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李神龍戴着猴臉面具來到了沈宅附近,他躲在牆邊靜候着燕兮出門。皇甫弘毅和上官羽棠則一襲蒙面黑衣屹立在沈宅旁的大樹上。
幾人等了一炷香時間,終于看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燕兮走了出來,李神龍對着樹上的二人揮了揮手。
燕兮走在巷子裏不停地回頭張望,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李神龍三人在巷子旁的屋頂上飛檐走壁一路跟着燕兮,直至巷尾的一間屋子。
燕兮敲響了屋子門,門一開,燕兮就被強大的一股力給拉了進去,她驚呼一聲,沒一會兒,屋裏就傳來了一陣令人臉紅耳赤的聲音。
李神龍偷偷地揭開了屋頂上的一片瓦,三人單膝蹲在屋頂上俯視着屋内的情形,屋裏的床架子一晃一晃的,伴随着男人的低吼聲和女人的嬌吟聲。
一炷香時間後,終于停了下來,床上的男子站起身,果不其然,那男人長得和李神龍一模一樣。
燕兮坐起身,臉上的羞紅未退,她柔柔地道:“神龍哥……咱們明晚在哪裏見面呀?”
屋子裏的“李神龍”一邊穿衣一邊漫不經心地道:“明天也在這兒吧。”
蹲在屋頂上的上官羽棠無意見看見了巷子裏走來一個人,她拉了拉皇甫弘毅的衣袖,示意他往下看。
李神龍和皇甫弘毅順眼望去,那氣勢洶洶走來的男人居然是沈靖凱,他怎麽會來?
三人恍然大悟,想必這是屋子裏的“李神龍”故意演的一場捉奸戲,爲的就是讓沈靖凱誤會李神龍是燕兮的姘夫。
李神龍氣得咬牙切齒,這等下作的手段簡直令人作嘔!
“砰!”屋子的大門被毫無預兆地踹開,沈靖凱怒不可遏,恨不得把他面前的這對狗男女給殺了。
而在屋子裏的燕兮和“李神龍”更是大驚失色。燕兮的腦子裏“轟!”地一聲,渾身的血液都湧上了頭頂,腦袋裏嗡嗡作響,她這才偷情兩天,居然就被沈靖凱給捉奸在床,完了……燕兮的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這一回她是真的完了……
“李神龍!燕兮!你們……不知廉恥!”沈靖凱怒火沖天,此刻的他被憤怒沖昏了頭,隻想抓住“李神龍”再狠狠地打他一頓。
那“李神龍”胡亂穿上了衣裳,用輕功飛出了屋子,這男人輕功不差,差點兒就擺脫了沈靖凱,男人的臉上浮起了一抹得意的笑容,心中竊喜。
忽然,一道強勁的内力氣波震退了男人。
“哎哎哎……怎麽跑不動了……”面對強勁的内力,宛若一陣狂風把男人吹得連連後退。
黑夜裏,三人從天而降緩緩落在了男人面前。
“李神龍”蹙眉心想,這是怎麽回事?在他的計劃中來的人隻有沈靖凱一人,怎麽眼前倒多了三個人?而且……這其中一人,不正是李神龍嗎?!
男人心中大驚,不曾想真正的李神龍居然這麽快的找到他了,對方四個人,他此時更是插翅難逃。
沈靖凱氣勢洶洶地追上來,看見面前站着的兩個李神龍,他如夢初醒,原來剛才和燕兮苟合的男人并不是真正是李神龍,而是易容成李神龍的模樣故意讓自己誤會的!
如今連皇甫弘毅、上官羽棠和李神龍都知道自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偷情,這讓沈靖凱顔面盡失,心中對眼前這易容成李神龍模樣的男人更加憎恨。
李神龍捋起了袖子氣沖沖地走上前,他咬牙切齒道:“終于讓大爺我抓到了你這冒牌貨!不給你點兒顔色瞧瞧大爺我就不姓李!”
男人見李神龍怒氣沖沖地要揍他,爲了保命,他隻好轉身就跑。
皇甫弘毅抽出了手中的陰陽斬龍刀,右手在刀柄處一旋一推,隻聽“咻”地一聲,刀鋒劃過男人的臉龐,刀刃徑直插進了這男人面前的樹幹上。
“嘩啦”男人面前的大樹瞬間被一刀兩斷,倒下來的樹幹差點兒把他壓倒。
“哇哇哇”男人猛地跳向一旁,一屁股摔坐在了地上。
“咚!”大樹倒下,橫在了男人的腳邊。
男人艱難地咽了口唾沫,戰戰兢兢地看着包圍着他的四人。
皇甫弘毅彎下身擡手揭下了男人臉上的人臉面具,發現這男人長得小鼻子小眼睛的,相貌平平。
“說,是誰指使你的?”皇甫弘毅語調淡定從容,可語氣裏暗藏的殺意把這男人吓得瑟瑟發抖。
“快說!”李神龍忍不住往他的臉上砸了一拳,這男人四處敗壞自己的名聲,還害了這麽多無辜百姓,不打他一頓簡直難平衆怒。
“哎哎哎……我說我說……我也隻是拿錢辦事而已……”男人吃疼地捂着被李神龍打腫的左臉,畏畏縮縮地看着四人。
“混賬!”沈靖凱也毫不客氣地在男人的右臉上砸了一拳,氣憤道:“難道給你銀子的人也讓你去勾搭良家婦女嗎?!”
