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宜娘畏畏縮縮地蜷着身子躲在一張桌子下,她眼前的昆氏兄弟被上官羽棠打得落花流水,心中不禁怒罵馬十三給她招了個天大的麻煩!
這一次是他們失策了,根本就沒想過今天找的這姑娘會武,若是把他們告發到官府,那她馬宜娘這輩子豈不是要牢底坐穿了?!三十六計走爲上計,想想還是跑吧!
馬宜娘蹲着身子,動了動腳一步一步地往外挪,想趁機偷跑出客棧外。她成功地挪到了客棧門前,迅速回頭站起身想要逃跑。
“咻”一陣風掠過,赫然一把大刀插在了她面前的牆上,牆體出現了幾條手指寬、手臂長的裂縫,整座牆好似随時都會被這把刀給四分五裂了。令她最驚悚的是,那刀刃正好對着她的鼻子!
馬宜娘被吓得瞠目結舌,一陣冷意從腳底直竄頭頂,馬宜娘背脊發寒,渾身止不住地顫抖。
皇甫弘毅低沉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走得這麽急,是趕着去投胎?”
身後的人語氣裏盡是殺意,馬宜娘呆若木雞,生怕再走一步就得真的去投胎了。
“我……我……我……”馬宜娘被皇甫弘毅渾身的殺氣吓得語無倫次,半天都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馬宜娘的雙腿不聽使喚地顫抖着,“撲通!”一聲,馬宜娘被吓得腿腳發軟背對着皇甫弘毅跪了下來,她低着頭轉了個身,不停地對皇甫弘毅磕着頭:“少俠饒命啊!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都是昆氏兄弟指使我做的!”
馬宜娘垂着腦袋伸手指着昆氏兄弟,放眼望去,昆氏兄弟被上官羽棠用繩子給背靠背地綁在了一起,樣子極爲狼狽。
皇甫弘毅微微蹙眉,他都還沒開始問話,這馬宜娘怎麽就迫不及待地低頭認錯了?看她這幅樣子,平日裏應當也是欺弱怕強之人。
“他們指使你做什麽了?”
馬宜娘跪在地上,戰戰兢兢地說道:“是……是昆氏兄弟讓我去找漂亮姑娘給他們玩樂的。”
話音剛落,馬宜娘脖子一涼,任誰都沒看清皇甫弘毅是何時把插入牆上的大刀拔了下來,等她回過神來時,皇甫弘毅的陰陽斬龍刀已經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皇甫弘毅眼底的殺意把馬宜娘吓得不輕,她不停地哭喊道:“少俠饒命啊……我也隻是替昆雄和昆峰找過姑娘而已,我沒有人命在身,罪不至死啊!嗚嗚嗚……”
同順客棧外,馬十三正鬼鬼祟祟地從一旁的窗戶縫裏探着客棧裏的情形,心底暗叫不妙,難道昆氏兄弟和馬宜娘強搶民女一事被人發現了?可這件事跟他也脫不了幹系,若是東窗事發,他們一個都逃不掉。
馬十三心中盤算着,危急之下自然要選擇明哲保身,看來他得離開江南城去外邊兒避避風頭。事到如今,他也不敢再在同順客棧附近逗留,一溜煙兒地拔腿就跑。
昆氏兄弟背靠背地被綁在了一起,馬宜娘癱坐在地,她的雙手和雙腳也都被綁上了繩子。
上官羽棠雙手抱在胸前坐在了這三人對面的椅子上,她搭着二郎腿,俯視着縮頭縮腦的三人,審問道:“快說!你們都幹了什麽壞事兒?!”
這三人面面相觑,抿了抿嘴,任誰都沒有答話。一陣刀風劃過,皇甫弘毅手中的陰陽斬龍刀橫在了昆峰的脖子前。
“說!”皇甫弘毅一聲令下,這渾然天成的霸氣把昆氏兄弟和馬宜娘吓得不輕。
昆峰不停地把自己的頭往後挪,生怕他面前的大刀一不小心就把他的脖子給削平了,昆峰五官一皺,一個三大五粗的大漢對着皇甫弘毅哭了出來。
“我……我說我說……我和我大哥托馬宜娘給我們找姑娘……”他心虛地瞥了瞥上官羽棠,支支吾吾地道:“今晚……今晚馬宜娘給我們找的貨……就是……這位女俠。”
“啊!”昆峰大叫一聲,他的臉被吓得極度扭曲,皇甫弘毅的陰陽斬龍刀毫不留情地貼在了他的脖子上,那粗糙的皮膚冒出了絲絲血痕。
“少俠饒命啊!少俠饒命啊!是馬宜娘給我們找的姑娘!我們也不知道姑娘是女俠,多有得罪,是我們的錯!是我們的錯!求求你們不要殺我!”
昆峰不停地點着腦袋,若不是他現在被綁着,估計都給上官羽棠跪了。
上官羽棠怒呵道:“女俠不能綁,難道尋常人家的姑娘就可以任由你們欺負了嗎?!”
“女俠!女俠!”方才蜷縮在角落裏瑟瑟發抖的兩個姑娘撲了上來,她們跪在了上官羽棠和皇甫弘毅面前。
兩位姑娘不停地磕着頭:“女俠幫幫我們吧,我們是被馬十三騙來的!他把我們騙來給昆雄和昆峰這兩個惡霸玷污,還請少俠和女俠救救我們啊!”
