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接到信,在心裏長歎了口氣,将二房的事交待給白嬷嬷看着,特地向蔡氏告了假,第二日便親自往墨香街跑了一趟。
她不能讓快要參加會試的稽康因爲這樣的事挂心。
到了葉宅,林婉自是要先去正院給陳氏和葉老爹請安,順便送上自己親手給陳氏做的抹額和暖手筒,給葉老爹做的護膝和鹿皮手套。
陳氏細細翻看林婉給自己做的抹額和暖手筒,隻見針腳細密均稱,上面繡的花樣也十分精緻,配色雖說大膽卻極爲和諧,不由點頭贊道:“婉婉的女紅越發精緻了!”
林婉親自替陳氏換上新抹額,聽了陳氏的稱贊抿嘴笑道:“是阿奶和娘教得好!”
聽了林婉的話,陳氏臉上的笑容又深了幾許。
吳氏則道:“那也得婉婉具學肯用功才行!”
“對對對!咱們婉婉啊,向來最乖巧最懂事也最貼心!”摸了摸剛換上的新抹額,陳氏連連點頭附和。
葉老爹是個閑不住,雖說來了京城,又是大冬日,也不知他從哪裏尋來了許多藤條,這會兒正坐在屋裏編着籃子。
聽了陳氏和吳氏的話,也隻擡頭看了婆媳二人一眼,便埋頭繼續編他的籃子。
“阿爺,先歇會兒,試試婉婉給您縫的護膝!”林婉将一對護膝遞到葉老爹面前。
這對護膝林婉也是用了十足的心思。
葉老爹年輕的時候便落下了老寒腿,雖說這幾年因爲家境好了,得到了醫治和調理,可是每逢季節轉換或天寒地凍的日子,兩條老腿還是很不得勁。
林婉費了許多心思才尋了張的虎皮,挑了皮最厚實的那塊爲葉老爹做了這對護膝。
葉老爹看了眼林婉遞到面前的護膝,二話不說解下原先綁在膝蓋上的護膝,樂呵呵地接過新護膝直接便用上了。
綁好護膝,葉老爹站起來在屋裏走了幾步,重新在藤椅上坐下,拍了拍膝蓋滿意地說道:“這護膝真好,暖和不笨重。咱們婉婉的确最是貼心!”
陳氏不由瞪了葉老爹一眼。
林婉抿着嘴忍着沒笑出來,因爲她知道原先葉老爹用着的護膝是陳氏給他做的。
葉老爹明顯嫌棄那對塞了厚厚棉絮的護膝笨拙讓他行動多有不便。
葉老爹也隻當沒看到陳氏怒怼的目光,隻樂呵呵地重新拿起藤條又要開始編。
林婉連忙拿過一雙鹿皮手套遞到葉老爹面前:“阿爺,你帶上這個手套再編。這鹿皮硝得好,軟和得很,戴上應該不會太影響阿爺幹活。”
這次葉老爹沒像之前那樣接過林婉遞到自己面前的手套,明顯十分抗拒帶手套幹活,隻見他搖頭道:“帶手套還怎麽幹活,不戴不戴!”
“阿爺試試嘛,如果真的影響幹活,咱就不戴。”林婉并沒有放棄,像小時候那樣蹲在葉老爹面前帶着些許撒嬌的意思,非要葉老爹戴上手套試一試。
這手套鹿皮雖沒有虎皮讓林婉費心,卻也來之不易。
林婉的鹿皮來自羅氏從薊州送來的年禮,一共也隻有五張,林婉林媛兩姐妹也隻分得兩張,而且還是比較小的兩張。
林婉取這兩張鹿皮中最爲柔軟的那部分給葉老爹做了兩雙手套,然後變是給林媛做了兩雙靴子兩雙手套,她自己則拼拼湊湊隻做成了一雙靴子。
她費了那麽多的心思自然不會因爲葉阿爹的拒絕便放棄,蹲在葉老爹面前親自爲葉老爹戴上了手套。
“阿爺,您快試試,可還靈活?”手套做好之後,林婉曾經試過戴上這手套的感覺,隻是手套太大,她的手又真的是太小,實在試不出真實的感覺。
葉老爹看着自己手上被林婉硬戴上的鹿皮手套,無奈地直搖頭,手指卻聽從林婉的指示動了起來。
就算林婉費盡了心思,挑的也是鹿皮中最柔軟的部分,到底無法與林婉前世那個世界薄如蟬翼的乳膠手套相提并論。
不過葉老爹動了幾次手指之後,便從中找到了感覺,戴着手套拿起藤條試着編了起來。
雖說遠不如沒戴手套時那般靈活,卻也沒想像中那般的影響幹活,最重要的是手上裂口再不怕藤條的觸碰。
葉老爹帶着手套編了大約有半刻鍾便徹底找到了感覺,編制的速度不減反增,頓時便受上了這雙手套。
林老爹伸手拿新的藤條時正好對上亮晶晶的眼睛,手上的動作一頓,舉起手來看了看手上的鹿皮手套,再次樂呵呵地誇道:“婉婉有心了,這手套很好用!”
當然林婉來了葉宅也不可能隻給陳氏和葉老爹的禮物,也給葉大民和吳氏還有葉家三兄弟、稽康都帶了禮物來。
林婉今日來葉宅也不僅僅隻是爲了給大家送禮物,而是有正事要說。
從正院告别出來,林婉便與葉家三兄弟一起去了稽康暫住的小院。
葉宅小,從正院去稽康住的小院也就百來步,路上葉深幾次欲言又止,林婉隻當沒看到。
今日過來就是爲了給稽康釋疑,她可不想爲了這麽件事解釋一次又一次。
林婉還帶來了自己事後默寫出來的結業試的所有題目和答案。
稽康的老仆聽到動靜忙出來将四人迎進了稽康的小書房。
這間書房真的很小,一下子多了四個人,書房就顯得有些逼仄。
好在大家都是吃過苦的,比這裏更逼仄的環境都經曆過,自也沒那麽多的講究。
待大家看過林婉帶來的詩、文章還有畫作,再聽了林婉還原當日考試的情形,在爲林婉舒一口氣的同時,也不得不稱歎林婉的聰慧。
隻有稽康點着林婉那篇關于“三從四德”認識的文章,似笑非笑地看着林婉。
“婉婉知道有些不合時宜,但那便是婉婉的真實想法。以後婉婉一定注意一定不再寫這種不合時宜的文章!”林婉連連告饒。
林婉知道那篇文章不應該那樣寫,隻能說寫的腦子抽了,所幸山長并不是那種迂腐之人,最終判她全優通過,否則一定會讓她爲自己的腦抽付出代價。
“妹妹真的想去葡萄莊種果樹釀酒,你府裏能答應?”聽了林婉提前結業的最終目的,不說稽康就連葉清三兄弟都覺得林婉異想天開。
“事在人爲,我會想辦法說服祖母和父親,當然我也沒想過去葡萄莊長住。
隻是想着多些時間陪伴親人同時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在稽康和葉家三兄弟面前,林婉并沒有絲毫隐瞞,當然她也知道這事真要做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不過她不會輕言放棄。
(本章完)