“哎喲!”男人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臉頰,叫道:“大人們,我真的隻是拿錢辦事而已。”
上官羽棠問道:“你叫什麽名字?到底是誰指使你易容成李神龍的模樣去做這些喪盡天良的壞事?”
男人吸了吸鼻子,生怕再被打,所以隻好如實招來:“我叫孫大成,是……是巫幫的人,咱們巫幫隻要拿了銀子,除了殺人,其他的什麽事兒都幹。三天前,有一個男人找到了我,說讓我在帝都城裏易容成一個叫李神龍的人去打家劫舍,還付了我五百兩銀子呢!他還讓我勾引禦龍護衛統領沈大人的小妾,本來吧,我原以爲勾引女人這事兒不能成,誰知幾句花言巧語就把那女人給騙上鈎了!然後我故意走露風聲讓沈大人來捉奸……哎喲……”
孫大成哀嚎一聲,捂着自己被踹疼的肚子。沈靖凱臉色鐵青,燕兮偷人一事已經讓他顔面盡失,這人還把事情的來龍去脈描繪得如同說戲,這實在讓他忍無可忍,又狠狠地往男人的腹部踹了一腳。
巫幫裏魚龍混雜,隻要付給他們足夠的銀子,他們便會替人辦事。巫幫裏武功高強的人沒幾個,所以通常隻做一些收債和搬運之類的體力活,這般不足挂齒的小幫派應當也不會易容術。
上官羽棠納悶道:“這人臉面具是從哪兒來的?”
孫大成說:“是那男人給的,說是貼在臉上就行了,這面具隻能維持四天,要我在四天内把事辦好,誰知道在第三天就被你們抓了……”
孫大成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生怕惹怒了面前的四位大俠又被打一頓。
上官羽棠從衣兜裏拿出了兩副冷風絕和蘇山傲的畫像,問:“是他們指使你做的嗎?”
孫大成拿着畫像仔細觀摩了一番,随後搖了搖頭:“不是,來找我的人年約四十,一臉的絡腮胡,看上去兇神惡煞的。”
上官羽棠又問:“爲何他不找别人,偏偏隻找你來幹這活兒?”
孫大成“哈哈”一笑:“因爲整個巫幫裏功夫最好的就是我了!”
“……”這孫大成沒有提供有用的線索,也不知他說的是真是假,看來也隻能把他關押在護國山莊的地牢裏慢慢審問。
皇甫弘毅修長的手指摩挲着手中的人臉面具,這材料很普通,是天朝易容術中常用到的材料,并沒有特殊之處,光靠這人臉面具也不能證明是冷風絕所爲。
“既然會易容術,那指使人也不一定是以真面貌示人。”指不定那個絡腮胡男人也是易容過之後才找上了孫大成。
李神龍無奈地歎氣一聲,這一次,冷風絕倒是行事缜密沒讓人抓住破綻。不過,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他相信邪不壓正,冷風絕遲早會爲自己的所作所爲付出代價。
……
翌日,江南城,白虎堂
大堂裏,冷風絕身側坐着一位年約二十五的男子,這男子一襲白衣,模樣清隽,舉止優雅,實乃翩翩公子。
冷風絕舉杯對敬男人:“多謝子書公子相助。”
子書聞也回敬了一杯,道:“聽說孫大成已經被收押大牢了,真相很快就會公之于衆,此事好像對冷堂主并沒有好處,反而讓堂主損失了幾百兩銀子。”
冷風絕輕笑一聲,若無其事地道:“不過區區幾百兩銀子,能交到子書公子這麽一位朋友,也是值得的。”
“哈哈哈哈!”大堂裏響起了子書聞爽朗的笑聲,手中折扇一開,又敬了冷風絕一杯。
冷風絕邪魅一笑,誇贊道:“子書公子的易容術堪比千面郎君,讓在下好生羨慕,也不知子書公子是否考慮過收徒?”
子書聞面不改色,一如既往的溫文儒雅,他給冷風絕斟了酒,歉意道:“冷堂主,這個請求在下恐怕愛莫能助,易容術是我祖上傳下來的絕學,祖上有令不得外傳,否則會遭到天譴。不過,若堂主有需要在下的地方,大可以命人到百花城的春晚樓尋在下,在下定當爲堂主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冷風絕刀削般的臉龐依然挂着和善的笑容,而眼底卻閃過一抹稍縱即逝的冷意,他笑言:“既然子書公子有難處,本堂主也不會強人所難,來,咱們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