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柳梢頭,無言黃昏後。
因爲父母雙亡、無心學習的高二學渣池大聰,在他人生的第十七個生日這天,遇見了一件比外星人入侵地球還要稀奇的怪事。
一隻全身散發着啤酒瓶綠色光芒的貓頭鷹,不但開口說了人話,而且還自稱阿爾法,非常看好他,要對他進行風險投資。
風投,風投,隻要站在風口上,即使是一隻豬都能飛起來,從此走上生命巅峰。
但池大聰對于這隻貿然出現的“鳥人”,心裏一萬個不信任,他可是堅定的無神論者,不相信任何怪力亂神、妖魔鬼怪、神仙上帝,他有心抓住這隻奇怪的貓頭鷹,把它拔毛去皮、開膛破肚,看看它究竟是一隻動物,還是一個高仿真的機器鳥。
貓頭鷹饒有興緻得打量着池大聰,觀察着他的反應。池大聰看着那雙明亮的鳥眼,心裏忽然閃過一陣惡寒,還是決定自己暫時按兵不動,以君子動口不動手爲上策。
“咳咳。”池大聰用手捂着嘴咳嗽了兩聲,打破了沉默,“好吧,神奇的阿爾法,現在時候不早了,你要不要喝點水,吃點牛肉幹?”
“大聰啊,其實我已經盯上你三個多月了。”貓頭鷹聳着翅膀,搖搖擺擺得飛到桌子上開始踱着鳥步,“說起來你恐怕不會相信,我已經在地球上尋尋覓覓,尋尋覓覓半個多世紀了,直到發現你,才找到了我地球之旅的意義。”
“......”聽了這番話,池大聰心裏一陣發毛,嘴裏緩緩突出了幾個字:“證據呢?”
“我就喜歡跟聰明人打交道。”貓頭鷹停了一下,然後繼續踱步,“科學主義者就是好,看見我不會大驚小怪,把我當什麽妖精或者别的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隻會冷靜得問我,證據呢?”
“可是我現在又不想浪費精力解釋我的來曆,這些都無關緊要。”貓頭鷹沖着大聰人性化得眨了眨眼睛,“重要的是我已經決定對你投資了,你隻能接受我的投資,完成我的任務,我會視情況給你一點小小的階段獎勵。否則的話,我不介意給你吃點小苦頭,到時候你就會知道,我的懲罰可比你高中軍訓的教官要厲害多了。”
“好吧,神奇的阿爾法先生。”池大聰畢竟是心中了無牽挂,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光棍漢,“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其實我更想叫你煎餅阿爾法。畢竟你剛出現的時候,自己也喊了煎餅卷大蔥這句話,這也算冥冥中自有天意,你過去叫什麽名字無關緊要,重要的是我已經決定叫你煎餅了。”
“如果叫我煎餅能讓你全心全意對我的投資負責的話,那我接受了。”貓頭鷹滿不在乎得回答,“但你以後如果有事求到我的頭上的話,那你可得恭恭敬敬得給我端茶鞠躬,尊稱我爲高貴的阿爾法閣下才行。小子,給我起個煎餅的名字,可是要付出代價的。”
“成交。”池大聰的心情終于好了起來,“我五歲生日的時候,我爸爸買了兩隻毛茸茸的小雞給我,我看它們黃色的絨毛怪可愛的,于是就給它們起名叫大煎餅和小煎餅。一晃十幾年過去了,我現在又遇到了一隻用菠菜染成綠色的煎餅。”
男兒有淚不輕彈,池大聰說着說着就兩行眼淚情不自禁得留下來,雙手捂着臉不說話了。
天色徹底暗了下來,池大聰控制住情緒,重新擡起頭,對着煎餅苦笑了一下,“你問過我自認爲自己是什麽樣的人,其實我真的覺得我身上沒有什麽與衆不同的地方,我隻是個普通人罷了。”
