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倆正說着話,外屋傳來司琴的聲音:“姑娘,十八送信來了。”
又是信!
夫妻倆相視一眼,從彼此的眼睛裏看到了擔憂。
經由林十八送來的信,應該震南侯府的來信,而且是通過從特殊渠道送來的信。
平日裏震南侯府給來的信極少經由這個渠道,那麽這次必有急事。
那麽又會是什麽樣的事呢?
是震南侯府也出了什麽事,還是葉家的事又升級了?
“送進來吧。”瞎想亂猜無濟于事,趕緊看信才是正道,林婉沉聲道。
說是信,其實隻是一張紙條,上面隻有寥寥幾十個字。
待看完信,林婉一顆提起的心,才緩緩落到了實處。
信是老震南侯的親筆,字數不多,卻将林婉和葉深最關心的兩件事說得明明白白。
首先便是震南侯府一切安好,讓林婉安心做好月子。
其次則是葉家的情況已經穩定下來,讓葉深不要擔心家裏的事,安心緻力于衙門事務,多爲南竹百姓謀福利。
林婉看完信便将信遞給葉深,在葉深看信的時候,将信中所書在心裏細細品味了一番,越品越覺得林修武的這封信藏着深意。
葉深看完信之後,微微垂着頭沉默良久。
待他再擡起頭來看着林婉的眼睛裏便有着深深的歉疚,顯然他也從林修武這短短的書信中察覺出了其中沒有寫明卻包含的意思。
“夫君!”對上葉深眼裏的愧疚,一時間林婉不知該說些什麽,隻有一聲輕輕呢喃。
“對不起,之前是我考慮不夠周全,明知婉婉會爲難卻還是對婉婉有所求。是我的不是,以後不會了!”葉深伸手握住林婉的手,低頭在林婉的手背上親了又親,嘴裏表述着對林婉的深深歉意。
從林修武的這封短短幾十個字的信裏,葉深讀出了許多未盡的意思。
葉家的信走的是正常郵路,發出來的時間比林修武這封信早了整整半個月,那個時候他們往京城報喜的信應該還沒送到京城。
不過林大他們有與震南侯府通信的專門渠道,震南侯府應該比葉家更早收到喜信。
隻是那個時候,葉家正亂着,想必震南侯府也不好在那種時候往葉家送喜信。
即便林修武在信中沒有提及葉家的曾經的來信,葉深卻從中看出林修武是知道葉家因爲家裏出的糟心事專門給他們來了信,更從中品出了震南侯府因爲此事對葉家是極爲不滿的。
葉家往南竹送那樣的消息,目的是什麽,葉深明白,林婉明白,林修武和蔡氏都是成了精的人,他們又怎會不明白?
正因爲明白,他們才會不滿!
林婉的産期是什麽時候,震南侯府知道,葉家也知道,偏葉家卻在這樣的時候往南竹送那樣的信,極其疼愛林婉的蔡氏得到那樣的消息不僅僅隻是不滿應該是震怒才是!
從後來葉清和葉湛分别往南竹寫來的信中,葉深知道自己的這個猜測可以說絲毫不差。
發生在葉家後宅的事情雖說傳播的面不大,但是作爲林婉娘家的震南侯府卻在事情發生之後便得到了消息。
得到這樣的消息,無論林修武還是蔡氏心裏都十分震驚,葉家安定的後宅去哪裏了?
蔡氏倒不是那麽關心葉家發生的事,更多的卻是爲林婉擔心。
葉清葉湛都有通房,葉深真的沒有嗎?
這麽些年來,林婉到底是不是隻是報喜不報憂?
爲此蔡氏特地招了白嬷嬷回震南侯府,好一番追根究底,确定葉深在京城的時候房裏沒有通房,又擔心林婉懷孕之後腦子發熱給葉深安排通房,特地通過特殊的通信分别向司琴絲竹還有張嬷嬷詢問此事,得知葉深房裏的确沒有通房,在林婉懷孕期間甚至生産之後,葉深都是與林婉同床共枕,這才大大地松了口氣。
隻是那個時候,除了吳氏,其他人并不知道葉大民偷偷往南竹寫了那封信。
直到林修武親自出面協調終于讓毛宴秋冷靜下來,大家才知道葉大民居然瞞着大家往南竹定了信。
林修武當場氣得眼睛都有些紅了,葉老爹更是拿着煙槍要打葉大民。
因爲這個時候,就算葉家還沒收到葉深寫回家的喜信,算算時間林婉也該生了!
所幸葉大民的信走的是正常郵路,林修武便通過特殊渠道給林大發了兩封信,其中一封便是由林十八通過司琴送到林婉和葉深面前的那封短信。
爲何時機如此趕巧,自然是林修武精心算計的。
雖然毛宴秋給了林修武面子按下了心頭火,卻也不可能就此放過,這件事自然還有後續。
已經在京兆府衙當了近四年差的葉清,原本隻要戶部有缺便能去戶部當差,如今卻突然被放到離京城三百裏的安縣當了縣令。
原本在兵部武器司研究兵器的葉湛,也被派往位于西山深處的實驗基地。
毛宴秋背後使手段讓葉清去安縣當縣令,不但葉家人無話可說,就連錢家也無話可說,總要讓毛宴秋心頭的那把火有個出處。
但是毛安秋連自家女婿都不放過,就讓人有些難以理解了。
夫人衛氏對着他哭讓他多爲囡囡考慮,囡囡也哭着求他放過葉湛,毛宴秋就是不松口。
在毛宴秋看來,葉清不能放過,同樣的葉湛也不能饒過。
若不是因爲葉湛房裏的那個通房,毛豔霞絕不可能受那樣的罪!
葉湛的那個通房與葉清的那個通房不一樣。
葉清的通房是錢霏霏自己安排的,原是錢霏霏的陪嫁丫鬟,葉湛的那個通房卻不是毛豔霞自己安排的,而是葉家從外面買來的女子。
準确地說是陳氏硬塞到葉湛房裏的!
雖說長者賜不可辭,可是若是葉湛自己有堅持,誰又真的能逼着他霸王硬上弓?
同樣是葉家兒郎,葉深不就頂住了壓力,沒讓陳氏往他們房裏塞人。
當然在這件事上面,毛宴秋對葉清和葉湛的處理還是很大區别的。
葉清這一去至少三年,而葉湛去西山實驗基地的時間隻是三個月。
讓葉湛去西山實驗基地好好反省,正好也能讓毛豔霞利用這這三個月養好身子。
葉家出的這件事以及後續,把陳氏吓得不輕。
毛豔霞的身子經過太醫的精心治療已無大礙,精神也在吳氏和葉湛的安撫下逐漸好轉,待葉湛去了西山實驗基地,衛氏索性便将毛豔霞接回娘家休養。
就這樣葉清獨自去了安縣,錢霏霏因爲孩子太小無法随行。
同樣葉湛也是獨自去了西山實驗基地,毛豔霞則帶着兒子回了娘家。
葉家對毛豔霞有愧,對于毛家接毛豔霞回娘家休養一事,也隻能聽之任之。
當然吳氏隔三差五便會找借口去毛府探望一番。
陳氏則在毛豔霞出事那日便被毛宴秋吓得下不敢出屋更不敢吱聲,好在隻是被吓到沒有病倒,否則吳氏還真是要忙不過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