,就連周圍的住戶也很少,黃連的玉葫蘆又怎會落在那兒?
獨孤少白低頭看了看手中的“恨”字紙條,希望能從中找到一絲線索。
李神龍餘光瞥見了這張寫着血色“恨”字的紙,他摸了摸下巴,心想這個“恨”字好眼熟啊!這“恨”字字形和淩府的棺材上刻着的“恨”字一模一樣,隻是比棺材上的字小一些,黃太醫該不會……
……
獨孤少白和李神龍來到了淩府。哪怕是白天,這淩府看上去都陰森森的,殘破不堪的牌匾,結滿蜘蛛網的屋檐,還有被風吹得吱吱響的大門,李神龍不禁打了個哆嗦。
李神龍推了推淩府的大門,這門推不開,從裏邊兒被鎖上了。
獨孤少白“我們用輕功進去。”
語落,二人提氣一躍,飛身落入了淩府裏。獨孤少白走到大門前,這門鎖被鐵鏈子給繞了幾圈,鐵鏈子鏽迹斑斑,上面結滿了蜘蛛網,看起來已經很久沒有人從大門進來了。
李神龍走進那放着兩副棺材的屋子裏,對獨孤少白招了招手“少白,就是這裏!”
獨孤少白踏入了屋子,這屋子破舊不堪,四處都是灰塵和蜘蛛網。屋子中央放着兩副棺材,一副棺材上刻着血紅的“恨”字,另一副棺材刻着血紅的“冤”字,在棺材前還豎着幾根殘燭。
李神龍道“我三天前爲了躲避沈靖凱的追擊,無意間進來過淩府,當時這裏的蠟燭還燃着火光,像是剛點燃不久。”
獨孤少白問“當晚你可發現這裏有其他人?”
李神龍搖了搖頭,道“除了我以外就隻有一隻黑貓了。”
屋子裏透着一股腐木味,還夾雜着些許酒臭味,在屋子的角落裏放着一個裝菜的竹籃,地上還掉落了一個酒瓶子,竹籃和酒瓶子都很新,應當是才被人帶來不久。
黃太醫出門時買過一壺米酒,獨孤少白蹲下身拿起了酒瓶子聞了聞,确實是米酒的味道。
獨孤少白回過頭看着這刻着血色“恨”字的棺材,他心存疑慮,爲何要在這兩副棺材上刻字?
獨孤少白站起身,他雙手放在了棺材蓋上,像是要把棺材蓋推開。
“少白,你要揭開棺材蓋啊?”李神龍有些發憷,該不會失蹤的黃太醫就躺在這棺材裏吧?
獨孤少白點了點頭,道“這裏的兩副棺材很可疑。”
李神龍閉着眼睛,雙手合十對着棺材拜了拜,嘴裏直念叨“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獨孤少白的手微微用力便把這棺材蓋給推開了,推開之後,棺材裏傳出了陣陣屍臭味,不出所料,黃連雙目緊閉躺在棺材裏,早已沒了氣息。
獨孤少白又看向了一旁的“冤”字棺材,也不知這副棺材裏有沒有屍首。
他擡手推開了這副“冤”字棺材,棺材裏散落着一堆白骨,這堆枯骨裏并沒見到人頭骨。
棺材裏散發出的臭味嗆鼻難聞,李神龍忍不住捂住了口鼻。在這堆屍骨的腰腹處挂着一個令牌,獨孤少白取下一看,是太醫院的令牌,在這令牌的背面,刻有一個“淩”字。
獨孤少白心中猜忌,這難道是淩緻遠的屍骨?淩緻遠本是宮中禦醫,在十一年前因爲和前皇後東方碧凝偷情而被斬首示衆,随後淩府也被抄了家。據說,在淩太醫被斬首之後,其妻雷氏承受不了喪夫之痛,沒過兩年也撒手人寰了。
若這堆屍骨真的是淩緻遠,那他爲何是“冤”?而黃連又爲何是“恨”?
看來,殺害黃連的真兇,興許和淩府的人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