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林婉隻是哦了那麽一聲,再沒有說什麽,甚至在葉清帶着妻兒前往巫源縣之前暫住在府衙的那兩日,林婉也沒再提及趙串兒和冬雪,對錢霏霏的态度也一如既往地親切,可是錢霏霏卻明顯感覺林婉的親切中帶着淡淡的疏離。
因爲她再也找不到以前與林婉相處的那種無法不說的感覺。
自大船進入蜀界,錢霏霏才深深感覺到了蜀地的與衆不同,也讓她感覺到了葉清身邊少了趙串兒給葉清帶來了多少煩擾。
這次葉清和錢霏霏進蜀,坐的也是林家的船。
随船同來的還有年前回京的林大等人,這次林大将願意來蜀地與男人團聚的幾家人一并接來了蜀地。
人多事雜,就算林大看在葉深的面子上多葉清一家多有照顧,可是身邊少了能幹的趙串兒,依然讓葉清添了諸多煩擾,錢霏霏自己也多出了許多往常不需要她操心的事。
比如大船停靠碼頭時的補給問題,比如行程中水路與陸路轉換時的車馬安排……
這些原本不需要葉清更不需要錢霏霏操心的事,明明出行前做了妥善的安排,可是沿途一路行來,卻讓錢霏霏操碎了心。
若不是林大在他們夫妻忙得一團亂的時候,伸手幫了一把,還真有可能誤了行程。
路途中的忙亂頓時又讓已經有所緩和的夫妻關系緊張了起來。
錢霏霏感覺到少了趙串兒給葉清帶來的煩擾,甚至感覺到千挑萬選留在他們夫妻身邊的下人對他們夫妻明顯對了敬畏。
雖說下人本該對主子心懷敬畏,可是添的多畏,卻少了敬,便讓錢霏霏心裏多了煩惱。
錢霏霏終于深刻地體會到親娘安氏曾經對她說過的那番話,也對自己堅持不要趙串兒和冬雪的行爲生出了些許悔意。
可是世上沒有後悔藥,此事生引起各種弊端,隻能通過時間慢慢抹平。
離葉清往巫源縣去就職還有幾日時間,葉深不但讓齊俊帶着葉清往南竹去看了看,自己還專門抽出時間來與葉清進行了一番交流。
雖說對葉清這位大哥有着諸多不滿,到底是親兄弟,能幫的地方葉深自然還是會幫的,更何況巫源縣是渝州知府所轄縣。
葉清在巫源縣能有所發展不僅僅隻是葉清個人的政績,同樣也是知府衙門的政績。
葉清忙着熟悉蜀地,忙着取經,更希望從知府衙門多爲巫源縣要好處,錢霏霏也沒有閑着,即便心裏明白自己對趙串兒和冬雪處置讓林婉不滿,錢霏霏依然每日裏帶着三個兒子往林婉屋裏跑,美其名讓第一次見面的堂兄弟幾個親香親香。
林婉來了渝州城之後,讓春草在渝州城裏重新弄了個繡坊。
這日錢霏霏帶着三個兒子過來的時候,林婉正與春草看着一幅山水蜀繡。
這幅山水蜀繡是她們還在南竹時便收到的訂單,因爲顧客有一些特殊的要求,雲家姑嫂合力繡了差不多三個月才算是完工。
林婉從蜀地送去京城的蜀繡有多少搶手,錢霏霏自然十分清楚,對于林婉賺錢的手段和能耐心裏自然也有崇拜也有羨慕。
若是在以前,錢霏霏的這些崇拜和羨慕多少還夾雜些不以爲然,畢竟葉家就算根基不厚,因爲果園因爲酒坊還因爲那個供水設施都是挺賺錢的營生,葉家的日子過得還是比較富足的。
葉老爹更不是個愛苛刻晚輩的人,錢霏霏嫁入葉家之後,手上握着的錢财比在娘家可是要寬裕太多了,幾年下來不但沒耗一文嫁妝銀子,還多了不少私房。
分家之後卻不同了,雖說分到了該分的那一份,可是分家之後隻要是他們這一房支出,那怕隻是一文錢也得從他們自己的腰包裏出,讓錢霏霏倍感壓力。
既然蜀繡在京城如此搶手,錢霏霏心裏便有了來蜀地安頓下來之後也辦個繡坊的打算。
可是她對蜀繡的了解并不多,這幾日總往林婉這裏跑,也是想找機會掃聽些這方面的信息。
隻是連着兩日也沒有找到合适的機會,就算她有意無意地将話題引向蜀繡,林婉也從不接茬,每日裏隻與她說些家長裏短,穿衣磨鞋以及養兒育女。
錢霏霏知道林婉與自己疏遠了,心裏既愧卻也有些惱。
她是真的沒想到林婉會因爲兩個下人而疏遠自己,難道她們之間的情誼還不如兩個下人?!
不過心裏惱過惱,錢霏霏還是讓人注意着些林婉那邊的動靜。
這不,聽說春草來了,錢霏霏便又忙忙地帶着幾個孩子來了林婉這裏。
“喲,遠遠看着還以爲是幅畫,沒想到居然是幅繡品。這也是蜀繡?”錢霏霏一進門便驚訝地睜大了眼睛,指着春草正準備收起來的蜀繡道。
錢霏霏這麽一說,春草還真不好立馬将這幅繡品收起來,手上便有些遲疑,目光看向林婉。
林婉對着春草微微搖了搖頭,春草便将繡品重新在桌子上攤開:“這是一幅山水蜀繡,還是幅雙面繡。”
居然還是幅雙面繡!
這樣的一幅繡品在京城少說也得賣個千八百兩。
原本打算近前去好好看看的錢霏霏,心裏突然生出怯意,低頭看向跟在身邊的幾個兒子,卻發現最小的那個兒子已然擠到自己的身前正踮着腳尖伸手摸向繡品。
錢霏霏心裏一急,一手抓住兒子的手一手便重重拍了下去,嘴裏厲聲斥道:“你這死孩子,什麽都敢動!若是污了這幅繡口,将你賣了都不夠陪的!”
因爲心裏急,錢霏霏下手便有些重,那孩子便“哇”地哭了起來。
林婉的眉頭微微一緊,看了錢霏霏一眼,示意春草收了繡品先下去,爾後歎了口氣道:“不過一幅繡品,大嫂何苦如此吓唬孩子!”
說罷便讓人帶三個孩子去找硯台玩。
今日春草是帶着小胖墩一起過來的。
小胖墩活潑,對硯台又十分照顧,硯台向來最愛與小胖墩玩。
這不,小胖墩一來便被他拉着去了後院。
林婉來了渝州之後,便對府衙後面的院子進行了一些規劃,讓人從南竹移了些果樹過來,又按了座千秋架。
硯台對秋千架的興趣不高,卻愛盯着果樹看。
前幾日發現有幾棵果樹發了新芽,稀罕得什麽似的,今日見了小胖墩便興沖沖地帶小胖墩去看果樹的新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