“你知道嗎,大聰。”煎餅鷹的綠色光芒跟五十瓦的燈泡一樣亮,“一個人生來自帶的第一個金手指就是他的父母。你覺得自己很普通,但你的爺爺和你的爸爸可一點都不普通。你一個孤兒能獲得這麽多的特殊優待,恐怕你早就明白了點什麽吧。”
“我沒見過爺爺奶奶,我爸爸也從來沒跟我說過他們的事。”池大聰憂郁得歎着氣,“從小到大,我的時間全都花在學校裏,我現在對我父母的事情也所知甚少,真後悔我以前年輕不懂事,沒能多了解一下我的爸爸媽媽。”
“我對你爺爺奶奶,姥姥姥爺的了解,可比你父母還要清楚。”煎餅鷹緩緩得點着頭,“小子,我甚至還見過你滿月時候的全家福照片呢。”
“你說什麽?你說的都是真的?”池大聰猛地站了起來,上前幾步,雙手撐在桌子上,嚴肅的盯着煎餅鷹,“你最好不要騙我。”
“瞧瞧,瞧瞧。”煎餅鷹張開翅膀推了一下池大聰的肩膀,推得他踉踉跄跄得倒退幾步,一屁股坐到了床上,“你這什麽态度,有你這麽對待投資人的嗎?我可是你的老闆,你的boss,你這是求人幫忙的樣子嗎?”
池大聰被這隻鳥人用翅膀一推三步倒,着實大吃了一驚,他的目光落到了煎餅鷹那對尖銳的爪子上,非常慶幸自己從一開始就沒有動粗的打算。
“我剛才失禮了,尊貴的阿爾法閣下。”人在鳥爪下,不得不低頭,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池大聰充分發揮了大丈夫能屈能伸的風格,“光中之光,綠中之綠的阿爾法殿下啊,還請您原諒我這個冒犯天顔的小學生吧。”
寂靜的校園裏突然響起一陣夜貓子鬼哭狼嚎的笑聲,心髒不好的人在三更半夜聽到這種聲音,恐怕會當場休克的。
“孺子可教也。”煎餅鷹終于停止了鳥叫,說起了人話,“上古時代的張良,可是給一個老頭撿鞋穿鞋才得到了一本《太公兵法》,你這小子總算上道,我就把那照片投影給你看看,原件還留在某個檔案室裏的保險櫃裏呢。”
牆上出現了一副池大聰從來沒有見過的照片,他仔細得看着端詳着照片裏的人物,眼角不由濕潤了。
“喏,抱着你的是你爺爺。”煎餅鷹說道,“你脖子上的玉鎖不是就放在櫃子裏嘛,你可以拿出來對比一下。你的爺爺是科學家,你奶奶是工程師,他們都參與到共和國的絕密計劃裏,所以了,保密嚴格到不能跟親人聯系的地步,對外聯系方式隻有一個郵箱。”
“你父母工作的那家機械加工廠也不是普通的工廠,隻是掩飾着國家級機密地下工程的入口而已。所以了,從你爺爺算起,你的家族兩代人都算是爲了國家的科研事業,犧牲了自己小家庭幸福,爲國家的事業獻身了。”
“這就是你選擇我進行投資的原因?”
“原因之一,畢竟你爺爺在國家内部高層還是挺有名的,雖然在外界社會裏無人知曉。哪怕你将來發明出來什麽高科技,在高層眼裏都是理所當然的,畢竟你父母也是在頂級大學裏念的博士,老子英雄兒好漢嘛。”
“那我這個高中功課門門不及格的學渣,真的給父母丢臉了。”池大聰喃喃自語道,“我還是第一次知道我父母原來是博士呢,我原以爲他們隻是普通的工人,嗚嗚嗚嗚。”
“可憐的娃。”煎餅鷹看着陷入悲痛中的池大聰,歎了口氣,“真是狠心的父母啊,把親兒子都隐瞞得這麽深,何苦呢?算了,我還是幫他睡一覺吧,睡吧,睡吧,可憐的瓜娃子,睡上一覺,明天會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