她們撕心裂肺地哀求着,希望能有人助她們逃離昆氏兄弟的魔爪。
“你們先起來。”上官羽棠扶起了這兩位哭得梨花帶雨的姑娘,她們這幅無助痛哭的模樣令人心疼。
上官羽棠轉身對皇甫弘毅說道:“弘毅,看來今天賣給咱們簪子的馬十三也和他們是一夥兒的。”
皇甫弘毅把陰陽斬龍刀收進了刀鞘,道:“我去抓他!”
皇甫弘毅提刀出門,上官羽棠安撫着兩位姑娘。從她們口中得知,她們一個叫采蝶一個叫秀秀,她們二人都來自北陽城的富貴村。
這富貴村名曰“富貴”實則是北陽城最窮的村莊。一個月前,采蝶和秀秀爲了補貼家用便到北陽城謀生,二人途中偶遇了馬十三,單純的兩位姑娘誤信了小人,被馬十三順利騙來了同順客棧。
當天晚上,她們就被馬宜娘下了藥,讓昆氏兄弟占了清白。采蝶和秀秀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她們被昆氏兄弟整日帶在身邊,根本沒辦法反抗他們,也沒辦法逃跑,隻能被昆氏兄弟輪番蹂躏,忍辱偷生。
采蝶和秀秀不停地在昆氏兄弟身上捶打着,她們一邊打一邊哭,想要把心中所有的怒氣和委屈都給發洩出來。
上官羽棠走到了馬宜娘面前,問道:“昆氏兄弟和你非親非故,你爲何要幫他們禍害采蝶和秀秀?”
馬宜娘的神色極不自然,她斜眼看了看昆氏兄弟,扭扭捏捏地道:“還……還能爲了啥?當然是爲錢呗。”
上官羽棠心存疑慮,繼續問道:“瓊宵村隻有你這一間客棧,又沒有競争對手,外來商戶也隻能選擇你們這間客棧歇息,一個月至少也能賺幾百兩銀子吧?你能缺錢嗎?”
馬宜娘眼珠子骨碌一轉,說道:“女俠,你這就不懂了,現在的胭脂水粉這麽貴,光這幾百兩銀子……哎哎哎……别……别……女俠饒命!”
馬宜娘直愣愣地瞪着上官羽棠在她脖子上挂着的一條長鞭,上官羽棠把鞭子一圈一圈地繞着,作勢要把她勒死。
上官羽棠邪邪一笑,手上收了幾分力。
“不從實招來,小心我讓你當一個……吊、死、鬼!”
上官羽棠故作咬牙切齒的模樣湊在了馬宜娘耳邊,一字一頓地把最後三個字給說了出來。
“我……我說……”馬宜娘咽了咽唾沫,生怕上官羽棠勒斷了她的脖子,她老實交代道:“其實……我不是這間客棧的掌櫃……我隻是幫工……掌櫃的他不在這兒。”
上官羽棠沉聲問:“掌櫃的是誰?”
馬宜娘爲了保命,隻好如實答道:“是北陽城城主家的少爺陳北霄,他讓我每個月都給他三百兩銀子,不然……不然就要了我的命!”
上官羽棠眉心一皺,陳北霄是城主之子,按理說應該不缺銀子。上官羽棠半信半疑地盯着馬宜娘,吓得馬宜娘臉色煞白,生怕眼前的女俠一言不合就勒她脖子。
馬宜娘急忙解釋道:“女俠,你要相信我啊!那陳少爺是個賭鬼,他到處賭錢,每個月都不知道輸多少銀子!”
上官羽棠冷笑道:“陳少爺好賭你就要拿别人姑娘的幸福做賭注?打得一手爛算盤呢?啊?”
馬宜娘癟了癟嘴,她自知理虧,皺着眉說:“女俠,要不是陳少爺拿我的命來威脅我,我怎麽可能會做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嘛!”
上官羽棠冷哼一聲,這馬宜娘倒挺會狡辯,就算陳北霄威脅了她,但這也不是她可以肆意傷害無辜姑娘的理由。
“他威脅你,你不知道報官嗎?還是說你們本就蛇鼠一窩?五十步笑百步有意思嗎?”
馬宜娘一時語塞,事到如今,她既然翻不了身,能再拉一個墊背的又何樂而不爲?她繼續說道:“哎,姑娘,我被你綁着也逃不了,不如這樣吧,我告訴你一些事兒,你别殺我,可好?”
馬宜娘乞求的目光直視上官羽棠,她已經認命了,在牢裏吃牢飯也好過喪命于此。
上官羽棠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拍了拍袖子,悠悠開口道:“說吧,讓我聽聽你這樁買賣值還是不值。”
馬宜娘挪了挪身子,她現下被綁着手腳行動不便,隻好吃力地把身子挪到了上官羽棠的腿邊,擡頭說道:“女俠,聽說這間客棧從前可不是陳北霄的,一年前不知道他用了什麽手段把這客棧給搶了過來,據說之前的老闆還上吊自盡了呢!也不知這其中是否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你若不信啊,可以問昆雄和昆峰,他們都在瓊宵村生活幾十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